袁白道:“你可知道你们的计划是怎样被我们探得的?”
丁大人道:“只怪我们行军消息封锁得不严,被你们探子发觉了。”
袁白道:“我们又不知道你们要来,怎么会派探子来探你们?”
季常春道:“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消息都是这里的村民报告的。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为我们打探情报,你们的消息如何封锁得住?”
丁大人道:“他们为什么要帮你们打探消息?”
袁白道:“你认为呢?”
丁大人道:“一定是你们收买了他们。”
袁白道:“也可以这么说。”
丁大人道:“你们手段如此高明,也难怪我们会失败。”
袁白道:“你可听话过这样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丁大人道:“你们果真想造反!”
袁白道:“一切形势使然。朝廷为了一已私欲,不顾天下百姓死活,天下百姓能不反吗?朝廷如今失了民心,灭亡只是迟早的事。天意就是民意,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我们之所以能打败你们,完全是由于这里的百姓向着我们,处处帮助我们,虽然和你们交战的人只有我们这几百人,但实际上和你们作对的包括这千千万万百姓。你们焉能不败?现在你懂了么?”
丁大人想了想,道:“你们究竟给了那些百姓什么好处?”
袁白道:“我们只是将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的不义之财分给了那些穷苦人。而那些田租也降到了一半以下。并且我们帮众随时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丁大人道:“我服你们了。我们失败不是意外。你们杀了我吧!”
季常春道:“我们帮主并没打算杀你。”
丁大人道:“败军之将,愧对朝廷,你们不杀我,我也去无脸活在这个世上。”
叶将军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丁大人何苦这样想不开?等我们回去,重整旗鼓,再来与他们一决雌雄。”
丁大人道:“我们还是要失败。与天下百姓为敌的人是避免不了失败的命运的。帮主、堂主,我只求你们杀了我之后,让我带来的兄弟们包括这两位投入到你们门下,不要杀他们。”
袁白道:“在你眼里,朝廷还是比百姓重要?”
丁大人道:“我只知道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事。君子死也不能有辱自己的名节。”
袁白道:“我们是不会杀你们的。你们是去是留,全凭你们自己做主。留下更好,要走的,我们发给路费,绝不勉强。”
丁大人道:“你们要是放了我,我还会想尽办法来剿灭你们。”
袁白道:“军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路长青道:“你年纪轻轻,上任还没多久吧?”
丁大人道:“要是做官久了,怎么等到现在才来剿你们?”
路长青道:“我们就不要谈这件事了,免得想起以后我们又要为敌的事不开心。我们且吃菜喝酒。”于是给丁大人夹了几夹菜到丁大人碗里。
众人于是大吃大喝起来。他们互相通了姓名,袁白自称叫郭方。丁大人叫丁忠义,刘县尉叫刘得胜,叶将军史叫叶祥。
吃完饭后,袁白等便让那些俘虏的官兵想留的留,要走的就走。丁忠义、刘得胜和叶祥也走了,只是他们没要袁白他们发的路费。季常春道:“他要是果真又带兵来攻打我们,岂不麻烦?”
袁白道:“军师认为他还会带兵前来吗?”
路长青道:“应该不会了。”
袁白道:“为什么?”
路长青道:“因为他还很年经,还不至于那样迂腐刻板到不可救药。他现在之所以有那种想法,是由于他还没想通。等他想通了,一切都好了。他不但自己不会带兵来攻打我们,还会劝其他人不要带兵前来。”
几年后,丁忠义带着刘得胜和叶祥参加了反隋的队伍。
袁白道:“季堂主,现在你对我们这次打胜仗有什么想法?”
季常春道:“这次我们之所以能打胜,主要靠的这些村民。”
袁白道:“所以以后你要对百姓好些。凡是伤害百姓的,一定严惩不贷。”
季常春道:“是!”
又过了两日,袁白等人要离开毗陵去寻找其他堂的人马。他们本要季常春和武副帮主同行的,因为他们决定召集各堂堂主、副堂主召开会议,宣布见帮主令牌如见帮主以及派监军到各堂等事,季常春道:“你们还要到各个堂去视察,需要太多时间,要是这段时间官兵前来攻打,群龙无首,只怕全堂都要遭灭顶之灾。我们还是留在这里,你们要开会时,只须派人来说一声,我们立即赶来。”
袁白、路长青、易旦、岳阳以及易旦带来的两个帮众便离开武进县到晋陵犬彘堂的势力范围。马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们按照在狮象堂整顿帮众的经验,对犬彘堂也大力整顿。宣布帮规、抓杀违犯帮规之人,又让帮众读书识字。他们住了十来天,便离开了,又依次去了鼠牛堂、羊马堂、虎兔堂、猴鸡堂和龙蛇堂。在那些堂中,办的事都并不多。其中鼠牛堂堂主顾正接待最热情,并且在他那堂杀的人最少,待的时间也最短。他们本可以先到龙蛇堂和猴鸡堂,因为顺路,但袁白和路长青考虑再三,决定最后才去拜访那两堂。
龙蛇堂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吴郡昆山县。堂主赵敬之和副堂主董原等人住在玉山镇杜桥村一家大户家里。那家大户的人全被赵敬之叫人杀了。来到龙蛇堂之前,路长青道:“赵敬之为人阴险,野心极大,我们到了他那里,一定要万分小心,要防他起相害之心。”
他们到那大户家见了赵敬之和董原等人。袁白和路长青问他可传达了那三条帮规,以及有没有人犯。赵敬之说他完全遵照帮主的旨意传达了那三条帮规,并且没有人犯。袁白等人便离开,赵敬之留他们在那大户家吃住。袁白道:“我们住惯了农村民房的,这么高大辉煌的房子我们住不惯。”
他们到几户农民家里给些钱,借宿在他们家里。他们晚上在那些农民家里睡觉,白天就去对龙蛇堂帮众明察暗访。结果那些帮众大多不但不知道有新帮规出台,就连有新帮主了他们都不知道。袁白等人便去找赵敬之理论。赵敬之一言不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路长青突然道:“你如果对帮主不服,要不就让帮主把位置让给你来当吧!”
易旦道:“帮主,赵敬之将你的话完全当耳边风,我看你干脆将他的堂主给下了。”
赵敬之道:“我的堂主位置乃司马老帮主所给,他有什么权力来下我的职位?”
易旦道:“现在的帮主已不是司马帮主,而是郭帮主,莫说把你堂主之位下了,就是把你逐出本帮,也完全是可以的。”
袁白道:“赵堂主,你是不是一直不愿屈居人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你可以离开本帮。至于你堂下的人,是愿意跟你走,还是留下,全凭他们自己作主。你看如何?”
赵敬之道:“让我离开帮里也行,不过其他堂的帮众我也得带走。”
路长青道:“你想得倒美,你以为其他堂里的兄弟也会跟着你吗?”
赵敬之道:“只要你们说一句话,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跟我走。”
袁白道:“可是现在帮主不是你,而我却不会说这样一句话。你既然不愿意走,还想留在本帮,就得守本帮的规矩。如果你不守这规矩,我就要用帮规处治你。”
路长青道:“你可知道司马帮主订的帮规里不听命令、顶撞帮主可是大罪,轻则杖打一百军棍,重则立即处死。”
袁白道:“我现在命令你去将龙蛇堂帮众全聚集在一起。一个时辰之内,如果帮众没有来齐的话,不但要将你逐出本帮,还要让你受重罚。”
董原道:“帮主,我们堂的帮众散得很远,一个时辰一定娶集不齐。”
袁白道:“聚一半的人应该没问题吧?”
董原道:“这个没问题。”
赵敬之却仍在那里一动不动。董原劝道:“堂主,你还是听从帮主的吩咐吧,否则你可能变得一无所有。”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人,吸着旱烟,口中叫道:“赵兄弟……”
赵敬之道:“司马二哥?你有什么说的?”
原来那人就是司马老帮主的弟弟司马珣。司马珣道:“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人家是帮主,你就得听他的。否则,就算你将来当了帮主,手下人也会学你的样,不听你的。”
赵敬之道:“要是有谁不听我的,我自然有办法。”谁都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
路长青道:“你不听命令,帮主自然也有办法。”这办法和你那办法一样,对付别人也许无用,但对付你却一定有用。
司马珣道:“赵兄弟,男子汉能能屈能伸,赶紧按帮主的意旨去办吧。”
赵敬之道:“司马二哥,帮主之位本是你们司马家的,司马帮主不在了,本该由你来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