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青道:“帮主一时考虑不周,让他有了空子可钻,如不对他严惩,他还会得意忘形,不长记性。这样吧,打他五十军棍。并且从此之后,若有再犯,定斩不饶。不知帮主以为如何?”
袁白道:“就按军师所说的办。”
季常春叫道:“把崔七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从此,崔七不再担任我们狮象堂队长,贬为普通帮众。”
于是就有两个帮众将崔七拖出去打。袁白道:“崔七手下几人当时也在旁,他们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为他喝彩,不过他们捉拿崔七有功,也就功过相抵,不再处罚。我问他们知不知道我说那三条帮规,可他们却说不知道。季堂主,你说你已将帮规给每位帮众传达到了,这你作何解释?”
季常春道:“这……可我确确实实是传达了你的意思啊。”
袁白对着外面的帮众喊道:“外面的兄弟们听着,凡事知道我所说的帮规的人举手。”
有几个人立即举起手来,过了一阵,又有些人举手,再过一阵,又有些人举手。
袁白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所说的帮规,那就背给我听听。”
很少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他们可能知道帮规,顺序却记得不一致。袁白道:“季堂主,为什么这么多人不说话?”
季常春站起身来,突然向袁白跪下道:“属下没有亲自将帮主拟的帮规传达给每个帮众,属下失职,还请帮主治罪。”
袁白道:“起来吧。这也不怪你。我想在我们全帮上下各个堂的情况可能跟你狮象堂一样,没有几个人会将帮规当回事。这是以前留下的恶习。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发生了。起来吧。”
季常春站起身来,道:“多谢帮主。属下马上就亲自将帮主定的帮规传达给每一位帮众。”说着就要出门。
屋外捧着箱子的帮众道:“堂主,这些金银财宝如何处理?”
季常春道:“全部拿来孝敬帮主。”
那些捧着箱子的帮众就要将箱子送到袁白身前。袁白道:“季堂主,你先将这些金银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韩九爷把那十万两白银送来,我到时一并处理。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一分也不会要的。”
季常春让他们将那些箱子放到里屋的一架床下。季常春又要出门,路长青道:“季堂主,那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中午时分早过,帮主还没吃午饭呢。”
季常春忙吩咐帮众道:“快去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
袁白道:“季堂主快请坐,我和军师找你正有两件事要找你商量。”
季常春便坐了下来,袁白道:“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帮规的事。我听帮主说,许多堂的堂主赏罚帮众时,完全凭自己的心情好坏,完全不尊重帮规。所以军师提出,在每个堂派两名监军,监视堂主对帮众的赏罚。这些监军直接听命于帮主和鼠牛堂堂主,一旦发现有堂主赏罚不公,或者当赏不赏,该罚不罚,立即上报给帮主或鼠牛堂,从而治堂主的罪。要是帮主和鼠牛堂发觉些知监军不尽职,监军被罢免,同时也要受处罚。季堂主以为这个法子如何?”
季常春道:“帮主提的这法子再好也没有了。”
袁白道:“这法子是军师想出来的。第二件事,就是我见太多帮众家眷没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会心起邪念,所以我想轮流为每位家眷不在这里的帮众放假,让他们回去几日,再到帮中来。若是有帮众家太远的话,可以将他调到离他家近的堂办事。你意下如何?”
季常春道:“帮主的法子好是好,只是把一个堂某些得力助手调到其他堂去,堂主和被调本人可能不大愿意。”
袁白道:“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把他的家眷接到这里来。”
季常春道:“是!”
袁白道:“这里的百姓对我们帮评价如何?”
季常春道:“既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看起来有些害怕我们,往往敬而远之。”
袁白道:“你们将那些豪强的土地可分给他们种了?”
季常春道:“分了!”
袁白道:“收多少田租?”
季常春道:“我已到处打听了以前那些豪强所收田租多少,不会乱收。”
袁白道:“你也是按照他们以前收租的标准定的?”
季常春道:“对!”
袁白道:“租田种的人十分少?”
季常春道:“帮主如何得知?”
袁白道:“下午你立即派人去告诉那些农民,田租只收以前的四成。”
季常春道:“四成?一半都不到?以前他们交那么多租金,也在种田,现在却只收他们四成的租金,岂不太便宜了他们?那我们靠什么过日子?反正他们交那么多租金也习惯了,我们何必拒绝这到嘴的肥肉呢?”
袁白道:“我们不能目光短浅。你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一时占些小便宜怎能与得民心相比?只要民心顺应我们,我们还怕什么得不到?况且你田租低了,种田的人必然更多,收的田租总数也会大量增加。”
季常春道:“帮主志向高远,属下佩服。不过,恕我直言,帮主若想凭我们这些人去打天下,想称天子,还是放弃的好。你看刘元进那么多人投奔他,最后他怎么样了?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司马老帮主在世时也不敢有这个想法。所以,我还是劝帮主现实点,现在能捞几个银子就捞几个,不要野心太大,到时一个也捞不着。”
袁白道:“做天子可能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我却没将他放在眼里。我只希望自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能为百姓谋福利,那是再有意义不过了。贪小便宜的人往往要吃大亏。要是像我们现在这样,脱离群众,得不到百姓的拥护,莫说称天子,就算要生存也会很艰难,很快就会被官军剿灭。如果我们得到百姓的拥护,再强大官军也不能奈我何?”
季常春便不说话了。袁白道:“季堂主觉得我说错了吗?”
季常春道:“帮主这些大道理我实在难以听懂,我只知道人活着就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过,你是帮主,你怎么说,我们作下属的怎么办。”
路长青道:“季堂主现在不懂也不要紧,等到我们帮威震天下时,季堂主就明白了帮主的意思了。”
袁白道:“要是季堂主明白其中的关节办事会更好,但如果实在想不通,那也是没办法。不过,我相信你将来总会明白的。现在,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做。通知那些种田人降低田租这件事,你现在没有异议了吧。”
季常春道:“我下午就派人按帮主说的去办。”
这时有人来告知打崔七的五十军棍已打满。季常春道:“让他下去休息吧!”
袁白道:“我还要将从那些豪强把手里得来的金银财宝拿一半分给那些穷苦的百姓,季常主也不会反对吧。”
季常春听他这样说,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反驳袁白,尽管他完全不同意袁白的做法。他道:“只要是帮主决定的,我一定坚决执行。”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很听话、很忠心。
袁白道:“我可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解一下帮里的情况。”
季常春道:“帮主在这里住得越久越好。”不知他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出自真心。
众人正沉默间,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普通帮众突然道:“帮主,我能问你一个事么?”
季常春道:“你有什么资格问帮玉的事?”
袁白道:“无妨!你问吧。”
那人道:“帮主蒙着面是不是因为脸上有伤,毁了容的缘故?”又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
易旦道:“那是由于帮主发誓必须杀了王世充再取黑布与大伙相见。”
袁白道:“易大哥说的是一个原因。你说的也是一个原因,只是我不是受了伤,毁了容,而是生来长得丑,不愿让人看到我的脸。”
这时又有帮众来报告厨房已把饭煮好。季常春叫他们把饭菜端来,又叫人搭好桌子板凳。路长青道:“帮主不想别人看到他的脸,所以他一个人在一个房间吃。”
袁白道:“只要一个凳子和一碗菜就可以了,饭我可以端着。”
于是袁白一人到里面睡觉的一间房吃饭,他不饮酒,饭很快就吃完了。路长青和岳阳也不饮酒,易旦、季常春以及那武副堂主推杯换盏了半天。袁白吃完饭出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袁白道:“你们只管吃,我到外面转转。”于是走出了房间。
那些帮众大多数也吃饭去了。袁白本想去访访附近的百姓,但自己蒙着面,又害怕吓着了他们。他只得在附近闲走,心想着如何把这样一个黑帮改造成给人们谋福利、为人们所推崇的好帮。
过了些时候,路长青、易旦、季常春等也吃完饭出来了。袁白也回到那屋前。季常春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招集堂下所有帮众聚集,亲自给他们讲帮主订的新三条帮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