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智道:“我妹妹不知道我们要对付王世充的事,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他。并且王世充没见过我们的面目,所以他可能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要杀他,即使看见了我们也会不认识。”
穆充翼道:“现在投鼠忌器,你们先说说怎样救人。救了人好对付王世充那厮。”
袁白道:“听郭智兄的意思,是不是想混进王世充府中去?”
郭智道:“正有此意。”
陆少东道:“问题是怎么混进去?谁混进去?那陈副会主认识袁兄弟,所以袁兄弟不行。混进去只能当下人,我和郭兄弟都是大少爷,一定装不像,所以我们两人也不行。樊二嫂和穆大哥都是粗人,自然也不行。庞兄弟和年兄弟头脑不那么好使,春桃更是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进去会很危险,自然他们都不行。”
郭智道:“我混进去。为了救我妹妹,装不像下人也得装。”
袁白道:“我也混进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但救人,要杀王世充,光在外面行刺势难成功,里应外合,成功几率会大大升高。”
陆少东道:“可是……”
袁白道:“我不见那些认识我的人就是了。”
陆少东道:“这样吧,你们先进去一个,摸清情况,在进去第二个。”
年金宝道:“我也跟着少爷和袁公子一起去。”
郭智道:“你服侍我惯了,一定会露马脚。你和庞龙在外面听陆大哥他们的。”
陆少东道:“那现在该如何混进王府呢?”
袁白道:“我去问问俞老板,看他有没有认识王府的人。”于是下楼去了。
袁白找到俞伯恩道:“俞老板,我有一个朋友想到江都丞王世充大人府中找点事干,你有没有认识他府中的人,帮忙引荐一下。”
俞伯恩道:“为何一定要到他府中找事干呢?”
袁白想了想道:“噢,可能是他太仰慕王大人吧?”
俞伯恩道:“我姐夫的舅舅在王府当管家。不过,这几天有些忙,等过几天我有空了,我去找我姐夫帮你说说。”
袁白谢过之后回楼上去了。袁白告诉了其他人俞伯恩的话。郭智道:“不知还要等多久?我妹妹在那里可要受多少苦。”
袁白道:“虽然小妹姑娘在王世充手中,但他多半不知道她与我们的关系。我们这几日闲着没事,就去监视王世充,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如果有把握杀了他,杀了他之后再救小妹也未必不可。”
郭智道:“我现在担心小妹,坐不住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袁白道:“我们今天且去准备几套外衣,我们下手时,不能让王世充手下的人看到我们真面目。明天再行动吧!”
当天,他们买了七套麻布外衣,春桃不会武功,自然用不着跟他们行动。第二天,他们让春桃留在客栈,俞伯恩一有消息就告诉她;又将七套麻布外衣装进一个袋子里,由庞龙提着,然后装作路人,到王世充要经过的地方闲逛。只要王世充身边人少,他们就下手。
可是几天下来,王世充每次出行,前面有将军带着一路兵开道,后面也有将军带一路兵护卫,中间还有许多高手保护。每次王世充一出行,那些兵就将附近的路人谴开了。有一天中午,他们又远远看见王世充和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女人乘坐马车从街道上驶过。由于太远,他们看不清那女人的面目。郭智不断地叹气。
这天中午,他们正在一家饭店吃午饭,樊二嫂突然道:“不好!”
众人问他怎么回事。樊二嫂道:“我们将那郭家妹子的画像贴到全城都是,那王世充一定也看到了,就算他本人没看见,他手下也一定有人看见。他为什么没来找我们?”
穆充翼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袁白道:“的确如此,王世充抓住小妹姑娘,一定是想纳她为妾。小妹姑娘既和他一路出门,想必答应了他,至少表面上答应了。王世充既纳了她为妾,那么他就和郭家是亲戚,他们看到了画像,就一定会到九龙客栈来找我们。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来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穆充翼忽然道:“可能王世充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起郭小姐的家人,所以,尽管他知道郭小姐哥哥在找郭小姐,也不让郭小姐来见我们。”
众人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又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袁白道:“我们不必想这个问题了。只是有一点我们要注意,就是郭兄混进府去,见了小妹姑娘,如果小妹姑娘下意识地叫了出来,让王世充得知郭兄是小妹姑娘的哥哥,肯定会对郭兄不利,因为由于我们贴了画像在找小妹姑娘,他一定会认为郭兄到府中是为了小妹姑娘的事。小妹姑娘从他一定不是自愿的,他一定担心郭兄将小妹姑娘带走了,所以一定会害郭兄。”说到后来几句,声音越来越低。
陆少东低声道:“那郭兄弟就不能混进王府去了?”
袁白道:“我们这些与小妹姑娘认识的人都要小心,一旦被王世充得知我们与小妹姑娘相识,只怕他也会来害我们。”
郭智道:“我还是要进王府,这样怕这怕那,永远也救不了小妹。”
袁白道:“只是我们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尤其见到小妹姑娘要更加镇定。”
他们继续观察王世充的行踪,寻找对他下手的机会。虽然一直没找到,但他们并不灰心,他们相信王世充总有防范松懈的时候,总会有机会的。
机会是有的,重要的是我们要随时做好机会到来的准备。他们做好了准备。有一天,为王世充开路的兵队正在路上走着,有一群人从袁白他们所在街道对面的几条巷道涌了出来,手持刀剑,向那对官兵杀去,这是他们等到的机会吗?
那些人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的似乎有些武功,有的与官兵打斗如同小孩打架。难道是平民产生了暴动?他们的战斗力是不能与那些训练有素的官兵相比的。但他们人多,有的武艺还有些高强,所以那群人虽死伤要大些,但官兵渐渐抵挡不住,向后撤退。袁白道:“这些人牵制住官兵,我们可以趁机去杀王世充。”
于是,七人找到一个角落,穿上庞龙所提袋子中的麻布衣服,脸上蒙着黑布,拿出藏在衣内或佩戴在腰间的兵刃,分散开来,先后向官兵和那群人冲去。他们冲去的时候,王世充和一些将领已走了过来,也加入到战斗中。袁白这七人则主要进攻王世充,可他们还未接近王世充,王世充手下将领或官兵便上前拦截。于是七人与官兵和那些将领战到一起。有了七人的帮助,穿平民衣服的那群人实力大增,他们立刻从劣势转为优势,眼看官兵死的人越来越多,王世充身边将领想保护王世充逃走,却被团团围住,杀不出去。王世充也拔剑与人相斗。
王世充身边将领有袁白和陆少东以及穆充翼遇见的那一个使刀,一个使花枪的人;还有袁白曾遇见的南阳杀红衣会陈达时遇到的红衣会“四大护法”之中活着的三个:一个使双锏,一个使双鞭,一个使双锤;另外还有七八个袁白他们都不认识,其中有一个武艺特高,甚至超过了那使刀和使枪的,使一杆槊。袁白一剑去斗那使刀和使枪的;郭智挥剑使槊那人相斗;穆充翼、庞龙和年金宝各使刀与使锏、使鞭和使斧的三人对敌;樊二嫂和陆少东则与那些不认识的将领或一些官兵相斗。那平民打扮的人里面有两人武功也挺好,他们各使一杆红樱枪,与开路的那将军以及王世充身边的一些将领斗在一起。眼看王世充身边将领已倒下了两三个,与袁白、郭智、穆充翼、庞龙和年金宝相斗的也已渐处下风。袁白和郭智与人相斗时还忙里偷闲向王世充砍两剑。王世充也算得上是一位高手,所以一时也难以伤到他。
袁白等和“平民”那一方正要取胜时,后面护卫王世充的援兵赶到了。王世充这一方有了这一支队伍,精神一振,斗志高昂,许多平民打扮的人倒下了,樊二嫂也被刺伤了。又有许多多余的兵来围攻袁白等七人。袁白等正焦急时,与他们相斗的将领忽然都跑去护送王世充逃走。郭智想追,袁白拉住他,道:“他们的援兵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先杀散这些官兵,帮助那些人逃走。”
于是两人冲进了官兵队里,杀人如砍瓜切菜。那使刀使枪的走了,那使槊的却被“平民”中最厉害两人缠住。双方大战半日,双方所剩的人数都不多了。“平民”中最厉害两人联手对付使槊那人,尚不敌。突然使槊那人一槊刺上其中一人胸口,这人大叫起来。袁白听得,不再去追杀那些官兵,转而挺剑向使槊那人刺去。于是,没受伤平民打扮的那人和袁白一起夹攻使槊那人。使槊那人斗不到二十回合,就感觉有些不支,频频后退。这时另一个将军模样的来缠住平民打扮那人。袁白一人与使槊那人相斗。那人与袁白大战四十回合槊被袁白夺了,同时袁白的剑尖直指那人的咽喉,袁白心想,这人如此厉害,如不杀他,将来杀王世充必然困难重重,要是被他抓住,自己也决然活不了,于是狠下心来一剑刺入他的咽喉。
袁白将剑从他咽喉中扯出,鲜血四溅,溅到他麻布衣服上到处都是。袁白突然后悔了,因为他想起了他睡梦中关月月对她说的话:你杀了这么多人,我再也不会见你了!难道自己因为要报仇就要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吗?难道为了报仇,自己就要成为嗜血的魔头吗?要是那些人的后代又来找自己报仇,纵然报不了仇,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搭上性命?但是如果不杀这些人,这些人势必要保护王世充,甚至会为了要保护他而杀了自己,这一切的罪责都算到王世充头上吧。要不是他害死了我父母,我就不会报仇,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枉死。为自己做的事找个合理的理由本就是人类熟练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