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冷阳和师弟金彪扛着那根巨木找到此处,就将之随意放在了小竹楼后边檐下。这几天也根本没顾得上它,今日得冷冰冰的提醒,才让冷阳恍然记起还有这么个东西。
当时洪枭炸裂引燃竹楼,枯树巨木就在其旁,在冷阳想来,即使没有成为灰烬,也应焦朽不堪。在看到它完整无损的躺在那里,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它真有什么神奇处?”冷阳摸了摸下巴。
“怎么处理啊,难道就一直放在这?”冷冰冰问,显然她也看出来这根木头有些不凡。
冷阳道:“暂时就放这里吧,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冷冰冰点了点头,也就搁下此事,看了看冷阳,才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跟我来。”说着就当先一步进了小竹楼。
两人坐定,冰冰师叔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牌。直接递给了冷阳,冷阳接过,心中疑惑,粗略打量着手中玉牌,也等待着师叔的解答。
这是块薄玉,婴儿巴掌大小,半指厚,呈规则的长方形。纯白中带着淡淡的黄,似无穷岁月留下的印记。并不光滑的双面,粗看去仿佛被虫蛀一般,有着密密麻麻比蚂蚁腿还小的凹陷。
“这是我冷家祖传的一样奇物,一直放于家族秘库之中,我父亲失踪时,并未将带在身上,后来,就直接归我所有了。不仅记载了两种秘典,据传还有一些神奇的能力。我虽时常参悟,但所得并不大。既然你拥有预知力,其中一篇‘元典论’对你帮助不小。”冷冰冰道。
“元典论?这里边还藏有东西?”冷阳惊问,对着薄玉左右翻看。
“不要找了,位置很明显,可若不仔细看,极易错过,你仔细看看此玉两面的凹陷痕迹。”
武师强者百丈之外可视飞蝇之翼,何况拥有玄无圣体的冷阳,虽然没有针对性的训练,但视力也比同等级的武者强许多。听了师叔的提醒,冷阳便凝神看去。玉块表面细微的比蚂蚁腿还细的密密麻麻凹痕,从模糊中逐渐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阴刻文字,仔细凝去,一个个极规范的小楷出现在视线中,渐渐地,冷阳感觉,这些细如芥子的文字,一笔一划间,竟有着铁画银钩的刚强气势。如此小小的一面玉牌,至少有着上万文字。第一行起始,就是“元典论”三字。稍隔了数空格,是一大段冷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元典”功法全文。
心中好奇,冷冰冰师叔道:“这块玉牌就暂时归你所有吧,助你参悟‘元典’的诸多要点,这方面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指点,回去你自己慢慢参悟。我也要去修炼了。”
看着冰冰师叔消失的身影,冷阳有瞬间的沉默。他看得出,这次虽然取得了胜利,挣得了些时间,但师叔也不再像往日般活波悠闲,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沉重。大概,她心中也担着许多忧虑吧,冷阳心中想到,但旋即不再理会这些,这些都是无用,赶紧提升自己才是关键。
回到自己屋中,开始仔细阅读这篇“元典论”。
前边的文字就是一字不变的有俗称最低阶功法之称的“元典”。元典要算是流传最广的武者秘典了,即使未曾修炼的普通人家,说不定都能翻出一两本这样的典藏。文字也十分易懂,没有生涩难解之处。
整段功法的文字却只占了所有文字十分之一不到,之后却是对元典逐字逐句,甚而时刻照应之前文字的讲述,推导。没有一个是难以理解的,简单的就像“两点确定一条直线”、“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样普通人都可瞬间分明的真理。
可是,冷阳开始还显得有些悠闲轻松的阅读,渐渐变了,皱起了眉头,甚至隐隐有着汗意。他就是修炼元典的,也自认对功法的每一句琢磨的透彻,讲解初始的文字,他也可瞬间明了,甚至,他本人未曾读此前,就有着这样的感悟。
可是,渐渐地,他感到了新奇,感到了赞叹,直至彻底的敬服。原来,一个个简单的逻辑加起来,或者从不同的视角看去,竟可得出如此多深邃的至理。是啊,即使最复杂的空间结构,不也是由两个点之间的关系开始的吗?
冷阳仰头,一阵沉默。再次凝定心神,仔细阅读。
这一刻,他已完全相信了“元典”作为武道之始,万法之母的尊崇地位。虽然短短一篇的元典功法里,没有对武道的任何具体方向有涉及,可从这些越来越繁复的推论中,分明可以清晰看到它们的真实存在。从这些路走去,就是不同的武道!
这一段文字,占了薄玉牌一面十之七八的文字。可以说,这乃是这篇“元典论”的核心所在。之后剩下的十分之一不到的文字,才是冷阳期待的掌握有预知力修炼元典的各种优势和诸多禁忌。从这段文字叙述中的语气可以看出,它的存在,更多是作为一种典型特例证明元典“论”的实际应用。就好像告诉你一个公式,后边顺带举例出一个典型的题目和解答方式一样。其目的,不是为了解答题目,而是说明公式的价值。
冷阳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周折,才可达到目的,想不到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关于元典的一切,而且,比他期望的还多。不仅让他知道了拥有预知力者该如何修炼元典,而且,让他彻底的明了其本质。比前次师父金振声所谈更让冷阳理解并接受。
“此玉两面均有阴刻文字,此面是‘元典论’这样的珍物,不知另一面又是什么东西?”走马观花的将“元典论”看了一遍,其中许多东西他都并未吃透理解,要想彻底明悟还得大量时间,心中就止不住对此玉另一面所载文字产生好奇。
开始的时候,冷阳要看清楚这些文字,还得花些功夫适应,但现在一眼过去,就可见这些文字,这也是玄无圣体的奇效,极限,都是可以突破的。
“气势论,这又是什么东西?”冷阳翻过玉牌,看到为首的三字,自语道。心想,这不会和元典论类似的东西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冷阳看了下去。读了没几段,冷阳就知道,这是一篇不是功法,也不是武技的东西,而是专门对“气势”的论述。格式和元典论相似,更让冷阳惊讶的是,关于气势的正式描述,只有寥寥十二字,或者说,只有八个字!
【气者,生之律动,势者,气之受制】。
这就是“气势”的全文,相当于“元典”功法的部分。之后,就全是针对这八字的论述深究。文字却反而比元典论更多,字也更细小,语句上,为了不引起歧义,甚至不惜用最平实的语言,有的甚至会将一句话从几个角度讲述,或者一些简单却形象的比喻。
读罢全文,冷阳心中赞叹:“难怪聪颖如师叔都对此没有什么参悟,也实在是其思考方向本身就和武道完全不同。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极易理解的。”
心中也庆幸,自己居然无意中能看到如此珍贵的东西,其价值,丝毫不比“元典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