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心城,冷阳在一隐蔽山岭钻了出来,贴地一丈向着星月谷方向疾飞。
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星月谷外。冷阳再次潜入大地之中,向着自己居住之地而去。
可当他潜入屋中,刚要钻出来,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
他分明感知到,在他屋中,正有两人。
一个就是那个极惹人厌的小屁孩月星,另一个却是个极为美艳,甚至有些少女娇态的二十许模样的少妇。
月星在屋中不耐烦的来回踱步,少妇安静的坐着,时而一脸宠溺的看月星一眼。
“娘啊,你一大早就拉我来,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个人影,让张管事外边去找,也连个人影都不见。说不定那个三角眼溜出去谷去玩了呢,咱们一直这样等下去啊?”月星不耐烦的道。
这美艳少妇正是月遥,溺宠的瞪了月星一眼,道:“你这孩子,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如此毛毛躁躁的,等一会儿又耽搁什么了。还有,不要三角眼三角眼的叫,懂点礼貌知道不?你要再这个模样,别想你爹疼你。”
月星哼了一声,头昂在了天上:“我要他疼?”那是真没把那个爹太放在心上。
月遥轻拍了儿子一下,笑骂:“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冷阳潜在地下,心想,看来这个月遥心地还是不错,可是,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不过,人家怎么教儿子也不关他什么事,却想自己该如何出现。那小屁孩说,张管事找过自己,如果自己贸贸然从他处钻出来倒是不好解释。
突然,心中一动。又从屋中地下潜了出去,钻进了院中的那个小池塘。这才掐动印诀,进入了那个空间之阵内。
那深蓝珍珠玉石般的癸水仍然罩成一个直径二十丈的半球,将平台之上的小池都笼罩在内。永夜狂君在其内修炼,未有一丝动静。
而真身冷阳盘膝坐在平台之上,一动不动。
分身冷阳融入其中,睁开眼来。再次掐出一个出去的印诀,出现在刚才进入的那处,小池塘之底。
冷阳脚下用力,募地向上飞射,“哗啦啦”一声水响,一个人影窜起数十丈高,带起好大一片水浪。冷阳稳稳落在小池塘中的小型演武场上。
弄出如此大声势,不仅远处的仆役被惊动,就连屋中等候的二人也都走了出来。
冷阳用真气抖干身上的水渍,向屋中走去。就碰见了出来的二人,故作惊疑道:“你们是?”
等人几个时辰,月星这辈子可还没干过这事,心中气愤,就要开口喝骂,被月遥一拉,她笑着对冷阳道:“这孩子是你师祖冷肃的儿子,我是他娘,今日我带他特来看你。”
冷阳立刻恭请他们进去。
嘴里解释道:“你们必是等了许久吧,我的宝藏是可在水中呼吸的‘鱼人’,长时间待在水里是最佳锻炼之法,昨日晚间我就下了小池塘,一直呆到现在,还请勿怪。”
月遥虽然心态平和,但得冷阳特意的解释,自也更是高兴。将桌上的食盒打开,摆了四五个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罐热气腾腾的香粥,嘴里道:“昨日听星儿说起你认冷肃祖师之事,今早特意做了一样小菜,本是早上的,做的比较清淡,你才刚修炼出来,也应该饿了,将就着吃吧。”
冷阳也真饿了,笑着端过月遥盛给他的的香粥,连连道谢,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见冷阳认真吃着,月遥笑得更开心了。道:“味道还合适吧,我已有许久不曾亲自下过厨,不知手艺怎么样?”
冷阳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劳动一个先天境中期的武者给自己做饭,而且,这还是自己奶奶级的长辈,自是连连赞叹。
月星听着三角眼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皱眉站起道:“娘,我走啦。”
月遥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冷阳道:“我带星儿来,主要是听说你们昨天发生了一些争执,希望相互间能够消解这小小过节。”
月星冷哼一声,扭头不理。月遥又对儿子道:“你这孩子,虽然你年纪小,可怎么说也是个长辈,又是个男子汉,怎么不拿点气度出来?”
“咳咳”冷阳连咳了两声这才忍住,“长辈”一词把他给郁闷坏了,心中很想辩解,这小屁孩不是我长辈,最多是我小舅.子。
小屁孩扭头“睥睨”了冷阳一眼,点点头淡淡道:“好吧,作为长辈,我原谅你了,不过,只此一次。”
说着,再也不理月遥的叫唤,直接走人。
冷阳倒懒得对这小屁孩置气,继续喝粥。
“你是叫冷阳吧?”月遥笑着关切的问。
“咳咳咳”,冷阳这一下真的把粥给咳出来,这女人才是真的高手啊,一语就将冷阳瞬间逼得慌乱失措。
他可清晰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足碧天岛,昨晚告诉冷肃的也是“元.阳”之名,这女人如何得知自己叫冷阳的?她知道自己名为冷阳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居然早知道自己,那她还知道些什么?
他心中甚至想,这女人会不会那种外似仁善,其实内藏阴诡之人?
他放下了粥碗,看着月遥问:“祖师告诉你的?”
月遥摇摇头道:“这几天你祖师都忙得很,偶尔匆匆见了面,却已有数日未曾交谈,他如何告知我?”
“那……您怎么知道我叫冷阳呢?”冷阳小心的问。
月遥未答话,许久,却是叹了口气,才道:“孩子,其实我早就知道冷肃的来历出身的。”
“哦?”冷阳悚然动容,直盯着她。
月遥似陷入回忆之中,缓缓道:“在他重伤未醒之时,经常就听见他叫小莲,冰冰两个名字。后来他苏醒,失去记忆,一心修炼。可在我生下月星时,他也劳累过度,睡在了我旁边。我又听到他叫小莲,冰冰之名。醒来之后我问他这两人是谁,他却是不知。
后来我就让人暗中查探了,因为知道他叫冷肃,重伤之地又在望海城海外,半年之后我就知道了冷金门。也知道了他嘴中的小莲是他在宁远城的妻子,冰冰是他的女儿,当时才七岁多吧?不过,我并未将这些告诉冷肃。
后来,得知他的妻子死去,叫冰冰的女儿才十岁就远走他方。我也就更不敢告诉他了,甚至,没再继续关注下去。不过,我也是知道宁远城的一个传闻,说冷肃的徒弟金振声和冷锋因一个叫冷阳的弟子起了矛盾。所以,我才有此问。”
冷阳怔怔道:“你……你……”
月遥说着,却眼中垂泪,道:“我是个坏女人对不对?在冷肃失忆的十年,我不曾告诉过他这些。让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孤苦伶仃的女儿,我甚至能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失去爹娘远避他乡是何等凄惶,我也不曾暗中帮助她一丝,或者告诉她父亲还活在这世上,我是不敢啊,和她多一丝联系就让我多受一份煎熬,我甚至因此果断断了对这一切的关注。”
冷阳理解她的心思,毕竟,那时她已是冷肃的妻子,甚至已经有了儿子。告诉失忆的冷肃,这在她可能失去很多的同时,也在增添冷肃的痛苦。心中却闪过“在冷肃失忆的十年”一句,问:“你知道冷肃祖师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连月星这个儿子都不知道自己老爹有个冷金门祖师的身份,冷阳以为冷肃将这些都瞒了过去。
月遥点头道:“是呀,我是他妻子,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虽从未跟我说过,可自他突破神魂境后这么多年,虽对我仍然很好,可却再也没有碰过我一次,我怎么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月遥尴尬的笑笑,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在你这个晚辈面前说着,真是……不过,天意让你和他相遇,我心中反而踏实了些,大概他也知道了一切吧?”
最后看着冷阳,冷阳点点头。
月遥点点头:“本来,在他恢复记忆,却躲避着不去了解宁远城的一切,我就想告诉他我知道的,可终究不敢提。我还要谢谢你呢。”
说着就向冷阳福了一福,冷阳赶紧让开。
月遥笑道:“好了,我也不烦你了,以后将这里当家就是,待会我让人在我家给你腾出一间房来。”
冷阳赶紧摆手,他现在一人住着自在,每日与一个个“长辈”同居,他可不习惯。
见月遥又要去收碗碟,冷阳赶紧动手,一一放入食盒,月遥最后道:“那好吧,我会让张管事好好打理。你也不用叫我祖师娘,奶奶什么的,我还不到四十呢,以后叫我月姨就成。”
“好的月姨,月姨慢走。”冷阳刚才的确感觉面对这么一个看似二十多,实际也才三十多的少妇称呼奶奶感觉不妥,立刻就顺了上来。
月遥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送,这才离开。
冷阳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轻松自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