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青如此年纪轻轻,越是显得高深莫测,就越是使得张全逢心中确信他便是那老楼主埋下的伏笔。
这就有些难办了,那几家争夺的铁盒虽是宝贝,但根本无人知晓其中秘密,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秘密得罪一个天武阁的未来长老,这是不值当的。
不过张全逢官阶虽小为官之道却是学得七七八八,所谓明修寨道暗渡陈仓,假设要是陈玄青死了,还会有这诸多顾虑吗?何况想陈玄青死的大有人在,比如那口中说着“杀妹之痛”向来六亲不认的马三响,又比如从来都奉行明则保身之道的廖冯。
“你既已知罪,那便好办了。”张全逢翻脸如翻书,前一刻还慈眉善目的他猛的一拍桌子,“来人,将这枉视王法的狂徒抓起来,收押监牢听候发落。”
张全逢话音一落,好几十个士兵顿时围了进来,带头的正是陈玄青认得那位寒江寒捕头。
“张大人这局是不是设的太没耐心了?”谁知陈玄青不惊反笑,坦然得继续喝茶。
不过张全逢心机是何等的深沉,陈玄青越是坦然他便越是认为陈玄青在狐假虎威,人在后退,嘴里说道:“陈老弟是明白人,夜长梦多的道理肯定知道,那铁盒还是乖乖交出来吧,当然,还有你这命。你也不必替我考虑什么善后一说,我已经通知了去去寻马三响与廖冯,今日只要他二人来了,你觉得你折在我衙门一事是他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适时,一旁寒江也开口劝说:“小兄弟,交出铁盒,我求老爷饶你一命,如何?”
陈玄青抬头正对上寒江的眼神,这着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分明就是一个武痴,以他这些年习武阅文总结的先辈经验来看,这种人最好莫惹,否则便一定要斩草除根。
不过他却问张全逢:“张大人以为如何?”
即便明知陈玄青在拖延时间,但首要之计还是要他吐出那铁盒来,张全逢自然点头:“可以,寒捕头的话便是我的话,你若交出铁盒,今日放你安然离去。”
“哦,那可真是多谢张大人开恩了。”说话之际陈玄青右手伸入胸口,俨然要去掏某物,“不过小子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张大人解惑!”
张全逢此刻真个已经退到了寒江身后,只要陈玄青一个不对,寒江便会猛然出手,他并不担心自身安慰:“何事?”
“我明明可以大摇大摆离去,天元王朝八州十六省,敢问张老爷一句,以小子我如今的武功,这江湖之大,我图个活命难是不难?”
张全逢心中顿时升起有一种不详预感,再看到陈玄青掏出一张秀娟青帕擦嘴角后,他已经脸色铁青一片,深知被陈玄青摆了一道。
不过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既然得罪了陈玄青,不管其是有真才实学还借着背后的势力狐假虎威,那只能将其压死,这也是他的为官之道。
不用张全逢发话,寒江便已经拔身而动,直面朝着陈玄青冲来,手中提一把大雁弯刀,刀气森森,直逼陈玄青脖子,要一刀取了他性命。
然而陈玄青的性命自不是这般好取的,只见他脚底如生了风一般,只移动几个小步,便生生挪出去数丈开外,使得那寒江的刀斩在了桌子上,将其一刀断做两截。
“好神勇的臂力,好锋利的的刀!”
躲开之后陈玄青还若有其事评判了一番,使得那寒江顿生警惕,惊道:“你竟也是一品武者?”
“他是一品武者?”
在场士兵纷纷难以置信,张全逢更是惊叫出声,一个十五六岁的一品武者意味着什么他身在朝堂比谁人都清楚,那可是有机会进入那种地方的苗子。
“老寒,杀,杀了他!”
终究张全逢权衡了一番之后还是下了狠心,他深知此刻若是跟陈玄青讲和虽有希望,但将来这人记不记仇,那就难以预料了。
然而,似乎好运不济,恶运连连,门外传来打斗声,有人竟在这光天白日里公然闯衙门。
“老寒,这陈小子就交给你了,”张全逢连忙叮嘱寒江千万不能放走了陈玄青,随后对着身边一众士兵道,“来几个人随我出去瞧瞧,我倒要看看究竟谁人这么大胆,敢藐视王法于不顾公然挑衅朝廷。”
“哈哈哈,闯你衙门又如何,若不是姓寒的护着你信不信我还要把你挂城墙上示众?”
“张兄,廖某不请自来,多有得罪!”
谁知他话音刚落还未抬步,那门外直接飞进来两人,正是马三响和廖冯二人。张全逢心中猛然咯噔一下,自己派人出去传消息的士兵应当没这么快才对,这两人莫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才来得这么及时?
想归想,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张全逢笑脸相迎:“原来马老弟和廖老弟,二位来我这区区衙门何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让下人去备些酒菜,好招待二位不是?”
“姓张的,少在这里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我且问你,寒江面前那杂毛小子想必便是前几日假扮我的那陈玄青吧?”马三响丝毫不给面子,根本未将这位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容貌有些变化,不过我敢确信,那小子还真就是陈玄青。”无需张全逢去回答,一旁的廖冯替他说了,身为青月楼管事若说对陈玄青没有丁点的印象那是绝不可能的,虽然在此时看来陈玄青与以往有些许变化。
其实陈玄青与寒江的打斗早已经收手,他看到了这两位正朝他走来不速之客,脸上一片愁容,心中却早已经乐开了花,心道红娘子那娘们果真是明白人,知晓将消息传给何人才是合适。
“廖管事!”陈玄青转愁为笑,打招呼自然要从近的开始。
廖冯皱眉道:“你就是杀我侄儿的陈玄青?”
“算是,算是!”
“呵呵,好一个算是,我那侄儿品行虽不端却也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说杀就杀,可是问过我?”
陈玄青摸了摸头,依旧笑道:“这个似乎还真没,要不下次我再提前给廖管事您打个招呼?”
此话不可谓不毒,若是常人听了自会气的吐血三升,不过廖冯依旧气定神闲,摇了摇头,亮了亮手中银扇,扇骨有利刃银光闪闪。
“姓廖的,说那么多做甚,那铁盒就在这小子身上,你和这姓寒的再磨磨唧唧,我若抢了到时候就别想打它主意了。”一旁马三响显然已经急不可耐,右手成掌,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霎时之间,三人便成包抄阵势将陈玄青围困住,上次为了一个假铁盒他三人就敢大打出手,今日陈玄青这个正主在前,是决不能容他再使出什么偷梁换柱之计的。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三人,陈玄青摆起了架势,五元纳气拳前势摆好,全然没有一丝要逃的想法。他咧嘴一笑,道:“你们三位前辈想必是要以多欺寡,不过我陈某既已踏出此道,便要战个痛快,来吧!”
此时此刻陈玄青才终于抛弃了一切杂念,心中所想,唯有一战。此战只分生死,不决胜负,他要应证推测是否属实,若杀道九心谱真要凝聚九颗杀心,那这江湖凶险,前路未卜,他愿将这悍不畏死的杀己之心当做第一杀心。
曾有先贤留其书:若要杀人,必先杀己,杀去七情六欲红尘怨,当为天下第一猛。
“一战!”
陈玄青一声狂吼,反倒是先发制人朝着三人中的马三响冲了过去,他总算还是分的清善恶,知晓若是杀了这强盗出身无恶不作的马疯子,当也算行了件善事。
别说马三响,就连另外二人都是被这一声怒吼惊出半身冷汗,时至此刻,他们都明白了陈玄青武道境界一品有为,否则自然不会有胆量约战他三人。但陈玄青竟敢以一敌众,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十分大胆。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作为老一辈成名一品高手,马三响面对横冲直撞过来的陈玄青那是冷笑连连,他运掌生气,一边顾忌另外二人的暗算一边迎战陈玄青。
陈玄青临近,提拳直上,毫无任何花招可言,实实在在先与马三响对撞了一番,空气中传来闷响,二人各自纷纷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你真气怎会如此雄厚?”马三响吃惊,实在不明白一个十五六岁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真气浑厚程度竟然能比拟他数十年的累积。
陈玄青哈哈一笑,根本懒得回答,只觉得刚刚那一拳酣畅淋漓,心胸之中一股莫名快意油然而生,“再来!”
两人再次相撞,不过各有防备之后这次并未直接就分开了,瞬间便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整个迎客厅拳风掌影缭乱非凡,直看得那些士兵目瞪口呆,感叹这些一品高手间的对决还真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不过局外人看热闹,局内人分恩怨,陈玄青越是表现得天姿卓越张全逢心中便越是不安,他急忙给寒江打眼色,此时此刻对他这个知县而言陈玄青的命可是比那什么铁盒要值钱多了。
廖冯察言观色自然发现了这一慕,再一看场中来回了数十个回合依旧不分高低的陈马二人,他对着寒江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寒兄,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寒江叹气:“罢了,一起上,先杀人,后定夺铁盒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