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的回转,在刚触及到那条发带的时候就已变得僵硬,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东西,装载着满满的小匣子,可是,那抹淡紫就这样的闯进她的视线,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像一把刀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入身,深入脾肺,连骨子里都透着那份鲜血淋漓的伤痛,说不出,道不明,若不经历,便没有资格做丝毫的评说。
许宛最是喜欢淡紫色,带着神秘与清浅,让人温温的暖却又是别样的爱,这样的颜色,不像红得那般招展,不是蓝得那般澄澈,纯净与邪魅的结合,或许,只有淡紫才能呈现的出。
分手那天,林灿决绝的一把扯下腕带,扬手一扔,那丝带像是无魂的人般无力下垂飘落,终是呆呆的躺在樱花下,不在挪动。
他说。“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我不要了!”
那时,她呆呆愣愣的,总以为他讲的是笑话,怎么会因为那样一个原因就不要她呢?她在心里笑开了花,她的阿灿演起戏来眼里都掩不住对她的疼爱。
曾经,许宛在看完泡沫之夏时,觉得那抹鲜绿留在欧辰的腕上,就像一抹翩翩的纱衣,那么温柔,那么让人无法抗拒。
那是,她就在心里默默坚定,若是她的男朋友,一定会一直带着她亲手编制的丝带,染着她最喜欢的颜色,摇动在他身上某个角落,让他一日一时也忘不了她。
那是编制了多久的呢?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只知道那天戴在林灿的腕上事是怎样的夺人心魄,撼人心弦。
那日,林灿第一次吻她,甜甜的,腻腻的,柔柔的,让她第一个引入眼帘闯入脑海的就是吃棉花糖的滋味,绵绵的,美美的。
她娇俏的偷笑,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得,高兴地手舞足蹈,在送她回宿舍的路上,许宛一直唱着歌,弄得林灿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在心里低低的笑着,这个小女人呢。
可是,话说完后,林灿转身离开,她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没有信他。
那么决然的转身,只有他真的生气了,若是伪装,他总是再回头偷看她的懊悔,然后在大步朝前等她跑上去拥住他,将他的“欺瞒”撕得粉碎淋漓。
许宛像是意识到什么,上前抓住他,气鼓鼓的说,“你扔下了他,以后就不会再有带上的机会了,你想好。”
有时候,越是在乎的人,就会越肆无忌惮。人生其实很苍凉,若是这些人都不能理解你的无理取闹,还会有谁呢?许宛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她的阿灿,会明白她的所有,哪怕是渗入骨血的疼痛,只要她痛,他就会知道。
许宛看着林灿眼里的迟疑,她在心里低低的笑了,她的阿灿,怎么会这样的轻易的放手呢?
“不带就不带了,我们分手吧!”
晴天霹雳是什么感觉,许宛就是什么感觉。
原以为的回头,竟是这般决绝的分手,她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不言不语的望着他,盯着他,觅着他眼里那份迟疑,却是终终的撒不开眼去。
直到他的背影那般的不迟疑,她像是恍然大悟般扑上去,“阿灿,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直到一句好聚好散,让一切的温暖都划为冰冷。
本是好聚,怎么能接受得了好散?
那淡紫的腕带,静静地,散散的。不甘啊,却又如何?
许宛还在发呆,谭纪泽拿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他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要说些什么,能打断她的若有所思和不言不语,他倚在门前看她,她却是一直低着头,毫无察觉,连刘海撒到头前晃动着视线,她也依旧不理。
许宛最是爱着干净,刘海的杂乱是她最为不忍的。然而,不顾青丝纷飞的原因,不是认真工作无暇顾及,就是她的沉思,像是重重山脉遮住思维,头脑一片空白。
“宛宛,喝杯牛奶,早点睡觉吧!”
“嗯,好,放在那就行。”许宛抬眼看了谭纪泽一眼,心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纪泽,让我抱抱你,好么?”
谭纪泽走上前,拥住许宛,那迷离的眼,挡不住的忧伤,为何她总是这般的让自己手足无措?
等待,是最没骨气的对待。
我不知你如何思绪纷飞,你像是一谭望不尽的秋水,平静无澜下的的涟漪,我怎么努力,都是无法触及,我的无力,你懂么?
若懂得,怎么会这样的残忍,若不懂,却还是这样生生的折磨。
“宛宛,请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
许宛不再言语,也不知要如何回应,幸福若是这般的简单,那为何还有那么多的人鲜血淋漓,头破血流?
又或许,这世间的感情,本就是难以说明的,若是说得清道的明,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哀怨愁丝纠纠缠缠,直至入土。
难怪,古人说,入土为安。
“纪泽,不要乱想了,我没事啊。”许宛轻飘飘的说着,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飘在空气里,几经风吹雨打,早已是无欲无求。
谭纪泽脑袋里乱极了,他诚然没有想到许宛会这么说,或拒绝或同意,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在这样独自一个人承受下去了,这样柔弱的人儿,载着那样数不清的过去,独自牵引斟酌,
悲伤逆流成河。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想离开,我放你走,只求你能幸福,我无怨无悔。
可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思绪汹涌,闻着许宛清香的头发,暗自沉迷。他不愿放开手去,他也不能放开手去,一旦问了,她若离开,自己将是怎样的万劫不复。
有时候,最难过的,不是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而是拥有过后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已经逝去。
就像大山里的孩子,在泥田沟壑里玩着泥土蚂蚱,可是,有一天一旦见到了那么些玩具卡车汽车变形金刚,终是不能撒开眼了。你给了他,却还是要收回,他回报你的,何止是声嘶力竭的哭泣,还有那些对以往认知的全部破灭。
感情,比这更甚。
要有多在乎,才会一直这么惴惴不安?
“宛宛,早点休息吧!我回家里一趟。”谭纪泽轻声说着。
“嗯?这么晚了,你路上小心。”许宛抬头,皱着眉说道。
她本是想问为什么要回去,从谭纪泽住到这里,便很少晚上回那座大宅,若是真是要回去,提前也总是说好的。虽然两个人还是分房睡,但是这种关心还是不可隔断的,这么晚的时间,到底会有什么事呢?可是,还是忍住了,就算有事,那也是自己所解决不了的,他若不想说,问了只会让自己更难看罢了。
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着实刺激到了谭纪泽,他依旧是面色平静,可是,一只手已经紧紧撰着,像是要嵌入骨血般,疼痛才能舒展心上的纠缠。
难怪有人说,身体和思想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肉体痛了,心,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