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正踌躇,一会儿要不要主动上前去迎,绍圆就已经领着沈小姐过来了,被几个丫鬟婆子们拥簇着就走进大厅。
落英一抬眸,正好对上迎面而来的沈小姐的眼睛,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看起来很是温婉贤惠。
“沈小姐,请坐!”金夫人忙上前拉着沈小姐,把她引到刚刚绍圆坐的位子旁边坐下,她带来的贴身丫鬟也跟着站到她的椅子后面。
“谢谢夫人,您太客气了,叫我碧蓉就好。”沈碧蓉笑意盈盈道,礼貌又不失得体。
“好好好!”金夫人连声笑道;“这是绍圆,这是良玉,那边是绍圆的二哥绍庭和二嫂落英。”
沈碧蓉又站起来,一一向大家点头问号,彬彬有礼,笑意盈盈。
落英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回礼,却在心里不自觉地和沈碧蓉比较起来,待意识到自己不良的心思后又暗自羞愧起来。
一番客套之后,金夫人就让他们几个年轻人自己去院子里逛逛,良玉见到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特别高兴,特别热情地拉着她就往花园里去,大家陆陆续续跟着,落英见金绍庭拄着拐杖似乎有些吃力,花园里的小石子路不好走,她怕金绍庭滑倒,便主动走过去小心地扶着金绍庭。
金绍庭没想到落英主动过来扶他,喜出望外,金绍庭低眸望着她的头顶,露出欣喜的笑容,落英只低头注意地面的石子,生怕不小心绊倒金绍庭,并未注意到金绍庭的反应。
而此时金绍圆却刚好回过头,好到这一幕,面色渐渐冷了下来,似乎有些负气地加快了步伐,向前面的快步而去。
等落英扶着金绍庭到达时,良玉绍圆和沈碧蓉,已在湖边小榭里吟诗作对,傥傥而谈了。
“二哥,落英,你们终于来了。”良玉道。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可真般配。”沈碧蓉笑道。
“谢谢!”金绍庭听了沈碧蓉的话愈加欢喜了,近日的阴郁尽数消散,此刻他突然觉得前几日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落英只是点头勉强一笑,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如何作答,慌乱间又对上金绍圆墨黑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心突然就抽了一下,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碧蓉,你平常在家都玩什么啊?”良玉好奇地看着沈碧蓉,像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平常除了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往来,是不可能有机会和外面的人接触的,所以特别好奇。
“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子,哥哥们也不跟我玩,我就跟着娘和婶婶们做做女红什么的。”沈碧蓉苦笑道。
“那你比我还惨,我至少还可以和哥哥还有落英一起玩。”良玉听她这么说,觉得自己比她还算幸福,又道:“你可念过书?”
“跟着哥哥他们倒是念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罢了。”沈碧蓉谦虚道。
“我家小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这时沈碧蓉的丫鬟自豪地插嘴道。
“真的呀!这么厉害。”良玉称赞道。
“灵儿,就你你对嘴,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沈碧蓉笑着对那丫鬟嗔怪道。
“如此良辰美景,若有美妙的音乐相伴,岂不是人间美事。”金绍庭笑今日心情甚好,提议道;“不知我们可否有幸听沈小姐来一曲?”
“就怕我琴艺不精,打扰了各位雅兴啊!”沈碧蓉谦虚道。
“好啊,正好可以和三哥的箫声合奏。”良玉兴奋地拍手附和道;“小林子,你去拿琴和萧吧!”
良玉又和沈碧蓉玩笑了一会儿,落英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心不在焉地望着远方的湖面出神。
“落英,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良玉觉得落英今天有一丝不对劲,她眼里的落英可是能言善辩,活泼开朗的,今日居然这般默不作声,倒是觉得奇怪。
“啊!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犯困呢!”落英回过神来,勉强扬了扬嘴角,回以微笑。
这时小林子已经取来了古琴和玉萧,金绍圆率先拿过玉箫就开始吹奏起来。
落英听出是那首《忆故人》,接着碧蓉也跟着绍圆的旋律合奏起来,美妙的音乐顿时在耳边萦绕而起。
起始的泛音过后,又一段反复的猱吟,像是一缕似断似续的烟,想要连在一起,但其实已不能,它们无望地上升,企望在上升中再续前缘。故人慢慢地走进琴声,那是我的故人,还是古人的故人?琴弦吟哦着,颤动着……
大家都陶醉在美妙的音乐中,感受着音乐带来的带来的情感体验,落英呆呆地望着郎才女貌,似一对璧人的金绍圆和沈碧蓉,心一点一点怅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