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吟竹来到外围,几株广玉兰下,那里早已架起两堆火,吟松吟荷二人一边说笑一边烤肉,见吟雪到来,二人急忙起身行礼道:“大师姐好!”
吟雪笑道:“不必拘礼。”
吟荷把手中烤好的半条鱼递给吟雪,吟松则拿过一只兔腿道:“小师弟,给!”白衫见吟雪接过,推让几下后也不再客气,抓起便狼吞虎咽起来。
当日吟雪受罚时白衫不顾危险挺身而出,因此四人对他很有好感,不住地问这问那,白衫一边吃一边回答。吟松不苟言辞,只坐在一边烤鱼听几人打趣胡闹,吟荷不时过去与他说几句话。
吟竹不知从何处搬来几坛子酒道:“哈哈,我藏了好久,快来尝尝!”他一连倒了六碗,分别端给众人,白衫闻了一下,赞道:“好香!”
吟竹得意道:“这可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即便是皇帝老儿,恐怕都没喝过呢!”
吟荷笑着啐了一口道:“不知羞的家伙!”
吟竹道:“师姐,你跟我们几个掺和什么,快去和吟松师兄喝交杯酒吧!”吟荷恼羞,伸手便打,吟竹连忙避开叫道:“兰若师姐,快救我!”兰若笑道:“好了,别闹了。”
吟竹道:“吟荷姐,你与吟松师兄的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赶紧喝了酒入洞房吧!”
吟荷脸红道:“大师姐,你看他……”
吟雪笑道:“我觉着吟竹说得不错。”
吟荷嗔道:“大师姐,你……”
吟竹兰若听大师姐都发话了,轰然叫好,白衫也跟着起哄叫道:“喝!喝!”吟竹把吟荷推到吟松身旁,道:“师兄,我们可把师姐交给你了啊!”
吟雪带着好奇望去,白衫笑嘻嘻得凑在一边看热闹,吟松身材魁拔,与众人的清瘦相比之下显得高大许多,众人知他向来持重,本料他不会答允,谁知他一把揽住吟荷腰肢,望着她的眼睛道:“好!”
众人一愣,平日只道吟荷暗中喜欢吟松,总是有意无意得接近他,本想玩笑一番,逗逗吟荷与平素不爱说话的木头疙瘩吟松,谁知两人竟是相互倾心。吟竹赶忙递酒,吟荷眼角挂泪,两人深情款款地交叉双臂,一饮而尽。
吟雪举杯道:“没想到今日竟成就了一桩美事,当真可喜可贺,来,大家一起!”几人笑着,觥筹交错,并分别对着两人一番庆贺。
鹿肉吃罢,酒也过了三巡,众人都有了些许醉意,吟竹道:“这里还剩半坛,这种酒即开即饮,若是搁到明日,便失了酒味,依我说,趁着今夜高兴,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白衫一听玩游戏,来了兴致,问道:“什么游戏?”兰若道:“难不成,还要喝交杯酒?”吟竹本是提议,实则并无成计,听兰若如此说,当下灵光一闪道:“师兄师姐先才是做真的,那我们就玩次假的,我在竹签上写下我们四个的名字,然后抽签,抽到谁便要和那个人喝假的交杯酒,怎样?”
吟雪微微皱眉,交杯酒一喝,便是承诺了,哪有作假的道理?兰若也是微微摇头,吟竹只想让自己的酒不浪费,又劝道:“小师弟年纪尚小,难不成谁与他喝了,还能嫁给他不成?就当过家家好了。况且,说不定结果是兰若师姐与大师姐喝呢!”
吟雪仍是不愿,吟荷先才因吟竹的鼓励才得以与吟松成为眷属,眼下见吟竹左右为难,出言道:“反正是游戏,我也加入好了,要不我们先抽下看看结果,要是实在为难,也就罢了!”听她如此说,吟雪兰若才勉为其难得答应,白衫最好玩,自然也不会拒绝。
吟竹把签做好,由吟松主持,吟松道:“谁先来?”
吟竹见其他人默不作声,道:“我先来吧!”当即抽了一根出来,吟松看了一眼竹签,暗暗苦笑,兰若问道:“是谁?”吟松道:“吟荷!”
兰若与吟雪大松口气,吟荷望向吟松,似是征求他的同意,吟竹见状忙道:“算了,我自己喝吧!”
吟松道:“既是游戏,那便无妨,莫要因此扫了大家的兴致!”听他这般说,吟竹倒扭捏起来,吟雪给二人倒了酒,两人交臂喝下,神色皆不怎么自然。
兰若道:“单喝酒也没意思,不如喝罢说句结语!”
吟竹想了想道:“青松几曲悠扬在,飞荷一点万家红!”吟雪嘴上道:“哟,还吟诗。”心里却是暗赞一声:“这小子还挺机智!”,他这样说算是送上对吟松吟荷二人的祝福,将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这时吟荷道:“我要说的的是,咳咳,祝愿大师姐早日寻得如意郎君呀!”
吟雪嗔骂道:“去你的!”
兰若抿嘴一笑道:“我倒觉得这才是正事,大家瞧瞧大师姐,头发都愁白了呢!”
吟雪正要追打,却听吟竹道:“实在不行大师姐就将就一下,嫁给我得了!”
吟雪闻言干脆转身一脚,正踢在吟竹的屁股上,吟竹扑地便倒,见他赖在地上装模作样地不住呻吟,吟雪骂道:“臭小子,几天不收拾,皮痒了是吧!”
众人轰笑,吟雪突然又指着吟荷与兰若道:“还有你们两个呀……”
吟松笑道:“大师姐,要不这第二签由你来抽吧!”吟雪顺手抽了一签,还未及看,被爬起来的吟竹一把抢过,吟竹看了看签,捧腹大笑,兰若问道:“你笑什么?”吟竹将签递给兰若,兰若一看,笑道:“大师姐,你抽的是自己!”
吟雪闻言一喜,道:“抽到自己有什么不好?”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白衫问道:“师姐,你要说的是什么?”吟雪看到他,想起他昨日溺水一事,神秘一笑,高声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这原是苏东坡《惠崇春江晚景》中的两句,用在此处暗讽白衫泊中溺水,再是恰当不过,白衫脸一红,众人轰然叫了声“妙”,然后皆是不怀好意地看向兰若与白衫。
白衫与兰若在其他人的推搡下喝了交杯酒,兰若又强调一遍:“闹着玩的,做不得真啊!”
吟竹笑道:“就算师姐你当真,也得问人家同不同意啊!”
吟雪撇嘴道:“他还不愿意?能娶到这样的老婆,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呢!”
吟竹道:“兰若师姐,你要说什么结语?”
兰若不假思索道:“夜来风柳细,春去花酒香。”
众人赞叹一声,吟竹又道:“小师弟,你呢?”
白衫想了想,道:“大师姐喜欢茉莉,兰若师姐爱兰,要是师父让我选一样植物的话,我就选狗尾巴花!”一句话把众人逗乐了,吟竹笑得前仰后合,兰若捧腹笑道:“那以后我们干脆叫你狗尾巴好了?”
众人又调笑一番,各自回去,白衫酒量本不甚好,喝下三四碗来,初时还不觉什么,回去路上又经了夜风,登时天旋地转,摇摇晃晃起来。走着走着,绊住一块石头,一跤跌在地上,再也不愿起来,竟趴在地上呼呼睡去。
吟雪走在前面,忽闻一声闷响,回头见白衫趴在草地,一动不动,不知何故,走近察看,见白衫两颊晕红,目光迷离,才知原来这小子喝醉了,既感可恨,又觉可笑,骂道:“游不了水,喝不了酒,相貌平平,武功又低,真的是一无是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