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聊着,忽见不远处火把通明,隐约传来呼喊“你往那边追,你,去那边!”
晓烟惊道:“哥,不好,他们要追来了!”
白衫环顾四周,现在处在一条深巷,前面没了路,左右两边都是围墙,是个死胡同,白衫道:“现在不能返回去,否则一定会被发现,只有这样了!”说着用力一纵,攀上左边一丈高的墙头,往里看了看,将晓烟拉上来,又向吟雪伸出手,吟雪此时恢复了些功力,不理会他,只轻轻一跃,便已立在墙内。
冰寒的月色里,三人打量着周围,这是个不大的院落,院内积雪显然被人扫过,堆在院墙西北角落的一株杨树旁,院子里散乱陈放着许多木材,白衫来到门外,吱呀一声推开木门,里面漆黑一片,阴嗖嗖的寒意刺得人脊骨发冷,他随身的火折早在山洞为了放火扔掉了。
吟雪拿出火折往里一照,三人登时吓得面如土灰,“啊”地几声尖叫纷纷往后急退。
原来屋内整齐摆放着十几具大大小小的漆黑棺材,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晓烟颤声道:“哥,我们快走吧!”
便在这时,屋内“噌”的一下亮起,同时传来一声尖利的冷喝:“什么人搅我清梦?”只见当中一具棺盖猛地掀起,跳出一个黑汉,身长六尺,横宽竖胖,一脸如墨丛须,两条飞天浓眉,既如钟馗下世,又似翼德再生,晓烟见了这副怪模样的东西从棺材中跳出,“啊”的一声躲在白衫身后,吟雪虽然相对镇定,但眼中多少也有些难以掩饰的惧意。
白衫吓得浑身冷汗,偶然一瞥瞧见那鬼东西有脚,壮了壮胆,喝道:“呔,你是人是鬼?”
那人揉了揉深陷的眼窝,熟练道:“三更半夜的,家里死人了吗?进来看看吧,除了最里面两具是楠木,其他都是杉木做的,这种杉木棺材小的三两一具,大的五两一具,若要冥币,五钱一小沓,十钱一大沓!”
白衫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是卖棺材的,那想来便不是鬼了,看他呆头猪脑,我先骗他要买棺材,或许,能利用他帮我们躲过一劫!”于是上前几步道:“我们想买棺材,可是,没有钱!”
黑汉道:“没钱就走!”
白衫忽然想起药店老先生的话“老夫请王三郎为令尊打副棺材!”灵机一动道:“哎呀,看你好生面熟,莫不是王三郎?”
那人惊道:“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你如何识得我?”
白衫道:“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哪,表哥,我是你表弟白衫啊!”
“白衫?不认识!”
“哎,表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问你,你爹是姓王吧!”
“是啊!这你都知道?”
白衫上前两步,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信口胡诌道:“表哥,我跟你说,你姥姥的姥姥是我奶奶的奶奶,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跟我说,我有个表亲兄弟,姓王,是卖棺材的,并在临终前嘱咐我,让我在她百年之后,来这里找你,向你讨副棺材用用!”
黑汉见他说的真实,暗地信了几分,嘟囔道:“即便有这层关系,也……也得掏钱!”
白衫道:“那是自然,我白衫别的没有,就一样,欠人的钱一定会还,你既是我表哥,到时候还你双倍便是!”
那汉道:“当真?”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她们!”
晓烟吟雪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见姓王的汉子目光投向她们,连忙点头,黑汉眼光在吟雪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咧嘴笑道:“好,表弟如此豪爽,那当表哥的就破个例,许你赊账!”
晓烟吟雪见白衫竟然这么轻易骗到他,暗暗称奇,同时又忍俊不禁,黑汉看向她们,问道:“表弟,她们是?”
白衫对着二人横眉怒斥:“没规矩,见了表哥还不过来行礼,杵在那儿干嘛!”一边骂一边冲她们挤眉弄眼。
两人经白衫这么一闹,放开了胆子,走上前来,白衫指着晓烟道:“表哥,这是我妹妹,白晓烟,你看跟我长得是不是很像!”
黑汉上下打量一番道:“嗯,确实有点!”
晓烟躬身道:“表哥好!”
白衫凑到吟雪耳边道:“姐,咱得配合好点,你姓什么?”吟雪低声答道:“江!”白衫闻言回正身子,道:“表哥,你看,这是我媳妇,江吟雪,怎么样?”
那人又打量吟雪一番,点点头道:“嗯,弟妹啊,白!”
白衫心道:“净说大实话!”嘴上哈哈一笑道:“媳妇,还不快行礼!”
江吟雪见又被白衫戏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骂“这个臭小子!”却也学着晓烟施礼道:“见过表哥!”
“你见过我?我可没见过你!”
这时外面传来官兵呼喝的声音与急促的脚步声,白衫急道:“表哥,外面有群官兵要抓我们,一会就搜到咱家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表弟别慌,我家里还存着十几口棺材,你们躲到里面去,外面我来帮你们应付!”
“这……”白衫踟蹰一下,听到愈来愈急的脚步,顾不得许多,拉起二女进屋,此时屋内亮如白昼,倒不觉得太过可怕,白衫道:“随便挑一口躺进去!”
江吟雪与晓烟对视一眼,谁都没动,白衫道:“别怕,那家伙睡在里面就没出什么事!”
晓烟仍是不肯,拉着白衫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哥,我要跟你一起!”
白衫见江吟雪也望着自己,显然也有此意,于是道:“那好,我们一起!”
这时那黑汉进来道:“表弟快些,他们就要来了!”
白衫应了声好。几人奔到最里面,挑了一个相对较大的,合力掀开棺盖,白衫正要往里跳,吟雪寻思:“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可别给他机会使坏!”忙道:“等等!”
白衫道:“干什麽?”
“你趴在里面!”
“为什么?”
“开门开门!”外面响起官兵的吆喝声,白衫不及细想,照她所言趴在里面,两女跳进,江吟雪射灭灯火,与晓烟仰躺在白衫背上,盖上棺盖。
白衫被压得喘不过气,抱怨道:“哇,你们两个,很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