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墨低崔眼眸,微蹙双眉,轻顾曼盼,眼眸之处似若嵌着一阵不安和恐慌,他微启,带着欲言又止的谨慎,他抬起眼帘,怔怔地看着暗旋,一脸无辜。暗旋的指尖轻拂过痕墨的面颊,嵌于他眼眸之中的悔意还有暗涌的仓皇,他严厉地苛责道,
你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可以去触碰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若传了出去,那岂不是招人笑柄。倘若还有下次,绝不轻饶!
言尽,暗旋挽起袖口轻拭痕墨面容之上的妆容。
我从未看见如此大怒的暗旋,印象中的他,一向温文。我时常质疑,那日暗旋的大怒,不过是欲遮掩他的那一份仓皇。我始终难以忘怀那日暗旋看着痕墨的神情,这份思绪的纷扰,化作一道道扣人心弦的心结,使往后的时日回顾忆起,难以释解。
很久以后,我忆起此事,我想,或许这是我的多疑。暗旋是爱着痕墨的,但那份爱并非寻常,它超越了兄弟之间的情谊,更是凌驾于爱情之上。
时光荏苒,转眸间,痕墨也已长大成人,岁月匆匆流逝,抚去了他那不谙世事的稚气,而他的那一份风雅清逸并毫无拭去,他那份与生俱来的悄怆幽邃更是在时间中凝成了欺霜胜雪,高傲离俗的不可一世,只是荡漾在他眉宇之间的那一份黯然神伤更是凄艳得不近人情。在我看来,痕墨仍如昔往,是一个令人由怜生爱的孩子。
痕墨的剑法和幻术也日益精湛,他时常变幻一些小幻术逗梦瞳玩乐。梦瞳对于痕墨的欢喜是旁人皆知的,她时常紧搂着痕墨的脖颈,在他耳侧喃喃细语,而后,粲然一笑,灿若桃花,有着阳光般灼热的温度。这时的痕墨也随之淡然一笑,如若清风。
在我眼中,痕墨是忧伤的,以至于我每忆起他时,总觉得他应当宛如开于深秋的雏菊一般瘦弱,一般的憔悴,仿若禁不住秋风轻拂,变凋谢了一地花残的孱弱。
每至初春,痕墨一如昔往,他总要回至北园的桃林,看尽桃园凋谢一春的憔悴,我想,桃园正是痕墨悲伤的发源地,他的悲伤如同那植根于桃园的桃树,生根,破土,萌芽,随着时间的推移,根深蒂固,他的根源末端,早已将心揪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