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莲轩止举,从泥尘之中跄踉地站起,似若紧剩一副灵魂出窍的空躯,却且仿若傀儡一般的木然的神情,她缓缓往复退,躯体似若无法支撑体内难载的伤感,步步迟缓,摇摇欲坠。泪,潸然落下,跌落泥尘之中,消融无声。她忽而言语,万籁俱静,其音似若蜿蜒游动的蛇,源于粘稠之夜,从耳入心,一点一点地啃噬着残缺的躯体。
单,为何如此?难道曾经仅属于我的单,死了吗?
心,如若裂成千万的碎刃,狠狠地,点点划破其糜烂位曾痊愈的伤口,几欲破膛而出。
她微启双唇,喃喃言语,似若早已失去的亡灵一般空洞的瞳孔,两潭深水,郁着团团愁意,摧残着这残缺的肢体,不堪疼痛地愁眉紧锁。
单,既然你已不爱我。为何还要回来?是若因为当初你所选择离去而想对我作出补偿?为什么不让我一直恨着你,至少这种固执,会让我,有所勇气存活下去。只是,只是如今,我所得到的,却是一副已经没有灵魂的空壳,这样的你,我要你,有何用?
泪水,似若无休止尽的流水,于她眼眸之中汩汩流逝,她苍白仰郁的容颜,如同夏末枯败的最后一朵白莲,残颓的莲瓣,临立于风中摇摇欲坠,几若不经清风亵玩,既而跌落。
单,你教我该如何恨你?
她上前,伸手紧紧地搂紧单的身躯。
单。
她指尖悄然地滑过了他的面容,顺着轮廓,缓缓上移,拂去了面颊之上狼籍的泪痕。终而指尖轻轻地捂住了单的眼眸,在其耳侧低语细喃。
单呐,倘若那日,我们没有偶然的再会,你说,今日的结局还会如此么?若是,伤心,痛苦的只有我一个,那我也不会自食恶果。单,这样有多好?至少,我仍会相信,爱我的你,仍存在于这个世界。
单。
只是命运不允许如此,命运爱作恶一般地玩弄于我们。你是知道的,单,我是多少的不忍恨你,单,只是,我又怎忍心,忍心让你恨我,让你再度离我而去。单,若是如此,我宁可,让你一人再次背负如此沉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