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穿着裁剪合身的衣衫,唇红齿白,两眼黑晶晶,直勾勾盯着饭桌上的餐食,不安分地坐在木椅上,等待父亲回来一起共食。
“咕咕”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引来一旁随侍的婢女青禾注意,微微一怔,接着掩嘴轻笑道:“少爷,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先吃一些。”
青禾本是一没落部落的族人,是明瑞父亲见青禾有修炼资质,遂把她从贼寇手中救下,而因父母皆亡悲伤哀痛的青禾为报答救命恩情,在府里承担起了照料明瑞的事务,可以说明瑞就是青禾看着长大的,至今已有六年。而明瑞也把青禾当做大姐姐一般,感情甚笃,完全不像是一对主仆。明瑞今年已有十二岁。
尴尬的肚腹饥饿声把明瑞闹了一个大红脸,听到青禾的话语,倔强道:“青禾,再等会,父亲很快就回来了。”想到今日要和父亲说的话语,明瑞继续忍着饥饿,终于见到走进门来入得饭厅。
只见一约摸三十岁,身着常服,体貌魁巍,面部威武的男子举止儒雅地走来,丝毫不显矛盾不协。明东河见到明瑞已经安静地等待自己,只好放下心里的忧虑,平复思绪坐到了主位之上。
明瑞见到明东河时就已是站起身来亲切叫喊:“父亲”,声音稚嫩,满是亲情。明东河面色和缓,“嗯”应了一声,后招呼明瑞坐下。
明瑞见到父亲到来,心绪平静下来,没有急于要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像往常一般用餐。
身前是一黑木纹刻的餐桌,桌上摆放着几盆肉食和一些素食和面食等,还有一点热气飘散,肉香萦绕,不断刺激明瑞的食欲。
抓起盆里的一块肉来,大口吞吃,油光挂在嘴边,明瑞眯起眼睛享受非常,狼吞虎咽之下一会就把自己面前的熟肉、面食和素食吃完了。接过青禾递来的布巾擦去油腻,“啊”舒畅之极的回味声自明瑞嘴中发出。
明瑞的身体远超常人,据说其出生时天降瑞光,异象惊人,府里的老人预言明瑞体质非凡,是一修炼的好苗子。虽然现在还是一年幼少年,但是食量已经比一个成年人还要惊人了,而吃了这么多的效果就是,明瑞的力气远比府里的同龄人强大。
而那肉也不是普通的野兽之肉,而是带着丝丝元气的妖兽肉,俱是蕴含一定的能量,对于年龄幼小的明瑞来说壮大筋骨,筑造根基,延伸潜力有不一般的作用。
每日明瑞都要消耗大量的肉食,要不是自己是明氏南府府主明东河的儿子,一般的部落根本没有人手去捕捉妖兽,提供大量肉食的。
明氏南府只是一个小势力,可也统御着广袤的大地,其上生活这众多的族群部落,为寻求庇护,每隔段时间就得向明氏南府敬献一定量的各种奇珍异宝。
明氏是一强大的部族,存世已有数千年,即使放在浩瀚的大晋王朝中也是一中等势力,管辖着不知多少万里的土地,享受附属势力供奉,除了南府外,也开辟了东西北三府,和坐镇中央的主府。
这就是完整的明氏,底蕴不俗,其内宝贝资源充裕,奇功妙法众多,对于族内人才的培养重视非常,但也奉行弱肉强食的淘汰法则,若没有足够的资质和潜力,是不可能有太多的资源倾斜。
明氏能够统御管辖周围广袤的大地,自然有其道理,不仅是因为族中拥有大量的高手,还因为具有一定的震慑手段,一旦受到外部的挑衅,恐怖的战争机器启动,足以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力,驱逐乃至灭杀敌人不过等闲。
明瑞心满意足的吃饱了,抬起头来,见自家父亲还在吃着,黑晶晶的眼珠骨碌碌转动,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可又面现难色,最终面现坚定,给自己暗中打气道:“事到临头,怎可退缩,成败在此一举了。”
“父亲,我有事和你说。”明瑞鼓足勇气向明东来说。
此时的明东河也差不多吃饱喝足了,住手不食,先是答应一声,威严的脸上有着疑惑,心里奇怪:“往日阿瑞吃饱就走了,现在留下来,看来是有事与我说。”明东河不愧是明氏南府的府主,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明瑞的想法。
于是,明东河关切的问:“阿瑞是不是有事说予我听。”明东河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子嗣还是很关心的,不仅是因为明瑞表现出来的远超常人的资质潜力,而且因为这是妻子难产临死前的嘱托——好好照顾明瑞。
明瑞知道父亲常年忙于南府事务,自有记忆起就很少一起相处,但父亲那拳拳爱子之心却是深深地烙印在自己心里。明东河的话语里好像蕴藏镇定人心的力量,使明瑞快速反应过来,接着两眼光芒灼灼,满脸期待,对着明东河话语铿锵道:“父亲,我想修炼。”
明东河听到明瑞的话语好像早有所料,丝毫不感意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话音感慨对明瑞道:“我还以为阿瑞要过些时间才会和我说呢,终是等到了你主动开口的时候。”
明瑞纳闷:“父亲怎么知道我要修炼。”接着明瑞是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青禾,满满的怀疑面色。
青禾也是心灵剔透的人儿,打小照顾明瑞,看到这面容哪不知自家少爷在想些什么,连连摆手道:“少爷,我可什么也没说,是府主对你关注爱切有加哩。”明瑞知晓青禾从未骗过自己,接着就转过头来等待父亲的说法。
明东河在明瑞面前是一温和性子,离开了饭桌,站起身来,两眼注视明瑞,悠然道:“阿瑞,虽然我忙于府中事务,可你时常捧着本《修炼入门》,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还总叫青禾给你找历史人物、地理风土的卷轴,这些我岂会不了解。”
明瑞听得这样的话语,感动非常,原本对父亲甚少陪伴自己的埋怨也是消逝,只觉面颊滚烫,两眼模糊,鼻子酸涩,喉咙被堵住了似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难以说出口。
青禾看到明瑞双眼泪下的样子,也是眼睛通红,心里揪紧:从没见过少爷哭的这么厉害。青禾手足无措,连出声道:“少爷。”想要上前安慰,但是被明东河制止了。
等了一会,明瑞才停住了哭泣,见明东来和青禾就这样看着自己,不由稍显慌乱,耳根通红,面颊火热,羞赧不已。
“阿瑞,你这样为父还从没见过。”明东河脸上开怀异常,笑容不止。而青禾也没有了焦虑慌乱,反而被逗乐了。这样的情形令明瑞第一次感到了尴尬,局促站在一边。
不一会儿,场上情境恢复了平静。
这时的明瑞再次向自己的父亲明东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父亲,我想要修炼。”话语里饱含了坚定的意志,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
此时的明东河也是严肃了起来,面容沉凝,看着明瑞问:“你既然要修炼,那我问你,你修炼是为了什么?”这时的明东河眼神幽遂,背负双手,静静站立,儒雅而出尘。
明瑞既然想要修炼,心中自有一些想法,有些奇异父亲为何提出这样的问题,但也没有多做言语,眼里闪动激动的光芒,有向往憧憬也有壮志豪情,自信万分道:“登上修炼的巅峰,遨游六合八荒,纵横时代沉浮,坐观天地变幻。”
讲到这里的明瑞已是难抑激动,心潮起伏,浮想联翩。观阅过众多的历史人物典籍,明瑞对于书中描述的奇妙世界向往不已,能观览繁华大千徜徉大界星空,能斗战强者纵横天地,能能堪破迷惘自我永恒,这得多么吸引人啊!
而明瑞更是被传奇人物的事迹所吸引,壮怀激烈,快意恩仇,挣破枷锁,自由恣肆。修得世间无上法,呼风唤雨,摧山断岳,法天象地,入世降妖除魔铲除奸逆,出世家长里短闲情逸致。
为世间所熟知,谱写传说,书就史诗,铸造神话,赞美礼敬,这或许就是大部分人踏上修行路的最初梦想也是终极渴望,而明瑞也没有例外。
此时明瑞的脸上带着骄傲的气息,两眼睥睨,身临其境般幻想其就是天地的主角,神通盖世法力强绝,踏立无上神坛接受诸生叩拜。
明瑞现今身体开始初步成长,威武豪迈地站立,头颅微仰,眼含奇光,等待父亲明东河的称赞,心里想着:“父亲肯定被我这个梦想惊住了吧!呵呵。”自信满足姿态显现,心里还偷着乐呢!
青禾被明瑞的想法吓住了,双手掩唇,眼眸睁大,一脸震惊,仔细地打量明瑞,口中喃喃低语:这…这…内心震动非常的青禾没有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真实理想是这么远大宏伟,一时却是无措了。
明东河也意外于明瑞的回答话语,内心稍有喜悦,眼泛异彩,但作为一府之主,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类似的回答听过太多,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没有置评明瑞的梦想,平淡的话语从明东河嘴中道出:“志向虽好,但不切实际,可有其它愿望。”明东来显然是要自己的儿子明瑞换一个容易实现,贴合实在的志向了。
明瑞也是一早慧懂事的孩子,对没有得到自己父亲的称赞很是失落,不悦之色都表现在了脸上,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侧着脑袋想了想,对着明东河道:“我要降妖除魔,匡扶正义。”接着是移开目光,等待父亲明东河的反应。
明东河言语里多了些柔和,但也还是严肃,审视着明瑞道:“太过危险,量力而行之,难道你修炼就是为了这个?”
迎着父亲的目光,明瑞幼小的心灵感到了些微压力,努力思索回忆着自己的其它愿望乃至志向,不一会儿,已是给明东河一其他的答案,但是没有得到认可。这时的明瑞感到压力更大了,不断地思考着。而青禾就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的问答。
明瑞不断地审视勘探自己的内心,一个个不同的理想志向被发现提出,父亲明东河虽然没有全盘否定,但总以千奇百怪的理由指出错漏不足之处,使没有得到满意认可之下教明瑞可有其他的修炼理想。
不管是游历纵横大晋王朝,还是铲除敌人守护南府,甚至娶妻生子家人团圆…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否定了。明瑞的心里埋怨纳闷:“怎么这些还不行。”没有想到只是父亲的小小问题,就化作了明瑞修炼路上的一道考验。
可这样做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明瑞只感到自己的心灵越来越放松,就是思绪运转也愈来愈快捷,大大减少了时间,本要一会才能想出一条修炼志向,可现在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而此时的明瑞也感到自己的眉心发热,活泼泼的,似乎有什么即将苏醒,对周围的感应更是灵敏尖锐,可以发现自己身处四处飘荡的元气之中,舒服极了。
而这时的明瑞倔强脾气上来了,虽然明了父亲是为自己着想,依然绞尽脑汁苦苦思索,誓要说服明东河,如此方有可能让自己修炼。
明瑞时而愁眉苦脸,时而抓耳挠腮,时而面红耳赤,亦时而大笑不止,种种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镇定下来,闭上眼来冥冥静思,之前的诸多回复浮现脑海,经历回复自己的修炼志向由宏远广大一点点收缩,向着真实容易转变,这些目标就像修炼上的高峰,需要自己攀登超越。
明瑞的思潮平静,心灵安谧,脸上带着舒畅的笑容,正视自己,一缕曙光指引,找到了答案:“保护好自己。”此时的明瑞感到自己的心灵得到了砥砺洗礼,拂去遮蔽真实想法的尘埃,圆润澄净,毫光绽放,对于事情的认知更加全面彻底,脸上有止不住的开心笑颜,舒畅恬适。
明东河听来明瑞的回答,脸上威严不再,有舒心慰藉的笑颜闪过,大笑曰:“汝终见真耳。”明东河感概畅怀,对于明瑞之前的各种理想抱复虽未全部否认,但生命安全在明东河看来,才是明瑞目前最重要的,其他的梦想终是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之上。
原来明瑞的健全安康方是明东河最为担忧在意的,这也是其希望明瑞,能以保护好自身为先。这样的想法加诸在明瑞之上何尝不是对明瑞的关爱呵护。
但这样的想法注定没有实现,明东河没有想到,明瑞以后的生活修炼,总是处在危险之中,而不安分的明瑞亦是沉浸于此。
青禾虽是一婢女,但看到自家少爷的模样也是开心异常,至于明瑞却是默然:“父亲,我会保护好自己,但我更想看看修炼顶峰的风景。”这样的想法此时是在明瑞的心里生根发芽直至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