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家宴以后,太后在沈贵人的清妍阁做了一个花房,花房盖的非常漂亮,整个的大块的玻璃架成,里面四季如春,曹雨薇和丽嫔无事时便去清妍阁坐坐,喝茶,赏花,看沈贵人伺弄各式各样的花。沈贵人自从有了花房,整个人都比以前精神起来,浑身上下透着自信,让丽嫔和曹雨薇暗暗称奇。
“沈妹妹,你自有了这花房倒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从见母亲种花,只能用简易的土坯房盖了草苫子,烧了炕做花房,便一直想有自己的花房,自己每天种种花,喝喝茶,这日子真美,可惜我们家里穷不可能办到,现在有了,我自然是高兴。”
曹雨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当日你在太后面前怎么那么大胆,我老觉得你腼腆,看来你在这些事上,倒还是会争取的。”
沈贵人听了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伺候她的花。
曹雨薇见沈贵人不说话,便转过脸来看着丽嫔,“丽姐姐,你可听说今年的状元郎是三元及第,年纪轻轻竟乡试,会试,殿试全是第一,不简单,只是少年得志,不知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贵人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他们这么说,捧着盆花便过来了,“姐姐可知道今年的状元郎叫什么。”
“好像是叫季敏之,怎么了?”
沈贵人一听手抖了抖,“真的?姐姐听谁说的?真的吗?”
丽嫔见她如此问,奇怪道:“妹妹认识这个人?”
沈贵人口气淡淡,但眼色却透露着急切,“听说过,也不怎么认识。”
曹雨薇却分明看见海棠听到这个名字一脸的兴高采烈,本要插话,见沈贵人瞪了她一眼,便低了头,住了嘴。
沈贵人大概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轻轻的放了花盆,拿起旁边的喷壶,往上面撒水来。
丽嫔见沈贵人又不说话了,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前天皇上到我那去,听他那意思,似乎是想把宁安公主嫁给他的意思,若真是这样宫里倒是热闹了,只是听说这个季敏之家境苦了些。”
曹雨薇听了笑了,宁安公主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虽是如此却因为母亲早亡,一直由太后照拂,所以跟太后十分亲近,自视甚高,为人挑剔,从不跟**中人来往,整日呆在揽月轩写字,绣花,练琴,只是每日到太后那里请安,太后对她这样子似乎很满意。“皇上既然已经说了,想来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宁安公主清傲孤高,未必是在乎那些钱财俗物的,季敏之即是才高年少,想来公主是满意的。”
“哎呀,小姐,水都溢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看见沈贵人还在拿着喷壶往一盆兰花上喷水,水已经溢出了花盆,流的满地都是,湿了她的裙裾。海棠已经跳起来,去夺了她的喷壶,拉起她的裙裾。
“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贵人刚才还灿若星辰的眼睛,此时已经是黯淡无光,“刚从太后那里挪了几盆兰花来,我怕别人不经心,自己熬的很了些,可能是累着了。”
曹雨薇和丽嫔听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妹妹,那你就去歇着吧,我们今日就先回了,改日再来。”
沈贵人一改往日的热情,有些疲惫,“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我先去换身衣服来,这衣服穿着太狼狈了。”
海棠扶着沈贵人回了屋,吩咐着给沈贵人拿了衣服来,一脸无奈的看着沈贵人,待屋里只剩她两人时才道:“小姐这是何苦呢,小姐现在已经是进宫了,已经不可能了,小姐也该想开点,在皇上面前别冷冰冰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理,现在这宫里,小姐能靠的住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小姐即使是不愿意,也不能让皇上不高兴了,小姐别忘了咱们在储秀宫时是怎么被她们欺负的,若是小姐不得宠了,皇上再不管小姐的死活了,别人再欺负咱们时,怕不是把小姐当婢子使唤,怕是要要了小姐的性命了。”
沈贵人一脸的默然,任由海棠给她换衣服,任由海棠说着这些话,却是一句不答,“我去花房看看兰花,海棠你不用跟我过去了。”
海棠看着沈贵人的背影,直叹气,小姐也是可怜人,想哭又怕别人看见,强忍着跟过去,只在花房附近守着。
沈贵人捧着那盆普通的蝴蝶兰出神,季敏之,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看兰花,种兰花吗?不是你说的因为我喜欢兰花,所以你最爱的花是兰花吗?不是你说若是我进了宫你就终生不娶的吗?不是你说你努力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以后在朝堂上做我的靠山,永远的守护我吗?若是你真有这个心思,皇上怎么会存了心将公主嫁给你,你又怎么会默许。为了让你好好读书,我偷偷的种花卖钱供你读书,我入宫前,父亲为了让你不再和我联系,偷偷的拿银票收买你,你不是随手将银票撒的满天飞吗?我当时以为是你因为我的缘故,现在看来我倒是未必,大概是父亲能拿得出手的钱太少了些吧,沈兰儿嘴角浮起一丝嘲笑。
无论怎样,我一定要见你一次,一定要听你亲口说出原因来。哪怕是让我死,让我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