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薇这里已经得了信,皇上要来了,便命绿珠和绿真把炭炉里的炭倒了,把门帘子打开,屋里的热气放一放,曹雨薇自己把头上的首饰全拆了,只留一个素银簪子在头上,把丽选侍给她做的新棉衣收起来,只穿这去年的旧棉衣。让绿珠磨了墨,写起金刚经来,等曹雨薇手指正冻的发僵时,门口有人传到,“皇上驾到。”曹雨薇听了忙搁了笔出来给皇上个皇后行了个礼。
皇上当初一时气盛罚了她,如今听了皇后的话总觉得当时的事有些蹊跷,又因此带累她父母辞世,心中本有愧疚,今日见她旧袍布衣,头无点翠,却楚楚动人,心中更是不忍,忙上前扶起曹雨薇,却触到曹雨薇手指冰冷,仔细看她衣服单薄,竟还是去年的旧棉衣,顿时脸色不好,“朕只是让曹选侍禁足,是谁竟擅作主张消减了曹选侍的用度,竟连冬天的棉衣也没有。”皇上牵着曹雨薇进了屋,见屋里竟冷的和冰窖一样,更加恼怒,“来人,给朕去扒了内务府总管的棉衣,一年不准他家烧炭,看他知不知道冷。不知好歹的势利奴才。”张盛见皇上震怒,小心翼翼的答应着出去处置。
“雨薇是朕不好让你受苦了。”
曹雨薇听了赶紧跪下,“臣妾惶恐,本是臣妾做错了,臣妾甘愿受罚。”
皇上叹了口气,走到曹雨薇的书桌前,见曹雨薇用一手娟秀的小篆抄的金刚经,心中大动,“这里现在跟冰窖一般岂是能住人的,这房子也许久没有修缮了,冬天天暗,窗纸也该换换了,屋里的帐幔我瞧着颜色也不鲜明了,雨薇这几日便随了朕去思水阁住些日子吧,待这里重新布置了你再来住不迟。”
曹雨薇听了,本来带着恨的心,轻轻泛起波澜,思水阁在养心殿内的东北角,本是皇上日常休息办公的地方,她岂是能住的,他还是对自己好的,只是这些好又岂能抵得了逼死父母的恨,想到这里,曹雨薇便又硬了几分,“皇上,臣妾不敢,自古也没有后妃住养心殿的旧例,这样皇上如何跟前朝的臣妾交代。虽说潇湘苑破旧,臣妾却是呆惯了的,再说臣妾现在还在禁足中,臣妾不想为难皇上。”说完瞄了皇后一眼。
皇后一听竟让曹雨薇住去思水阁,心中酸意弥漫,见曹雨薇看她,但却不得不落落大方笑道:“这潇湘苑确实也是旧了些,都怪臣妾平日里忙于**琐事,没能顾得上妹妹。皇上恩宠妹妹,臣妾也高兴,皇上当日说禁足时也没说要禁到几时?”皇后说完询问似的看向皇上。
“那朕只许你禁足到今日,来,随朕去思水阁。”
皇上深情款款的看着曹雨薇,让曹雨薇几乎产生了错觉,这个皇上难道是原来那个盛怒之下致人于死地的皇上吗。想到这里曹雨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皇上觉察出曹雨薇身体的战栗,“张盛,去取了前年波斯进贡的孔雀大氅来给曹嫔披上,快些取来,若冻坏了曹嫔我拿你是问。”
皇后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接着又神色黯淡,皇上对曹嫔竟这样深情。张盛忙出去,低声对门口的小太监道:“听见了没,快去给曹嫔娘娘取了来。”那小太监迟疑了一下,“张公公,不是曹选侍吗?”张盛听了大惊失色,“狗奴才你有几颗脑袋,皇上说是曹嫔娘娘就是曹嫔娘娘,还不快去。”那小太监此时也知失言,脸色煞白,撒丫子飞跑出去,只半盏茶功夫便拿了孔雀大氅来。
“这大氅是孔雀羽毛最靠近肌肤部分的绒毛所做,通体柔软,色泽明艳,穿在曹妹妹身上更是熠熠生辉了。”皇后看曹雨薇穿上这孔雀大氅颔首称赞。
皇上见曹雨薇明眉皓齿,眼中又多了几分情谊,“虽说这大氅保暖,但在这样的屋里,毕竟还是冷的,雨薇还是随我去思水阁吧。”
曹雨薇见皇上炽热的眼神,腮含红云,忙答了声是。
“皇上,臣妾还有些琐事没有打理清楚,就先回凤藻宫了。”皇后见两人情谊绵绵,自然知道不能再杵在这碍眼,赶紧找了个理由去了。
曹雨薇给皇后行了个礼,“恭送皇后。”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曹雨薇一眼,曹雨薇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皇后见了,神情舒展,笑着去了。
丽选侍在昭阳殿已经听到了风声,绿真乐的握住绿玉的手一个劲的笑,“姐姐,办成了,咱们办成了,我这就去思水阁服侍我们娘娘去。”绿玉见事情办成虽然高兴,但心中不免有些酸酸的,同样是被禁止,同样是被降为选侍,丽选侍守在昭阳殿如在冷宫一般,曹选侍却能一步登天,甚至住进思水阁,让她如何能不着急。
见绿真去了,绿玉端了一盏茶来递给丽选侍,“选侍您为曹嫔娘娘的事忙的连水都没怎么喝呢,喝口茶。”
丽选侍接过来喝了一口,眉毛马上皱了起来,一口茶全喷在地上,声音中带了怒火,“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
绿玉见丽选侍动了气,赶紧跪下道:“选侍息怒,曹选侍送来的茶喝完了,奴婢便去内务府又讨了些,奴婢不知道竟是这样难喝,选侍息怒。”
丽选侍听了,叹了口气,“罢了,不是你的错,你辛苦了,伺候我这洋一个不中用的人,还要受人冷眼。”说完把绿玉扶了起来。
绿玉眼圈微红,“选侍您这是什么话,服侍您是奴婢的本分,只是奴婢为选侍不甘心,选侍比曹嫔娘娘不差什么,曹嫔娘娘锦衣玉食,选侍为什么偏偏要受这种罪。奴婢心里不服。”
绿玉见丽选侍脸上微动,知道丽选侍已经被她说动了心思,接着说:“选侍,您和曹嫔娘娘这样要好,若您求她提携您,您还有个不受宠的?何况这次曹嫔娘娘出来也全是您的功劳,奴婢不信曹嫔娘娘不想找一个与她互相扶持的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房梁上掉下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正砸在两个人中间,两人惊呼一声,抬头一看,房子竟漏了一个窟窿。
丽选侍皱眉道:“许是这房子老了,前日雪大,便压坏了。”
绿玉急道:“那怎么办,这大冷的天怎么住,在这宫中求人本就是难的,咱们找谁修房子去。奴婢听说皇上派了工匠正在修缮潇湘苑,哎,人家是为了房子华丽,咱们倒好,想让房子能住人都是难的。”
丽选侍听到这话没有言语,憋了半天道:“你去思水阁走一趟,去找找绿珠姑娘,跟曹嫔娘娘说一声,看能不能从修缮潇湘苑的工匠里抽出个人来,帮忙修一修昭阳殿。”
绿玉听了,笑容满面的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要票了,要票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