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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天阶月色凉如水

“娘娘,御膳房的人知道娘娘回来了,传了早膳来,您可要吃些。”瑾夕领了一排宫女端着早膳站着外面问,“这御膳房这几日可是乖的很了,怎么就那么周到了,”曹雨薇看见有个宫女竟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蒸早糕,“这大热的天,竟然还做这个,本宫已经吃了早膳了,端下去,赏了苑里的宫女太监们吃吧。”瑾夕听了答应了一声,领着众宫女下去了。

虽说刚下过了雨,活动的多了仍然是热的,曹雨薇让绿珠拿些冰来搁在屋里,屋里逐渐凉爽起来。看那多日没用过的砚台,曹雨薇挽起袖子,打算写几个字凝凝神,整日听人家说心静自然凉,曹雨薇便抬手写下“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八个字。心随着这几个字飘远,渐渐平静下来,曹雨薇正沉浸在这几个字的韵味里,却听到外面有大声训斥的声音,她皱皱眉头放下笔走了出去,见瑾夕正在廊上训斥一个丫头,绿珠已经前曹雨薇一步过去,“你们要闹到外头闹去,娘娘在屋里呢,我看你们都是皮痒了,嚷嚷的这么大声,瑾夕姑姑你也真是的,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训斥她。”曹雨薇此时已经走到廊上,见瑾夕正训斥潇湘苑里一个粗使的宫女慕青。

“这是这么了?”瑾夕见曹雨薇过来了,赶紧跪下回道:“娘娘,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娘娘刚才赏了东西,本是要分给大家吃的,她却把那蒸糕偷了藏到了袖子里。”慕青跪在地上捂着胳膊吓的直流眼泪却不敢出声。“娘娘,奴婢真不是有意偷的,只因为奴婢的姑姑也在这宫里当差,她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浣衣局里做粗活,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奴婢知道姑姑最爱吃这蒸糕,想着娘娘既然已经赏了奴婢们,便想带出去些给姑姑吃。还请娘娘开恩,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慕青边说边把头磕的咚咚响。曹雨薇抓起她的胳膊,撸了袖子一看,那胳膊已经被那蒸糕烫的一片通红,隐约有几个烫出的水泡。叹了一口气,“绿珠拿些治烫伤的膏药来,给她敷上。”慕青见曹雨薇竟然没罚她,一时呆了,竟忘了谢恩。愣了半天,才眼泪扑扑下掉,不住的磕头,将前额磕的青紫一片,“谢娘娘,娘娘的恩德奴婢永世难忘。”曹雨薇见她如此,“别磕了,这胳膊没好,又要添新伤了,瑾夕,那蒸糕呢?全拿了来。”瑾夕把一盘子蒸糕都拿了来,曹雨薇尽数给了慕青,“你姑姑既喜欢这蒸糕,你都带了去吧,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宫里头当差也不容易。”慕青听了哭的更厉害了,哽咽着低头答是。

回到屋里曹雨薇已经没有了写字的兴致,刚才的清凉因为太阳的蒸烤也变的湿热起来,蝉声聒噪,刚才在屋里搁的冰块已经融化了,曹雨薇让绿珠重新拿了冰来镇在屋里,歪在榻上睡起觉来,待她起来已经到了未时,太阳已经西斜。

可能是因为白天下雨的缘故,空气十分清新凉爽,晚上的星空也格外美丽,月光通明,整个天空像是蓝宝石镶了无数夜明珠一样璀璨。到了昭阳殿,竟见到丽选侍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摇着罗扇纳凉。

“姐姐倒是自在的很。”曹雨薇刚一进门看到这情景便笑了。“给曹嫔娘娘请安,曹嫔娘娘万福。”丽选侍见曹雨薇到了,赶忙起身行礼,“姐姐又客气了,姐姐若要再跟雨薇客气,雨薇以后就不来了,以后姐姐只能叫雨薇妹妹,否则妹妹可是不依的。”丽选侍听了笑道:“既然妹妹这么说了,那就依妹妹。”“这才好,我带了些锦缎来,姐姐留着做衣服穿。”说着曹雨薇让绿珠把几匹锦缎递给雏菊拿到屋子里去。“妹妹,咱们进屋坐坐去?”“进屋子里做甚,不如这外头凉爽宽敞,我陪姐姐坐这台阶上便是了。”曹雨薇拉着丽选侍也坐在台阶上,雏菊从屋里出来递了把扇子给曹雨薇,两人并排坐着听着蛐蛐的叫声,享受这清风吹拂,沉默不语,相视而笑。

“姐姐,你看那是不是牵牛星?”

“恩,可还真是,那隔着天河与之相对的那颗想必就是织女星了。真是惹人羡慕。”丽选侍边用扇子着那星星边说。

“妹妹却觉得没有什么好羡慕,离得这么远,一年才能相会一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长相思,折磨人的很。”

丽选侍叹了口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人若能如此相爱不能长相厮守,一处相思两处闲愁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可惜我没有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福气。”丽选侍停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妹妹自然是不跟我一样的,我是没福之人,皇上待妹妹是极好的。”

“姐姐可是听过一首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自然是听过的,写的是失意宫女生活的孤寂幽怨,若妹妹不在这陪着我,这诗倒是应景的很。”丽选侍脸上的笑容在清冷月光的点缀下更显凄凉。

“妹妹却不这样以为,在妹妹看来。能在这么美的月色下扑流萤玩耍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自得其乐,远离是非倾轧,姐姐不知其实妹妹有时候是羡慕姐姐的,也只有姐姐能享受得到如此静谧的月夜,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是处在终日惶恐之中。”

“妹妹说的是,但我却早已经没了那份福气,从潇湘苑的竹林相遇之后,我的心就平静不了了,当一个女人深爱上了一个男人,心便乱了。”

曹雨薇听了,叹气道:“怪只能怪姐姐和雨薇的这春闺梦里人是当朝天子,哪个女子敢想与皇上两情长久,只是但愿多些君恩眷顾罢了。”

丽选侍见曹雨薇表情黯淡,似陷入沉思,笑笑拉起她的手,“都怪我,招妹妹不痛快了,不如咱们今天就矫揉造作一回,我知道前面有一片草地,平日里是无人去的,草长的很茂盛,想来是会有不少萤火的,咱们一起去耍耍如何?”

“走。”曹雨薇任丽选侍拉着往前走去。(喜欢就收藏推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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