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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最大的赌注

自从埃及之行以来,我在大苏丹那儿,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皇帝陛下几乎离不开我,日夜邀我赴宴。

这位土耳其王,拥有世上所有统治者的癖好①,总是喜欢美馐佳肴摆满一桌。当然,我指的是美食,至于酒是绝对没有的。因为众所周知,穆罕默德的教规是不准教徒喝酒的。在公开的宴会上,即使是一杯美酒,他们也会忍痛割爱。

“公开”当然是在禁之列,“私下”里好些土耳其人,却全然不把禁令放在眼里,而对每种佳酿,也都难以抗拒其诱惑。这种情况,连土耳其王也不例外。

在盛大的宴会上,一般说来,都有古兰经专家,即土耳其众望所归的教士出席,饭前他们必须祈祷“与众共乐”,饭后则用“感谢安拉”的语辞,作为结束语。至于酒这个字眼,他们是不敢想象的。然而,公开的酒席之后,皇帝陛下照例退至内室,则可以享受美酒了。

有一次,大苏丹十分亲切地对我使了个眼色,要我跟他到内室去。

我们进了内室,他从橱窗里取出一瓶酒来,对我说道:“明希豪生,我知道你们基督教徒对美酒很有研究,我这里有一瓶上好的托考伊酒,这酒醇香异常,也许你这辈子都没尝过呢!”

说着,皇帝陛下斟满了两杯,一杯给我,一杯给他自己,然后跟我碰了碰杯。苏丹王抿了一口,然后问我这酒味道如何。

“这酒还不错,陛下,”我回答说,“然而跟我当年在维也纳时,已故的卡尔六世皇帝陛下赐给我喝的酒比起来,味道着实要差很多了。陛下要能尝尝多好啊!”

这时,皇帝陛下说道:“我不相信在这世上,竟有比这托考伊更好的酒了。这样的酒,是我一位匈牙利绅士朋友赠送的,平常他是舍不得送人的。”

“陛下,你上当了。托考伊酒,也各不相同。我想那个匈牙利绅士可没这么阔气的。我敢跟你打赌,我保证在一个小时之内,直接从皇帝的地窖里,给您拿一瓶托考伊酒来绝对纯正,只要你品尝一口,就会感到别有风味。”

皇帝陛下显然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不胡扯。准在一个小时之内,我直接从维也纳那位皇帝的地窖里,给您拿瓶托考伊酒来,而您这瓶酒就会相形见绌②了。”

“如果你捉弄我,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我现在就要好好考验考验,看你是不是在撒谎。”

“皇帝陛下!您尽可以考验我。我最痛恨的就是吹牛,不切实际的家伙,如果我没有履行诺言,陛下,您可以砍掉我的脑袋。虽然我的脑袋并不值钱,不过陛下,既然是打赌,您以什么做赌注呢?”

陛下高兴极了,因为他认为我在吹牛,于是说道:“如果时钟敲过了四下,而你那瓶托考伊酒还未送到的话,那我就只好把你的脑袋砍下。即使是我的知交,也不允许有例外。如果你赢了,就可以派个身体最强壮的家伙,只要他力所能及,我国库里的金银财宝随便拿。”

我一口答应了,然后拿起羽毛笔,给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皇写了封信,内容如下:

“女皇陛下,毋庸置疑,您是至高无上凯勒父王陛下的唯一继承者。过去我非常荣幸在您父王那儿品尝托考伊甜酒,得到了很多教益,如今恕我冒昧,求陛下赏赐一瓶此酒,但需极品!事关赌注,尚祈俯允。我有一颗赤胆忠心,愿意为您陛下效劳,这是我的保证”等等。

这时已是三点过五分了,我迫不及待地把这封信,当场交给我收服的飞毛腿,为他拆除了腿上沉重的铅球,命他十万火急地向维也纳赶去。

大苏丹和我两人,不紧不慢地喝着瓶里的残酒,我心中期待着那瓶好酒的到来。

时钟打过了三点一刻,三点半,又打过了三点三刻,而那飞毛腿却还未见影踪。

坦率地讲,这时我心头不免烦躁起来,因为我发觉皇帝陛下,不时抬起眼光,看着拉钟的索子,很想鸣钟把刽子手唤来。当然,我以得到他的许可,这时还可以在园子里散散步,透透新鲜空气,只是早有几个侍从人员,寸步不离地盯着我。

我焦急万分,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五十五分,于是我以更快的速度,差人将顺风耳和神枪手叫来。

他们很快就到了,我吩咐顺风耳平躺在地上,听听飞毛腿到底到了什么地方。他却回头告诉我,飞毛腿在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已经进入了梦乡,还不住大声打鼾呢。我心时不由得紧张了一番。

就是这打鼾声,我那位勇敢的神枪手,只有奔上较高的平台,才能听得到,然而等他再把脚尖高高踮起,这才马上失声叫了起来,原来飞毛腿身边放着那瓶酒,竟在贝尔格兰德的一棵树下睡大觉呢。

于是,神枪手立即端起库享罗伊特长枪,往自己的头边一靠,然后把满满的一枪膛火药,统统打在那棵树的顶上。树下顿时下起一场冰雹,老枝嫩叶,纷纷掉下,把飞毛腿从熟睡中惊醒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睡过了头,误了大事。

于是他拔腿就跑,等他带了酒和玛丽亚·特蕾西亚托捎的信件,刚刚踏到大苏丹内室的大门时,时钟恰好指在三点五十九分半。

真是有惊无险哪!

“明希豪生,”皇帝陛下说,“这瓶美酒我就据为已有了!我相信你今后一定会弄到更多的好酒。”

说到这里,他把那瓶酒像宝贝一样捧着,锁进了酒柜里。又打铃唤来了财政大臣。这一连串银铃声,在我耳里听得格外悦耳动听。

“我现在要兑现我的承诺了,”他对走进房来的财政大臣吩咐道,“这位明希豪生先生将派来一位身强力壮的家伙,只要他能一次搬多少,就给他多少。”

那财政大臣对他的陛下频频鞠躬,极为虔诚,大苏丹却落落大方地与我握了握手,示意我可以去取打赌赢得的财物了。

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我当时的心情,我片刻也不敢逗留,准备立即踏踏实实地去奉行大苏丹给我的指令。于是我吩咐我的大力士带好了长长的麻绳,来到国库里听候我的使唤。

等到我的大力士把包裹打好,库内所剩余的东西,大家想想就知道,剩下的都是些根本挪不动的东西了。

我带着到手的财物直奔码头而去,在那儿雇佣了一艘最大的现存货船,又偕同我的全体侍从,将财物打包装好,为求安全,免遭不测,我们决定立即扬帆启程。

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时,那位财政大臣看我将国库都搬完了,立即慌了神,也顾不得把国库的各个库门关上,就急忙奔到大苏丹面前汇报。大苏丹一听,犹如晴天霹雳,对自己的轻率行径马上感到悔恨不已!他立即命令他的海军大元帅,统率全部舰队,想要阻止我带走他国库的财物。

我出海还不到两公里之遥,土耳其的舰队已经快追上了,他们扬起了帆,从我们船的后面驶来,当时,我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然后我的那位吹风手却劝我别慌张。

说着,他走到船后的甲板上,把一个鼻孔对着土耳其的舰队,又把另一个鼻孔对着我们自己的帆篷。只见一股狂风骤起,来势十分凶猛,不仅把土耳其的全部舰队吹回了港口,甚至连船上的桅杆、帆篷等都被吹得七零八落,而我们的船只借着风力,没过几个小时,便到了意大利。

但是,怎么处理这些财物,我绞尽了脑汁。在意大利遍地都是穷人和乞丐,而那里的警察,简直是十恶不赦,而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我决定把其中的绝大部分,都布施给街上的乞丐。

至于剩下的钱财,在我去罗马的途中,刚刚踏上圣地洛雷托平原时就被一伙强盗洗劫一空。不知道这些强盗会不会扪心③自问,或者感到怔忡不安。因为他们取得这笔虏获,直到今天为止,影响依旧很为深远。如果他们能够行善,也许可以为自己的罪过减轻心灵上的不安。

想一想:

1、我与苏丹王打的什么赌?

2、为什么规定的时间快到了飞毛腿还没回来?

3、我拿走了国王的什么使他那么紧张?

知识链接——笑话:

错得最少

小阿尔伯特夹着一本新书回家。

“我得奖了,奶奶。”

“为什么得奖了?我的孩子。”

“自然课上,老师问鸵鸟有几只脚,我回答3只脚。”

“鸵鸟明明是两只脚呀!”

“是的,奶奶,别的同学都说是4只,我错得最少,为此得了奖。”

①癖好:对某种事物的特别爱好。

②相形见绌:跟另一人或事物比较起来显得远远不如。

③扪心:摸摸胸口,表示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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