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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投靠刘备的老同学

回到高唐县后,第二年,即汉献帝初平二年,黄巾军残部来袭。刘关张手下只有几百人,抵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黄巾军,只好实行战略转移,前往投靠刘备的老同学骑都尉(骑兵司令)、中郎将(皇帝的侍从武官)公孙瓒。他曾与刘备共同拜涿郡卢植为师。

公孙瓒倒也没亏待这个老同学和他的兄弟,任命刘备为“别部司马”,相当于独立师师长,而关羽、张飞则担任别部司马下面的军侯,相当于团长。

此时的公孙瓒正在安平(河北冀县)与冀州刺史韩馥作战。刚刚投靠了新主子,三兄弟自然要好好表现,在战斗中冲锋陷阵,立下战功。刘备被授予代理平原县令,不过,此时的平原还在袁绍的控制下,刘备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虚职。

这年的十一月,活动在青州、徐州一带的黄巾军余部三十多万人攻入勃海郡,试图与另一支起义军“黑山军”会合。两军一旦合一,形势将急转直下。黄巾军是朝廷和各路诸侯共同的敌人,公孙瓒当然也不例外。

在安平打败韩馥之后,公孙瓒就谋划着携新胜之师阻击黄巾军。但公孙瓒过去的对手一直是鲜卑、乌丸等胡人,没和黄巾军交过手,心里没底。这时他自然想到了一直和黄巾军作战的刘关张三兄弟。

公孙瓒将三兄弟叫到自己的大帐中,落座之后,公孙瓒单刀直入地问道:“玄德,我想即日东下,迎战勃海的黄巾军,不知胜算如何?”

刘备为人沉稳,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倒是站在他背后的关羽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将军,黄巾乱党虽然人多势众,但军中多老弱妇孺,实际上是一盘散沙。将军新胜,麾下将士身经百战、士气高昂,击之如铁拳之击沙垒,一触即溃,土崩瓦解。将军宜早作决断,从速发兵,犹豫不决就会错失战机。黄巾军与黑山军一旦会合,后患无穷。”

刘备意味深长地看了关羽一眼,对公孙瓒说:“云长所言正合我意,我愿为先锋,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公孙瓒以拳击掌,痛快地说:“好!我再给你五百精兵,你为前锋,我率大军为后继。功成之后,必当厚赏。”

增兵之后,刘关张手下已有上千士卒,次日开拔,迎击黄巾军。三天后,已经进抵东光(河北东光县)。

关羽带领几名随从前去查看敌情。一行人悄悄接近了黄巾军盘踞的村落,只见田野里的营帐一眼望不到头,人头攒动,杂乱无章。关羽等人穿的是便衣,不怕被察觉,一直向前移动,所以看得非常真切。黄巾军的营地就像一个超级大杂院,到处都是晾晒的衣服和堆放的杂物,有人操练,有人跑马,有人做饭,有人晾衣服,吵闹叫骂声此起彼伏。手执兵器的士兵和老弱妇孺混杂在一起。

关羽带着随从悄悄离开,回营向刘备报告。公孙瓒统率的两万步骑兵随后赶到,听了刘备汇报的敌情后,公孙瓒信心大增,传令全军,做好出击的准备。

这时,黄巾军方面也察觉了,几万青壮正在组织起来迎敌。公孙瓒仍以刘关张一部为先锋。他给刘备增加的五百人主要是乌丸等战斗力很强的胡骑,非常适合在阵前冲锋。

进攻的命令发出后,三兄弟身先士卒,向还没有完成集结的黄巾军阵营发起了冲锋。几百名骑兵咆哮着冲向敌营,卷起一片尘雾,步卒紧随其后。这支队伍就像尖刀一样插进了敌营的人山人海中,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公孙瓒的两万步骑兵发出了一阵雷霆般的怒吼,一拥而上。

关羽和张飞紧跟在刘备身边,带领着手下的士卒来回冲击,将敌人的队伍切割得支离破碎。后面的大部队像洪水一样席卷过来,黄巾军根本没有招架之功,开始毫无组织地溃逃。

战局完全印证了关羽当初的判断——“一盘散沙,一触即溃”。这一仗打得酣畅淋漓,格外痛快,杀敌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斩首三万余级”。战场上到处都是无头尸体,无边无际,血流成溪。

残余的黄巾军和家属开始夺路而逃,丢下的辎重车就有几万辆。公孙瓒率军尾随其后,眼看着黄巾军要渡河逃跑,将士们都急于追赶,公孙瓒却叫了“暂停”。

这时,刘关张三兄弟就跟随在公孙瓒的身边,关羽不解地问:“将军为何不继续追击以扩大战果!”公孙瓒笑而不答。

过了一些时候,黄巾军余众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公孙瓒下令出击,又屠杀了几万人,俘虏了七万多人,河水都被鲜血染红。

大战之后,刘备由代理平原县令升任平原国相。相是诸侯国的最高行政长官,和郡守是一个级别,刘备已经是省部级高官了。关羽和张飞也水涨船高,升任别部司马,已经是师级的中高级军官。遗憾的是,刘备的平原国相仍然是个虚职,地盘还在袁绍手里。

公孙瓒虽然打败了原冀州刺史韩馥,但冀州却被袁绍抢了去,袁绍继任冀州牧。公孙瓒当然不甘心,就借着打败黄巾军的浩大声势,挥师南进上百里,屯兵盘河(山东德州),向袁绍示威。公孙瓒与袁绍争霸的大幕拉开,而对于刘关张三兄弟来说,则是将刘备名下的平原国抢到手的过程。

随后,公孙瓒部又向西南推进到广宗界桥(河北威县东二十里的古清河上)。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正月,公孙瓒与袁绍在界桥南二十里摆开架势厮杀。公孙瓒令步兵三万多人结成方阵,左右各安排五千骑兵为侧翼,并配置弓箭手,交叉射箭——左射右,右射左。仍以刘关张等人为先锋,自己居中指挥。但此时的公孙瓒由于连战连胜,志得意满,开始麻痹大意。

袁绍以麴义为先锋,自己率数万步兵结阵于后。麴义在凉州待过很长时间,所以熟悉羌族人的战法。他统率八百精兵在前,以一千张强弩为后盾。

公孙瓒见麴义只有几百人,也不加防备,命令刘关张等人发起冲锋。三兄弟带领本部的骑兵冲向麴义。麴义的士卒都伏于盾牌之下,等到敌人冲到几十步距离的时候,突然站起来,怒吼着迎击。而后面的一千张强弩并发,将刘关张的骑兵杀伤近半。

骑兵的攻势顿时被遏制住,而麴义的将士如狼似虎,猛扑上来,刘关张手下的士卒连同战马都被这种强大的声势震慑住,被杀得大败而归。麴义的这种战法颇似我们今天在荧幕上看到的罗马帝国军团的战术。

袁绍指挥大军乘胜发起攻击,公孙瓒全军溃败。第一回合的较量就此结束。这样的结果不但公孙瓒不服气,刘关张也心有不甘,刘备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把自己平原国相的职务落到实处,是必须实现的战略目标。

在刘关张的积极鼓动下,这年夏天,公孙瓒再次出师,兵锋直指平原国。两军在龙凑(山东德州北)相遇,隔河对峙。开战之前,公孙瓒召集众将商议破敌之策。这次作战的目的就是夺取刘备名下的平原国,所以刘关张是主力。

公孙瓒问道:“玄德可有破敌之法?”刘备是有备而来。在会前,关羽提出了一条诱敌之计,挑选一些老弱残兵列于阵前诱敌,等敌人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全军出击。公孙瓒在追击黄巾军的时候就采取过类似的办法。

刘备采纳了关羽的建议,把这个计划在会议上提了出来。公孙瓒听后,点头说:“就这么办!”

次日,公孙瓒派出了一批老弱残兵,在河岸上引诱敌人进攻,大军列阵于后,等待出击。或许是天意弄人,这些被当成炮灰的老弱残兵本来就心怀不满,再见到对岸的袁绍兵强马壮,就要渡河发动进攻,都被吓破了胆,一些人开始溃逃,其他人也跟着向后跑,不但没能完成诱敌的任务,反而把自家的阵脚给搞乱了。

刘关张带领士卒极力阻止这些逃兵,却无济于事。关羽怒发冲冠,连续斩杀了几名逃兵,仍然遏制不住溃逃的势头。袁绍趁机发动进攻,公孙瓒再次大败。

战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向公孙瓒请罪。公孙瓒苦笑道:“玄德的计谋并没有什么不妥,一切都是天意,不必过于自责。”

公孙瓒退回幽州,派遣刘关张带领本部人马驻守故安(河北易县)。进驻故安之后,三兄弟立即着手加固城防,制造战具,防范敌人前来进攻。

不出所料,这年的秋天,袁绍派遣大将崔巨业领兵数万,进攻故安。而刘关张手下只有区区两三千人,众寡悬殊,形势危急。刘备一边派人向公孙瓒求援,一边与关羽、张飞备战迎敌,这将是一场恶仗。

崔巨业的大军进抵故安城下,将城团团围住。刘备安排关羽守城南,张飞守城北,自己居中指挥,带着几百人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

关羽把属下的一千名士卒分配在不同的地方,自己来回巡视,督促防务。大战一触即发,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晚上,关羽就在城墙上和衣而卧,尽管靠近一堆篝火,仍然冻得人睡不着。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来,进攻就开始了。敌人像潮水般涌向城墙。移动的箭楼逼近,箭如雨下,射杀了不少守卫的士兵;云梯搭上城墙,下面的人就像蚂蚁一样顺着梯子向上爬。关羽一边指挥士兵放箭,一边让人将开水、热油、硕大的木石抛下城去,尽可能地杀伤敌人,阻止他们登上城墙。大桶的油泼到城墙根,烫伤敌人之后,又用火箭引燃,烧得敌人鬼哭狼嚎。城墙周围变成了人间地狱,场面惨不忍睹。

攻防战从早晨进行到中午,敌人才停止了进攻。下午,又一轮进攻发动。关羽和将士们并肩作战,用弓箭射杀敌兵。但敌人实在太多,一些人已经爬上了城头,甚至翻入城墙。关羽抽出佩刀,一一斩杀攻上来的敌兵。

由于南城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形势危急,刘备带兵前来支援,才将敌人的攻势再一次遏制住。一天下来,关羽清点手下的士卒,已经伤亡近半,可见战事之惨烈。

崔巨业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故安城竟然如此坚固,全军伤亡数千人还没有攻下来。他命人连夜制造抛石机,并彻夜向城内射火箭骚扰,让敌人为了救火而疲于奔命、人困马乏,以利次日攻城。同时,还安排士卒向城中挖掘地道,准备穿城而入、内外夹攻。

孰料,刘关张早有准备,沿着城墙内侧挖掘了一道深堑,地道一旦与沟堑挖通,立即将地道中的敌兵斩杀。关羽炼铁出身,早命人制造了很多风箱,预备了干柴,点燃后用风箱鼓风,将浓烟送进地道,不少敌兵来不及逃出地道,窒息而死。

敌人的抛石机威力很大,尽管城墙此前经过加固,坚固程度增加了,但经不住敌人抛石机的反复轰击,一些薄弱的地段发生了崩塌。好在城中早准备了坚固的木栅栏,遇到城墙崩塌的情况,随时以木栅栏堵塞。但一些巨石被抛入城内,还是砸死砸伤了不少人,大量的房屋被摧毁。由于刘关张三人准备充分,指挥有方,故安城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巍然耸立。

城池久攻不下,公孙瓒的援军也越来越近,崔巨业只好引兵撤退。刘关张与公孙瓒会师,三万步骑兵狂奔一百二十里,在巨马水追上了崔巨业。

刘关张当仁不让,带领将士扑向正在渡河逃窜的袁军。钢刀闪闪,战马奔腾,两军在河岸上、河水中展开殊死搏斗。袁军攻故安不下,士气受挫,现在只顾逃命,根本无心作战,成了被公孙瓒和刘关张的将士追赶、捕杀的羔羊,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这一仗,足足斩杀了袁军七八千人。

紧接着,大军又长驱直入四百里,占领了平原国,刘备的平原国相终于名副其实,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从汉灵帝光和七年起兵以来,三兄弟经过近十年的奋战,才打出了一块地盘,大业草创的过程就是如此的艰难。

此后,公孙瓒派遣刘关张协助青州刺史田楷抵御袁绍。这时,赵云开始追随刘备,为刘备统率骑兵。刘关张先是在自己曾经任职的高唐驻扎,后来又前进到泰山一带,分别与袁绍的儿子袁谭和大将张郃对峙。战事胶着,从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一直延续到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双方的粮草都吃完了,连田野里的青草都被人啃光了,彼此都筋疲力尽,只好通过和亲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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