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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八十三回 陈敏谋反据江东

晋怀帝永嘉元年,北汉主刘渊永凤二年,西蜀成主李雄建兴元年,此时正统虽属于晋,但晋都洛阳,值国多难,罹张方之惨,西徙长安,又遇祁弘等肆行暴掠,空其城邑,惟有邺城为畿下首郡,亦被鲜卑、乌桓所掳。外郡湖襄最要,钱粮之府,屡为张昌、杜弢寇扰,多所残敝;并州晋阳大地,其定襄马邑,皆马、卢二羌部所据,几成丘墟;淮阳乃盐利所出,贡赋首称,被李辰、石冰占为贼垒,及得平复,陈敏在郡,十无二三到京;豫章、武昌、蕲皖一带,又是汪可东等在其地作乱残毁;平阳、太原、常山、真定、渤海、汲郡等处,尽属北汉所辖;兖魏、瀛州诸郡,时为战场,干戈不息。中州内地,晓夜无宁,民穷财竭,不可胜言。惟西蜀李雄僭称成王,反得国丰民富。其叔李让谓雄曰:“汝之母亲,初入李门之时,就得一梦,梦见室中忽起长虹二条,光彩灿目,俄而自中堂飞出,升于半天。少间,前面在上一条,渐渐昏淡,分为两段而没;其后面在下一条,祥光烨烨,复加明莹,五色俱备,直升于天。其夜汝母遂孕,生兄李荡,次后生汝。汝兄中道失陷,是应半天断没之兆。后者升天,是应汝当为天子也。今晋朝大乱,汉日强盛,宜趁此时称尊号以壮国体,效汉昭烈鼎足之势,然后觑其强弱,俟隙而动。西弱则并取关陇,东弱则兼夺荆襄,若得再取一隅,即可以吞图中原矣,岂可区区守窟,甘于成王而已乎?”李雄从让之议,乃择日改称大成皇帝,正号建兴元年,是又为三国矣。

时司马氏以骨肉自相残杀,天心震怒,灾异迭见,怪变屡作。六月,太白昼现三日,第四日冰雹大下,方数千里,大者如拳,十馀郡相连无间,打死牛羊满道,老幼冻死无算。惟光义县巨族羊氏,其地独晴,冰雹一个无及。越旬馀,羊充有妻鲍氏,生一子两头四手,举家惊异,淹没之,埋于郊外。其兄羊亢窃而食之。不五日,亢出外变作一虎,归家伤二十馀人,为一童女所杀。又洛阳乡中有一家,亦不罹冰雹,家甚富。其日贺喜饮宴,忽一犬、一猪至堂前,似乞食状。主人与饭肉喂之,其夜于堂中桌上并头挽抱而睡。主人怪之,以杖来击,犬、猪衔其杖而走。至夜,是猪复归厨下,生三小豕。过一时,则是一人、一犬、一猪,俱能行。主惊,令锥杀之,将出埋于荒郊之外。旁人教其将母猪并犬皆杀之,主遍寻不见,或报看其走于埋小猪之处去了,主人往寻之,已与猪、犬作合相抱死于瘗所,主令收埋而秘其事迹。

朝中见异多,下诏州郡,令守令等省刑节用,以禳天变。诏至扬州,刺史陈敏读罢,与弟陈宏等论曰:“天心变异,灾妖迭见,当应国家将改。我在东南界上,无预于北,不行至此也罢。”宏曰:“此诏行来亦是好事,宜当举行,但今汉、成二国日盛,朝廷不能制服,王浚、苟晞得志,贡赋擅收,以致边方效尤,各自雄据。吾今兵马强盛,剧寇李辰、石冰、汪可东所破诸郡,皆吾收剿复夺,守官皆兄所委,悉受节制者。惟京口是吴王所守,其人懦弱易与,虽瑯琊王来镇建康,军旅未振,何不趁此分遣诸将,将豫章、临淮、九江、柴桑、庐陵悉更亲党守住,看紧慢而谋并京口丹阳,一路无阻,然后进夺建业为都,旧吴鼎足之势成矣。”陈敏然之,即使陈昶、陈泓、陈宏、陈恢、钱广、钱端往各郡镇守积粮,致书结连寿阳刘准,准从之。分遣才定,忽报京口吴王晏薨,世子司马常暗懦,东海王升甘卓为吴国长史,以助司马常。卓知常弱无能,不堪辅翼,辞疾不赴,求归养亲。陈敏闻知大喜,乃使子陈景代钱端往助理治,夺其兵柄。陈敏既兼京口,遂起不轨之心,密召宏、昶、钱端等暗议曰:“今朝中无人,寇盗四起,西北大乱,王浚、张轨雄霸一方,拓跋氏自据阴山代地,慕容段氏擅兵遂阳,蒲洪、姚弋仲皆包鲸吞虎踞之心,汉寇大举入内,已取襄国西河等郡。呼延晏将寇洛阳,吾有江左右吴楚之半,淮南、淮西、寿阳亦附。兵精足用,粮食丰盈,欲趁此时兼并荆越,以图大事,汝等高见如何?”陈景曰:“欲干大事,必得高贤相资方可。今朝廷以吾兄有剿寇之功,故容在此雄据数郡,以为东南屏障。若闻吾等造反,必定发兵征讨,设无高才大贤,焉能成事?”陈宏曰:“此地有高贤数人,皆弃官不仕,但恐难可屈致耳!”陈敏曰:“此数人才华超迈,节操清高,虽居林泉,名播朝野,吾固知矣。但朝廷数曾征擢,彼因晋之诸王自乱,故逃避懒于仕进。甘卓、顾荣皆受美官,因齐王不从劝谏,与张翰、周访逃回江东。贺循、周玘、卞壸皆江南人物,士望所属。循、壸已应瑯琊王之聘,其他尚在闲中,得此辈来共谋议,则可济矣。”宏曰:“今有甘卓,曾授职吴王长史,怀帝使其为司马常之傅,共镇京口。卓知常不堪辅助,辞归养疾。若能先挟其来,则可以假吴王之令,制服群下,易于成事矣。”陈敏听弟所言,心中大喜,乃分付众人各思请甘卓之计。未知此回陈敏兄弟暗谋不轨,成否还是如何?

按《晋史》:甘卓字季思,乃丹阳人,秦甘茂之后也。祖甘宁为吴上将军,父甘昌为太子太傅。卓幼未及仕,父卒。吴破,卓贫居自守,州郡举之入洛,授廷尉。齐王知其贤,擢为府中主簿。冏败还郡,聚乡勇协讨石冰,刘弘引为司马,东海王召为参军,以父极品世家,乃论平寇功封都亭侯。吴王晏卒,越升卓为司马常之傅,兼吴国长史。卓见天下大乱,吴王常无治镇之才,乃弃官归养,隐于江左。陈敏兄弟知其名,故谋召之。

又按《史》:顾荣字彦先,吴郡吴邑人,为南土巨姓。祖顾雍为吴丞相,父顾穆为吴宜都太守。吴破,与张翰、陆机入洛阳,人称为吴南三俊,授郎中令,迁尚书郎,转太子舍人廷尉正。赵王伦重用之,不果。齐王冏引为主簿事,荣见冏听信董葛小人之言,知齐王必败,虑祸及身,乃故意纵酒旷事,齐王怒黜之。友辈或问其由,荣曰:“世事如此,惟酒可以解忧耳。”惟张翰志之。会赵王伦收淮南王之僚属,付廷尉,孙秀欲尽诛之,荣不肯,力争之,众官获免。及伦篡位,太子司马夸复以荣为长史。时东宫有持炙肉进侍之人,状貌不凡,有欲得嗜炙之意。荣看见,揣知其情,因以已前炙肉赐与啖之,坐客问其故,荣曰:“安有终日执事而不知其味者乎?”人皆笑之。及赵王伦被三王所诛,荣为长史当斩,系前执炙肉者为收督卒之长,感荣与炙之惠,乃以计力救,使遁得免。后齐王冏复求之,出为齐府主簿。及后齐王又专政,惟董、葛等五公之言是从,乃与张翰二人避逃东归。

当日,陈敏欲谋不轨,其弟陈宏劝其访求江左高才为助,意以甘卓为吴王之师,欲谋为辅,又恐不从,计无所出。部下守京口将钱端献计曰:“卓乃江东高士,众所推服,主公必欲以币屈致,彼安肯即允,而不避嫌疑乎?吾闻他有一女,年已及笄,未曾许聘于人,今当托媒结婚与公子,彼今未知主公有异志,必定相从。若得亲事一成,则是两相姻娅,即有别行,不怕他不顺从也。”陈敏听言大喜,即遣人往甘家求亲。媒者至卓家道其情,甘卓不从,欲送其人回。妻子知之,亟谓卓曰:“陈豫章乃当今之豪杰,雄据江右,今兼广陵诸郡,兵甲如林,富贵无比。今求吾女,当以许允,何得推拒?”卓曰:“汝不知也,吾观陈豫章新并诸郡,势猖恃强,恐有非常之想。倘一朝祸发,殃必及吾。那时如何回避?此实非可久依之亲戚也,还宜辞之。”乃待其使者,以善言逊谢,而拒绝之。使回道意,陈敏心甚悒怏,乃召众弟与腹心等暗议曰:“汝等劝吾行事,思挟甘公为助,则可假借吴王令旨,好动兵马。今卓不从,则无高人与计,如何行事?”钱端又曰:“适闻媒使所言,卓之妻子甚有从兄之意,惟卓不肯。主公可先将厚赂,暗地送与其妻舅,令彼为媒。人言卓妻贤而有智,夫妇甚相得,言无不从。彼舅一受吾礼,必然力劝其姊,姊从弟意,亦必力劝其夫,亲事焉有不成之理乎?”陈敏然其言,乃备厚礼送与其舅,托为作伐。舅惧陈敏势大,只得受礼从允。即往卓家,先见其姊,具言:“陈公与吾家门楣亦称,令求甥女为媳,礼合许他,何故推阻?”姊曰:“姐夫不欲阿附势豪,恐人讥议,故不允耳!”舅曰:“姐夫乃高明贤士,所见固是。但陈公兄弟如虎,兵士如狼,剧寇不能撄其锋,而朝廷无能制其横,倘若惹彼嗔怪,则你我两门骨肉皆为齑粉矣!今彼又托我来说,姊姊还要作一张主,免生祸衅。”姊从弟言,乃再三苦劝甘卓从其所求,卓执不允。甘孺人曰:“相公高见,固非女子辈之所可及。依吾愚见,今就许其为婚,不过只是一女,今爱惜一女而不惜一家,可乎?吾思不若权且许与,待其有变,再以事故迎归,彼无暇及我矣。且吾不预其谋,朝廷亦无奈何我们,岂不两全其美?设或彼欲以姻亲挟我,我便先通之与官府,反戈合攻之,不然恐彼暗箭难防耳!”甘卓听妻之劝,曲从亲事,使舅径往敏处回报。敏见婚成,心中大喜,厚款卓舅,盛陈聘礼,择吉迎鸾,与男陈景毕姻,以图行事。遂大张筵席,托以亲酒,遍请避位高贤,思要勒其胁从。

书至顾荣、周玘家相请,二人见之,乃先私会共议曰:“吾见陈敏所为,实有非望之心,今挟甘公为婚,而邀我等,是罗网江左诸名士,不久将谋叛也。我等亦受彼私,避禄之行俱失矣,不可妄去。”玘曰:“今彼请吾赴宴,未可见疑,当去作贺,以观其动静。若其果有不臣之心,吾等回日即行远避,何难之有?”于是二人俱从其请,同往赴贺。陈敏兄弟殷勤拜谢,款留数日,并不放归。每夜与其党牛新、羊类、钱端、谷应等密议曰:“今诸名人皆从吾召,可以兴兵起事矣。”牛新曰:“主公欲起大事,必有绪端,方可以感发众心,则人乐为我用,兵出有名,方可得济。必须邀请甘长史到此商议,使其假吴王令旨,授主公为扬州大都督,兼领江淮诸处军事,将兵巡按被寇州郡,扫清馀党,安抚黎民,则吾于中取事,更置亲党为掾吏,分道守把,何事不成?”陈敏听言大喜,乃即修书,托以会亲,邀卓至府中,遂假称扬州大都督羊奕以反情报知。顾荣、周玘二人将欲辞归,敏乃授荣以抚军将军、丹阳内史,周玘为安陆守。玘言于荣曰:“吾辈乃清名之士,决不可受此不义之职。”荣曰:“非也,若不从彼之命,则我等必先受祸,不若效陈平之允吕后,然后于中取事,共平汉难,亦未为晚。”乃竟受其职。陈敏见受,大喜。周玘立要辞去,敏怒其忤己,乃欲杀之,言于顾荣,使之劝玘,荣因以言绐敏曰:“将军今承吴王令旨,神武不世,清宁东南,正宜安养君子,从彼高蹈之志,以塞毁谤之口,则大事可不劳力而成矣,焉可造次杀士,以取残暴之名?若能济之以宽,柔之以德,则上方数州之地,可以传檄而定,脱一贼杀不辜,人怀惊惧,各自为心,贤智远遁,无人辅翼,虽兵行得地,恐不能久守也!”敏闻其言有理,乃不迫玘,放之暂归。玘行,荣密嘱曰:“公切不宜远避,愿早晚相计,以收平勃之功。”玘点首而别。敏遣钱端、谷应、羊类、牛新将兵徇收淮海不附郡县,以弟陈斌、羊奕、钱瑞将兵徇收江南常润一带郡县,不数日,各皆报捷。此时瑯琊王初镇建康,兵粮未备,不敢征讨,乃以情词具奏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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