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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萧何之死

刘肥荒唐而又窝囊地逃回了齐国之后,京师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吕太后照常每日执掌朝政,不同的是,因为刘肥的“慷慨”,吕雉在好长一段时间脸上都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而刘盈依旧每日无所事事,沉迷酒色,吕雉对他的约束也越来越松,因为日渐繁多的政事让吕雉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管刘盈了。

惠帝二年的夏天,也就是公元前的193年,一个噩耗传进了皇宫,打破了许久的平静,也引起了不少的人的悲伤。这个消息便是,年迈的丞相萧何,终于走到了他人生中油尽灯枯的时候。这位为大汉王朝的建立和稳固付出了大半生心血,为之前赴后继、呕心沥血的优秀丞相,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萧何病危的消息传入了皇宫之后,刘盈和吕雉等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悲伤难过的神色。这也难怪,萧何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生活上,都给予了他们母子很大的恩惠,现在他快不行了,自然会让他们难过。

在政治上,萧何是大力辅佐刘邦建立了汉朝的大功臣,现在吕雉和刘盈一个能当太后一个能当皇帝,萧何是有很大功劳的。再者萧何在做丞相之后,也在处理政事上给予了刘盈和吕雉很大的帮助,他协助吕雉除掉了韩信,帮助吕雉稳住了刘盈的太子地位,而且还极力地辅佐刘盈,哪怕自己病在家中,也不忘协助皇帝。

刘盈荒废政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萧何在用自己年迈的身体撑着,可吕雉还是因为对萧何的猜忌削弱了他的权力,萧何自此也长时间的待在家中养病。一年之后,萧何的病情加重,即将与世长辞了。

吕雉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立马带着刘盈来到萧何的家中探望这位功勋卓著的老丞相,来向他做最后的告别。吕雉在见到躺在床上衰弱地呼吸着的萧何,心中一丝酸楚不禁涌了上来。眼前的这位老丞相和自己的刘家可谓是渊源甚深,而当初自己落难沛县的时候,也是他奋不顾身的出来相救,自己才免遭缧绁之灾。现在他即将辞世,这怎能不让人感觉岁月蹉跎,生死玄妙呢?

萧何已经不能说出什么完整的话了,吕雉也没有过多的跟他交谈,简单探视了一下之后,吕雉便退出萧何的房间,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刘盈。

故人即将离世,纵然有很多往事值得回忆,但此时的吕雉心中更加关注的并不是这些。过去的事情只是在她的心中萦绕了一会儿,未来的生活才是吕雉心中更为关切的。萧何即将辞世了,向他询问丞相的接班者是谁恐怕是更为重要的事情。但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去问,因为虽然此时是吕雉处理政事,但刘盈依然是名义上的皇帝,要问也该他去问。所以,吕雉将萧何剩下不多的时间,留给了刘盈。

临来的时候,吕雉已经反复叮嘱了刘盈,一定要向丞相询问继任丞相的人选,因为这是关乎大汉未来走向的一件大事。汉朝的丞相不似后来的丞相那样有名无实,这个职位在汉朝拥有着极大的权力,可以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的选择,很大意义上是可以影响汉朝走向的,挑选一名能力高且对大汉忠心耿耿的人做丞相,那无疑对将来自己执政是很好的了。

萧何是这个职位的不二人选,可现在他就要死了。让他推荐一个人,按照萧何的性格,他一定会推荐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人,所以向萧何询问人选,是很重要的选择。

其实,吕雉心中早已有了对下任丞相为谁的数,刘邦死的时候她不是已经问过了萧何死了谁为丞相的话吗。当时刘邦的回答是曹参,于是曹参的名字就已经在吕雉的心中记下了。现在再来询问一下萧何的建议,与刘邦的遗命做一个比较,最后选出最佳人选,这可见吕雉对丞相人选的选择是多么的重视了。

刘盈也清楚这是个关系利害的问题,所以他也很主动的向萧何询问这个问题。

“丞相大人,”刘盈靠在萧何的床边,轻声地问道:“恕朕冒昧地问一下,丞相大人百岁之后,谁能够接替您的位置,代替您的志向继续的为大汉奉献呢?”

萧何微微地睁开憔悴的眼睛,蠕动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刘盈见状,连忙用手将萧何轻轻地扶坐起来,他命人拿来了一个软垫,靠在萧何的背上,让他能够坐的舒服一点。

“咳咳……”萧何咳嗽了数声,说道,“多谢陛下……老臣……老臣麻烦陛下了……”

“唉,丞相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朕应该做的。”刘盈恭敬地回答道。

“哦……陛下刚才问老臣的是什么问题?……老臣耳背……没听清楚……”萧何虚弱地说道。

“丞相百岁后,谁能够继承您的遗志,继续替大汉效劳?”刘盈特意说话的时候凑近萧何的耳朵一点,好让他听得更清楚。

“这个……”萧何闭上眼睛,嘴里“嗯嗯”了好一会儿,然后回答道:“这个……陛下,老臣……老臣认为:‘知臣莫如君’,这个问题,陛下您心里应该比老臣清楚啊……”

萧何在这个关头,面对刘盈的发问,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个人选。其实,萧何也早已知晓皇帝会来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他也早就想好了临终前要推荐的继承人。只不过,萧何为臣多年,对主仆之事了如指掌,他深知哪怕自己的能力高过君王,也必定要在君王面前表现的十分谦恭与衬托君王的优秀,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关头,萧何也要给足刘盈的面子,让刘盈说出自己心中的人选,自己在适当的“建言”,萧何丞相真可谓是深谙为臣之道!

“这个……”刘盈想了一会儿,说道,“在朕的心中,确实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丞相的意思如何?”

“陛下……不妨说说看吧……”萧何又咳嗽了几声。

“现任齐国的国相——曹参大人,丞相认为如何?”刘盈说出了这个大家一致公认的人选。

听到“曹参”二字的时候,萧何很明显的全身用力支撑了起来。他吃力的在床上给刘盈下了个跪,磕头说道:“陛下若能让曹参继承老臣的位置……那……那老臣死也瞑目了!”

刘盈连忙扶住了萧何,感慨地说道:“丞相既然和朕的想法一致,那一定错不了了!请丞相放心,朕一定会遵照您的意思来办的!”

萧何会心地对刘盈笑了一笑,说道:“谢陛下的恩典……咳咳……陛下,老臣累了,麻烦……麻烦陛下让老臣躺下吧……”

“哎。”刘盈答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萧何躺下。

“谢陛下……”萧何躺在床上,舒心地长叹了一声,“唉……陛下啊,老臣快不行了……但老臣还是有些话想对陛下说说,望陛下不要生气啊……”

“丞相但说无妨。”刘盈答应道。

“陛下……高帝打下这个江山不易……”萧何有些哽咽地说道,“请陛下以天下为重……勤于政事,爱民如子……不可步暴秦和项籍之后尘,要永保我大汉万世无疆啊……”

“丞相……”刘盈无奈地看着萧何,他的嘴巴张开,仿佛要马上说些什么似的。但很快,刘盈便收住了自己刚才想要说出的话。

“多谢丞相的教诲,朕记下了。”许久之后,刘盈这样向萧何承诺道。

“呵呵……”萧何听到了刘盈的承诺,又一次会心地笑了,“如此……老臣也可以……可以没有遗憾地……去见先帝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和太后请回宫吧……”萧何这样说道,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到终点,而不想让太后和皇帝待在这个即将有死人的房子里,这样怕对太后和皇帝带来晦气。

刘盈明白萧何的意思,没有说什么便悄悄退了出去。

刘盈出来之后,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吕雉忙凑上前来,向刘盈问道:“怎么样,皇帝?有没有问萧丞相啊?”

“问了。”刘盈如实地回答道,“他和您以前说的一样,都认为让齐国的国相曹参大人来当这个丞相合适。”

“是嘛。”吕雉说道,“先帝和萧丞相都建议曹参,那一定是没错了。”

“嗯……”刘盈没有再多和吕雉交谈,便坐上车准备走了。吕雉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而拜别故人也已做完,可以没什么遗憾地回去,于是也坐上了马车,下令回皇宫去了。

当晚,刘盈和吕雉便接到了萧何家中传来的消息,大汉王朝历史上的第一位丞相和最伟大的丞相——萧何,在家中与世长辞!据他的家人来说,丞相走的时候,是带着笑容走的,这说明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啊!

萧何,原秦朝沛县的官吏,秦二世元年跟随汉高祖刘邦在沛县起兵反秦。经过三年的艰苦战争,他辅佐刘邦消灭了秦朝。经过五年呕心沥血的辅佐,他帮助刘邦消灭了西楚霸王项羽,建立了即将屹立于世界和历史的大汉王朝!作为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大功臣,他不但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他为人为官的高尚也永远值得人们尊敬!

萧何在临终前,曾这样叮嘱家里人道:“我的子孙,如果想要学我的话,则告诉他们为官必须清廉,治家必须简朴,不得穷奢极欲以及欺压百姓!如果不能学我的话,我们萧家也会因为不是什么大家族,而平安无事的。”临终尚不忘将自己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流传给自己的子孙,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们尊敬。而萧何在他一身的为官治家中,也是这么做的!

萧何,值得历史永远记住他!

(太史公曰:“萧相国何于秦时为刀笔吏,录录未有奇节。及汉兴,依日月之末光,何谨守管龠,因民之疾法,顺流与之更始。淮阴、黥布等皆以诛灭,因何之勋烂焉。位冠群臣,声施后世,与闳夭、散宜生等争烈矣。”司马迁对萧何的评价,算是比较中肯和积极全面的了,故摘抄在此。汉丞相萧何,于汉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去世,葬于汉高祖长陵之边做陪葬之臣,以示其开国元勋的身份,并彰示其永世追随汉高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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