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要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地一声学校不见了……”
太阳刚刚升起,一帮六七岁的孩子,背着大书包,唱着儿歌,沿着小路朝学校的方向走。
一列拉煤的火车,缓缓驶来过来,逐渐减速,竟然在一个临时站台停了下来。
这时候,几个早已躲在暗处的男人伸出头来,他们每人手拎一个蛇皮袋,鬼鬼祟祟地往煤车逼近。这是驻市上侯站的一群特有职业的人,他们是专职的偷煤者,几乎对每列煤车的准确到达时间。
因为上侯站附近有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所有往这里运煤的列车都会在这个偏僻的小站做一下暂停,然后再缓缓地驶入电厂的煤炭堆放场。
他们相互施以眼色,每人选择一节车厢,敏捷地爬上车厢,一边张望四周,一边净挑些优质的煤块往蛇皮袋子里塞。
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相互之间有着很好的配合,一旦有人发现情况,只要一呼喊,所有人都会一哄而散,车站的管理员也拿他们没办法。
其中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爬上了中间的一节车厢,他往车站周围张望,慌里慌张地挑拣最黑最亮的煤块。
当他靠近车厢的一边时,发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外面还包了一层布。他大喜过望,以为遇到了什么好东西,因为以前有人在偷煤的时候,捡到过皮包,里面装了大量的现金。
男人以为自己也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兴许也能捡一大堆钞票,那时候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活就会结束了。
他满怀欣喜地去抓那圆圆的东西,发现肉呼呼的,凑近一看,突然间,嘟的一声,一股浓重的二氧化硫气体从那圆圆东西的中间喷了出来,一层细细的煤灰吹了那人一脸!
偷煤者大吃一惊,心中一愣,不好,屁股!
他丢掉蛇皮袋,蹭一下跃出了车厢,动作潇洒飘逸,如飞一般,边跑,边大喊:“屁股!屁股!屁股……”
其他的偷煤者听到那人大喊着“屁股”而逃,先是一愣,然后,丢掉蛇皮袋,跳出车厢,一哄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尤文凯听到动静,突然间从睡梦中警醒,“屁股?!”他急忙从煤堆里钻出来,大声喊道,“师兄,屁股!有人喊屁股!不是说是尾巴吗?怎么变成了屁股!”
尤文凯嘴里喷出煤灰,然后抹了一把眼睛,朝鲍燕舞隐藏地地方看去,一个浑圆的东西赫然露在外面,“师兄,快醒醒,天亮了,有人叫屁股!”
鲍燕舞似乎被尤文凯的叫声惊了一下,扭摆一下屁股,身子往煤堆里插得更深!
尤文凯仰头看看四周,发现天一大亮,太阳斜挂东边,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咦,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尾巴呢?面臃师兄,天亮了!”
鲍燕舞听到天亮,身子一愣,陡然间从煤堆里弓出身子,飘飞的煤炭碎末撒了尤文凯一身,“咦,真的,天亮了,我们竟然躲过了尾巴!”
然后去看尤文凯,四目对望,两人同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互指着对方。
尤文凯满面漆黑,如舞台上涂错妆的小丑,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眼白,以及嘴巴里两排洁白的小板牙!
而鲍燕舞更为夸张,他那臃肿的脸上几乎全部被煤炭占据,除了两只眼球的眼白,什么都是黑的,就连那两排玉米粒般的牙齿也变成了煤炭的颜色。
“哈哈哈哈哈哈…面臃师兄,你简直变成了被烧糊的胖地怪!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衰逼师弟,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上去像是着了火而又被一泡尿浇灭的竹竿!啊哈哈哈哈哈…”
尤文凯收住笑,问:“面臃师兄,这是哪里?”
面臃师兄依旧大笑,“啊哈哈哈…当然是到地方咯!”
鲍燕舞撩着眼睛看看太阳,一脸装逼地说:“和我预料的时间不差分毫,走,撤!”
两人笨拙地从车厢里翻下来,朝一片山坡上溜去。
尤文凯跟在鲍燕舞的后面,两手不停地挠着光溜溜的上身,挠过的地方煤灰脱落,俨然变成了一只畸形的小斑马,或者是一只长满花斑纹的流浪狗,“面臃师兄,你不是说这是驻市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熟悉!”
鲍燕舞爬过栅栏,尤文凯从栅栏的窄缝里钻了过去,“你不熟悉的地方还多着呢!过了这道山岗,就是泌水河,我们就可以坐船去伏牛院了!”
“扯淡,泌水河不过几丈来宽,水深不过一人,怎么能够行船?”尤文凯咧着嘴说。
鲍燕舞得意一笑,“没见过吧,师兄带你见见世面!”
一帮背着沉重书包的小朋友,大声唱着“太阳当空照”而来,兴致勃勃,看到两个黑炭般的任务,歌声戛然而止,脚步顿然刹住,怔怔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小女孩一边盯着他们,一边惊恐地问排在最前面的男孩,“狗子哥,前面那两个是什么东西呀?”
鲍燕舞和尤文凯也站住了身子,很友善地回望着那帮小朋友。
“他们说我俩是什么东西!我俩是东西吗?面臃师兄问尤文凯。
“不是东西。”尤文凯回答。
“你才不是东西!”
“我说你不是不是东西,你是东西!”尤文凯纠正道。
“我是东西!”
“噢,对,你不是东西!”
鲍燕舞怒转过头,“换个话题,好吗?”
尤文凯邪恶地笑。
那排在前面的小男孩也很疑惑,但很为了维护“带头大哥”的尊严,肯定地说:“是两只猩猩!”
其他小朋友很好奇,没有了恐惧之心,争先恐后地说:“原来猩猩是这样的呀,我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黑猩猩!”
“你看,一个瘦的,一个胖的,猩猩会不会咬人呀?”
“不会,猩猩是人类的好朋友!”
“你看那只胖猩猩,怎么和我家的黑母猪差不多呀?”
“那只瘦猩猩像我家的黑狗狗。”
“我知道,那个胖的应该是母猩猩,瘦的应该是公猩猩!我爸爸说,公的一般都很瘦,母的一般都很胖!”
“对,我爸爸也这样说过。”
尤文凯捅了捅鲍燕舞,“面臃师兄,说你呢!”
“说你呢!”
“真的是说你的!他们说你像黑母猪!”
“臭屁,我明明听见他们说你是黑狗狗!”
一个女孩突然问,“狗子哥,猩猩会说话吗?它们好像在说话。”
狗子哥挠着头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不会说话,它们靠吼叫交流,应该是在叫唤!要不,我们去看看?”
其他小朋友跳着拍手,“好耶,好耶,老师答应我们去市区的动物园,可到现在还没有去。没想到,我们现在就可以看到黑猩猩了!”
在狗子哥的带领下,那帮小朋友兴致勃勃,而又怯怯生生地往尤文凯和鲍燕舞他们走来。
“他们在朝我们这边过来。”尤文凯说。
“那我们就和他们大声招呼,小朋友们可是祖国的花朵,祖国的希望,我们要笑脸相迎。”
鲍燕舞脸上绽出笑容,待小朋友们靠近,友善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嗨,小朋友们,早上好!”
兴致勃勃的小朋友们突然间刹住了脚步,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就连“带头大哥”也胆怯地愣在了那里!
“他们好像对你的友善不感冒,是不是你长得太肥了?”尤文凯猜测说。
鲍燕舞撇撇尤文凯,脸上的笑绽放得更加灿烂,扯着嗓子说:“小朋友们,你们要上学去吗?”
所有的小朋友,听到鲍燕舞的喊声,骤然间转身往回跑,那速度比如今的刘翔还要快,而且边跑边哭爹喊娘,“妈妈,妈妈,猩猩会说话了!”
“爸爸,爸爸,有妖怪呀!”
“……..”
尤文凯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岔气,两眼都笑出了泪花,“啊哈哈哈哈哈…面臃师兄,小弟实在是拜服拜服!你竟然把小朋友们都吓哭了…啊哈哈哈哈……”
鲍燕舞一脸的尴尬和无辜,“笑什么笑,赶快走人,不然,他们的父母真的将我们当妖怪暴打一顿!”
翻越那座山岗,果然看到了一条大河,也就是泌水河。
有一首关于泌水河的现代诗是这样写的:
我把它看成一千个月亮的故乡
比丝绸还要柔软,比空气还要透明
一圈圈涟漪拥抱着水草的细腰
一尾尾小鱼儿追逐着变幻的光影
我总在夏日的黄昏来到河边
看着波光水影和天上的片片白云
一只鸟刚刚驮走橙色的夕阳
另一只鸟就衔来了金黄的月亮
我爱看着暮色一点点降临
河水一点点变暗,微风一点点变凉
我的心也越来越静
越来越轻
其实,与长江黄河相比,泌水河根本不是什么大河,甚至连河都称不上,只能算是一条大溪!河面最窄的地方不过十多丈,水深刚刚没过一人,河水清澈,如丝绸似空气,两边绿树映衬,鸟儿唱着歌儿从河面掠过,景色实在怡人,是观景旅游的好地方,但要说行船,呵呵,泌水河历来都没有行船的历史。(求推荐,求票票!!!!今天第一更,没有上限,只要成绩好,更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