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在1866年云游夏威夷火山国家公园时写下了这样的句子:“作为大自然最伟大的创造之一,一开始,基拉韦厄火山会让前来瞻仰它的人感到失望,但是随着你越来越深入火山,敬畏会随之膨胀,直到最后,你会慢慢发现火山的壮美,其实早已超出了你的理解能力。”这个美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短篇小说家一开始就如此冷静却又精辟地阐明了火山和人类的关系——毁灭和重生,福泽和生存,给予和瞻仰。这是积聚地球内部最动荡、最激越力量的地方,自然在此的力量如此强大,它不容商量,定期摧毁一切旧物,然后再按照自己的理想方式,重新建构这片土地。
这就是史上“最暴力、最动荡”的“红色公园”——夏威夷火山国家公园。夏威夷岛是地球上火山活动最为旺盛的地区,在南太平洋一碧万顷的洋面上,冒纳罗亚和基拉韦厄像两处巨大的火宅飘荡在潮汐之上。或者凭借一些资料,人们还可以遥想1984年3月到4月之间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冒纳罗亚的岩浆像熔化的铁流一样向着夏威夷的首府希洛浩浩荡荡地流淌了27千米,所过之处,建筑和道路无不消融于其中,原本的繁华变成了僵硬冰冷的岩浆岩。基拉韦厄在这两个月里喷发了17次,火红的熔岩沿着火山口的裂隙流淌下来,在大地上肆意盲目地流窜,来自地狱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可见的有机生命。而从火山口里直接喷发而出的岩块,竟被抛上高空达500米。这是一条河流,但里面流动的已经不再是温柔宜人的水了,代之以一种恶毒的液体,似乎带着上帝所有的怒气。
当地人是这样描述火山喷发前的景象的:很压抑,乌云和浓烟遮蔽了原本湛蓝的苍穹,空气开始升温,皮肤感觉燥热难受,接着天空崩裂一样地出现了骇人的闪电,伴着声音巨大的雷鸣,随后大雨滂沱。
这确实是人类所能感受到的最为恐怖的瞬间了,以至于人们对于生活的全部信心都在动摇不已,人们的以躯体为寄托的生命这刻还在,或许下一秒钟就将在一阵烟雾蒸腾中永远地化为乌有了。但是,就在同样的瞬间,一种气势恢弘的不可复制的美带着让人不堪又向往的力量切切实实地发生了。这种陌生的毁坏意义的美带给人一种从没有经历过的思想境地,带来对大地和自然的反躬。是的,人们所生活在其间的是一个曾经多么惊心动魄的世界,古老却又常新地,人们脚下的每一寸泥土、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是来自这样的苍凉和无望,而眼下,多么和平安详。这最终使人们不禁泛起对当下的珍惜情绪来,觉得这个星球上的一切都是那样来之不易,对于自然的近乎崇拜的爱护是理所当然的。于是,看火山便从一件猎奇的审美事件变成了有教育功用的活动,升华了。
但好在夏威夷的火山不是爆炸式的喷发,而是一种平静流出的倾泻。这次火山爆发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眸,有科考人员也有观光者,所以也一直被以多种色彩从多个角度讲述着。基拉韦厄在当地人语中意为“吐出许多”。据传说,这里居住着有名的坏脾气女神佩莉,她乘着乌黑的云朵游历在太平洋上,而火山就是她为失恋所生出的妒忌的烈火。
夏威夷岛的火山大部分时间在瞌睡,火山口上氤氲着浓浓的雾霭,这个时候夏威夷岛是过分安逸可爱的。在世人的心目里面,一定有相当多的浪漫闲适是属于夏威夷的,这里是度假者的天堂。碧蓝蓝的海水割断了一切人间的忧愁挂虑,而这里的阳光刚刚好,这里的海滩刚刚好,这里的花儿也刚刚好,所以这里也被称为“浪漫的代名词”。
“哦,夏威夷,你是我美丽的故乡。蔚蓝的海水,浸透着我的身体;蔚蓝的天空,遨游着我的梦想……”
当人们身在夏威夷的时候,才可以明白猫王在这样的歌声里讲述着怎样的浪漫意境。或者这也就是夏威夷的火山在一阵宣泄以后所带给人们的全部的宁静享受,就像海浪的手把沙滩一再抚平一样,这在人们的感官世界里被无限夸大的浪漫享受消释了曾经的暴戾和粗鲁景象,催人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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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冒纳罗亚和基拉韦厄这两座极具特色的火山外,茂密的热带雨林也是夏威夷火山国家公园不可或缺的景观之一。在这块常年被含有丰富矿物质的土壤覆盖的土地上,生长着生命力极强的植物,它们在岩浆之间奋力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第五章 橙色洲美南——冰与火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