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半月过去,连日来大战的疲惫尽去,让重楼感觉通体舒畅,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有种回到搏神森林里与里面的野兽硬撼的冲动,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大战艰辛,不过其好处也是巨大的,大战之中最能激发自身的潜能,即便已经到了武灵境后期,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丝进步,对于凝海印与搏龙手的感悟又加深了一些,飞鹤穿云步似乎终于进入了第二阶段,可以步法于空中作短暂的飞行,但其速度恐怖到了极至,现在他没有尝试的条件,但短暂的升空也让他有种美妙的感觉。以《心武》功法的高深,重楼估计可御空而行半个时辰,可以比得上寻常身法半日的行程,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恐怖之极。
他询问过关于自身武灵的问题,然而即便是周月演也无法给他答案,不明白其武灵为何会是戟。
“我的身体曾经幻化成一杆戟,会不会与这有关?”重楼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周月演与周天惊疑不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让周玉谦与周成知道,重楼只能单独与长辈交谈。
“我带你去见一见族中的长辈吧。”周月演带着重楼进入到竹林深处。重楼并未惊讶,每一个大家族背后都会有不出世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传承如此久远。尤其是周家,是上古传下来的王族血脉。
他们越过溪流,于山间行走,至一口清泉旁,旁有一石碑,古朴的字迹,清脉泉,这口泉是山间溪流的源头,溪流只在这一座小山间迂回。
周月演轻敲泉边的一块石头,躬身道:“晚辈有事请教祖师,打扰祖师清修了。”说完,他刚一说完,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上刻有鱼兽之图,有一种道韵于其间显化,石门打光,柔和的白色光芒散出。他向立身于不远处的重楼招手,然后向门中走去。
重楼经历的奇事不少,这虽然让他感到有些吃惊,但还不能让他脸色发生变化,跟在周月演身后,走了进去。这是一道空间之门,重楼走进之后,立刻感受古朴的气息,野草丛生,树木丰茂,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搏神森林,但其间很和谐,竟然会有许多灵兽在奔跑嬉闹,让重楼惊讶了,灵兽少见,而此处却多得数不胜数,这就是古老家族的底蕴吗?
这片空间之中灵气浓郁,草木与小兽自由发展,仿佛回到了上古年间一般,让人感受到一股大气与苍桑。他们缓步前行,重楼闭起眼深吸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若是于此处修练,必事半功倍。
走过一片草林,穿过一条长河,他们来到一处断崖。有一杆大旗于断崖之上随风烈烈作响,大旗下,一老者满头的银发,盘坐于崖边,不动如钟,单是一个背景就让重楼感觉如山一般沉稳,如海一样深邃。
“祖师,晚辈有事打扰了。”周月演极为恭敬,向前行礼。老者并不回话。周月演继续道:“这是我的孙儿,名叫重楼,是周天与叶静最小的儿子,如今终于寻回。”
重楼上前行礼:“晚辈重楼,见过祖师爷。”尊敬长辈这样的道理,重楼懂得。老者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语。
周月演继续道:“重楼体内的武灵成戟状,是搏武一族的戟。不知这是福是祸。”将事情说完,周月演与重楼站到一旁,不再言语,没有丝毫不满。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老者终于回头,岁月的刀将年轮刻在他的脸上,皱褶满脸,很严肃的一张脸。静静地看着重楼,重楼与之对视,面带微笑。
“将你的武灵外放,我看一下。”老者声音苍老,且有些生涩,应该很久没有说过话了。重楼道是,外放出武灵。老者轻咦一声,显得有些惊讶。他不时地看一看重楼的武灵,然后望向远处,似在思考着什么。
“收回去吧。”老者的话并不多,让重楼将武灵收回,又对周月演道:“你先回去吧,让小家伙先留在这里。”周月演道是,对重楼道:“你于此处好好侍奉祖师。”又向老者行礼之后离去。
周月演离去,重楼很平静,这是周家的祖宗级的人物,肯定是有事要单独与他说,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告诉我你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老者并未说关于武灵的事情,而是让重楼说自己的经历,重楼没有多问,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从搏神森林开始,一直讲到进入十方之地,其间没有任何隐瞒。老者不会平白无故地让他说这些事情,肯定是想要从中了解到一些什么。
这片空间之中似乎没有黑夜,只有白日,重楼说完自己的经历,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依然是白日。又是很长的一阵沉默,老者不说,重楼也不去打扰。
老者道:“只有经历过磨难与历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不必介怀以前所受的磨难,也不要在意未来有多困苦,没有平白的成功,也没有注定的失败。未来的路充满了艰险与未知,但你仍需不断前行。”
重楼低头沉思,他虽然杀伐果断,一路走了下来,但确实很介意之前所受的磨难,实际上,重楼心境平和,只想过简单的生活,然而,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许多事情并非他可以左右,他一路走下来,只是为了简单的寻找自己的身世,但其间却充满了艰险。他经常会想如果生在寻常人家,每日过着平淡的生活,侍奉二老身旁,会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寻到周家,一开始他并未感觉到开心,甚至有一些失落,这里所有的一切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后来周月演、周天、周玉谦、周成的关心才让他渐渐找回家的温暖,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浪子的生活,且他前方的路是未知的,许多事情依旧让他不得不继续前行。
“人生在世,许多事情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只要努力过,奋斗过,即便败了,亦无悔了。”老者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来,希望解开重楼的心结,又好像有其他的意味。
“祖师爷,还请您告知关于我体内武灵的事情,是否与我体内流有搏武一族的血有关?”重楼的心结并非他人一句话就能解开的,而且重楼虽然受到影响,但依然会前行,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吧,不过这些事情不可告知其他人。”老者郑重地告戒重楼,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只因为可能会牵涉到你,都是不传于世的秘闻,不可告知外人。”他一再告戒重楼不可传出,可见事情关联重大。
重楼郑重地道:“请祖师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八大皇族与我人王一族差不多算得上大陆上最为古老的家族了。我们周家就是人王一脉。上古之时曾有两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尸水倒流,血骨成山,如末世降临,实际上,两场大战也确实被称为末世之战。八大皇族与人王一族并非此界的原住。在第一场末世之战之后,八大皇族与我人王一族从另一界迁来此界,为的是保护此界不被其他界攻击,是为了保护这一界的安稳。”
“八大皇族与人王一脉不断地与其他界于大战,最终逼退了其他界的来侵者,将魔界的一个大魔封困。八大皇族的族长没有一个是凡辈,与魔界之战最为惨烈,但仍然无法将那个大魔杀死,只能封印。那一场大战,八大皇族族长的神兵皆毁,兵魂涣散。或许你已经发现了,八族与人王一脉中每个人都可以祭出兵器,那是伴生的兵器,我人王一脉的神兵就是伴生的人王旗。”
“伴生兵器与人一同成长,至极至,会产生灵魂,并非寻常的兵魂,有独立的思想,相当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其战力比主人更加强大。那一战,八大皇族的族长皆毁兵获得了更强的战力,才得到能将魔界大魔封印的力量。然而,封印早晚会有耗尽的一天,如今算来,当年几个族长离去之前的预言,如今再有将近万年,封印就会耗尽,到时大魔会破印而出,魔界与本界将会联通,他们必须要找到更强的力量来压制大魔与大陆上封印的许多小魔,若非如此,或许真正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重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除却本界,还有另一界,与本界大战,这些原本遥不可及的事情此时却好像就在眼前一般。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一万年吗?谁能活那么长时间?突破涅境界,也只能活两到三千年而已。”重楼心中如此想着,这些事情与他无关。
“你觉得这些与你无关吗?”老者看出了他的心思,问道。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突破涅境界,也不过活两千到三千岁,万年之后的事情于我如浮云。”想在这样一个老古董面前藏住心事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