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一个带着裘皮帽子的中年人便来到黄昆面前。此人一躬身道:“这位公子,叫小人过来有何吩咐”。黄昆抬头一看,此人面白无须,但是鹰勾鼻子却让人印象深刻,“你就是这里的掌柜”?
“呵呵,正是”。
“好吧,我要预约顶楼的一个包厢”。
“这…这恐怕很难啊”
“哦,有多难“
“都已经被人包去了”
“那就叫他们给我让出一间”
“您知道,咱这摘星楼的行情….”
“这个行情我不太清楚”。
“咳咳,人家都是早已预约好了的”
“我出双倍的价钱”。
“客爷,这真不是钱的问题,我说的行情其实是说,预约的都是些王公贵族,我们实在是惹不起的”。
“那这四楼是怎么回事,不是座位也都约好了的”。
“这个…不满客爷说,我们一般会在这四楼留少部分位置,为一些没有预约但是又急切要来的客官准备。不过这…这价钱会比预约的高了些”。
黄昆一听倒是个理,展颜一笑道:“那就算了,也不为难你了,这张桌子我就预约了”。
“您要约哪一天的,还是约到大祭那一天?”
“嗯,那就大祭前后五天吧”。
那掌柜本来是准备好了来对付黄昆的凌厉攻势的,然而却突然发现这么快就妥协了,那掌柜好像也长出一口气道:“多谢公子理解,那我就让柜台那边给你留着了”。
黄昆当然不必要为了一个座位去跟摘星楼过不去,只不过是好奇而已,并且在外面吃东西热闹,这是黄昆一贯的作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才是真的乐,况且说不定还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呢。
上了一桌的东西,有大部分是闻所未闻的,黄昆倒也没在意。只不过结账的时候,倒吓了黄昆一跳,吃了整整的二百两银子。还有一些零头是掌柜特意吩咐优惠的,这可比抢劫来的快,尽管虽然黄昆不在乎。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摘星楼的计价方式是按照楼层高度来计价的。同样一道菜,在一楼可能是五钱银子,到了二楼就会要你一两,那三楼会是二两,四楼就达到了五两,到了六楼七楼你可能就想象不到的贵。摘星楼本来就是比别处贵上好几倍,再加上黄昆点的菜本来就是摘星楼的招牌菜,所以就会有二百两的数目。
东京的花满楼贵,但是也没有这般离谱。如果进行星级分类,蓝江城花满楼是五星的,这恐怕得是七星了。那掌柜倒也会做生意,硬是亲自把黄昆送下楼。到了门口黄昆对那掌柜呵呵一笑道:“我觉得你们这摘星楼,不如改名叫七星楼得了”。
接下来几天黄昆倒是没有再去摘星楼,也没有去富居酒楼,而是在擎天塔打坐了几日。擎天塔里的元气十分充足,究竟是什么原因,黄昆自然是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既然有这么充足的元气那就得好好利用不要浪费。五天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黄昆也在这里眼都没眨一下,一直入定了五天。这天一早,该是大祭的日子了,从塔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声更加激烈。黄昆这才睁开了眼睛,长长出了口气,气海中的元气此时更加充沛,最后的两道气海元气的流动也渐渐明显,瓶颈也似乎有了松动。如果不是现在是关键时期,黄昆真想就地冲关。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的关节啪啪作响。黄昆走到了塔的入口处,这里云雾缭绕,如临仙境。运用元气眼睛顿时犀利起来,但是仍是只能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并不能看清什么。
黄昆摇摇头继续坐了下来,等到晚上再去一趟摘星楼看看这异世的夜景也不错。等再睁开眼睛,天已经转暗了。黄昆略微整理一下衣冠,便飞了出去,很快便在摘星楼附近一个小巷子里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是黄昆国正热闹的时候,不管大城市小村庄都有自己的娱乐方式,并且这一夜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耍个通宵。哪怕黄昆落在的这个小巷子里同样偶尔会有孩子出来放鞭炮,玉皇街就更热闹了。东来西往的人们打着灯笼大声叫着喊着唱着,天上此时竟然也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孩子们的叫声就更欢快了。
黄昆乐呵呵地边走边看,很快便到了摘星楼近前。这里人就更多了,没有预约座位又想进去的不停地跟小二大吵大叫。有的小二还温言相劝,有的干脆谁也不服谁地对骂起来。想来的自然是有些钱的人,但是这小二也是见过世面的,于是互不相让。
黄昆上前跟一个小二说了两句,那小二见是有预约的,便领了进去。黄昆悠然自得地坐在他那个靠窗的位置上品起茶来。楼里面人坐了不少,比外面也安静了许多,都是有钱的商人或者是富家子弟,总得矜持些。
窗外烟花渐渐多了起来,随着烟花的绚烂,人们的欢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正当黄昆边吃边看时,楼下却响起了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和一些人的喧哗声。
“伍先生,四楼也基本都已经预约完了啊,你这样一来叫我们如何跟客人交代”。
“姓文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放心,我会给你的客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这….”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黄昆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汉子走了上来,后面竟然陆陆续续上来二十几个面带凶相腰跨武器的人。这个为首的中年人,在楼里走了几步,本来吃喝正热闹的众人也都瞬间安静下来。
“各位大人老爷,公子少爷,夫人小姐,今天我们武龙帮在此聚会,要包下四楼这里,请各位行个方便。我们武龙帮也不会亏待大家,今天大家的帐全算在我们武龙帮头上”,此人说罢傲然地看着四周众位,身后的那些大汉也动了起来,挨个桌子地走去,目光凶狠地盯着那些正在吃饭的众位。
不知道是这个武龙帮很有恶名还是怎么的,一小会的窃窃私语之后,有一部分胆小的或者贪便宜的食客陆陆续续地离开座位,向楼下走去。还有一部分可能是仗着自己是有身份的,竟没有动,更有甚者却跟走到他们桌前的大汉理论起来。
“哼,你们这群恶棍,真是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啊”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大汉竟然一个耳光送了过去。
那中年汉子冷哼哼一笑道:“给脸不要脸,你还真以为你是根葱了”。
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四五起,剩下的人哪还敢犟嘴,纷纷离开,有些不忿的也只是在走下楼梯时骂了几句。
没多大一会这栋四楼里的食客都已走了个精光,只剩下黄昆。为什么黄昆这边没动静,原因是黄昆根本没有看那个走到自己跟前的大汉。走了一批食客,就马上又上来了一批人,可能就是那中年汉子口中的武龙帮众,这些人上来之后互相之间无不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副很相熟的样子。
虽然黄昆没动静,但是武龙帮的人却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围过来的人已经有了五六个,包括那个白袍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倒是个光棍人物,走到黄昆面前眉头一皱。随即却又一抱拳道:“这位公子请了”。
黄昆这才把目光收回,看了看眼前这位中年人微微一点头,却仍旧没有说话。那中年人好像也不生气的样子道:“公子想让我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了,我想我已经听明白了”,黄昆淡淡地讲到。
“那公子是想和我们武龙帮为敌了”。
“呵呵呵,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嘛。我听清了,但是我觉得贵帮可能不会在乎这一个座位吧,毕竟我定一个座位也不容易的”,黄昆面带微笑地看了一眼那中年人说道。
“公子所言极是。但是公子也看到了,我们这些兄弟都是习武之人,喝起酒来肯定会有打闹的”,说着竟然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作为帮中执事,但是总不能连喝酒都要管吧。这也是刚才我把大部分食客请出去的原因,毕竟要是伤及无辜那多不好啊。而自己帮里的兄弟打闹,有伤有亡也好解决,您说是吧”?
黄昆心中冷笑,好个伤及无辜,把人全赶出去还能说得有理有据,真是人才。黄昆其实不想跟这班人计较,但是由于今天存心想在这里好好坐会,无奈事情总是不会顺着自己。
“没事,其实我也学过几天拳脚,还能挺得住”,黄昆回道。
“哟呵,这是碰到硬茬了。伍执事,我说你就是啰嗦,直接隔窗户扔出去得了,等会帮主就来了,你还没搞定这点屁事!”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楼内一侧传来。
那中年汉子听到这话,脸一微红也不理那说话之人,但是却变了脸色盯着黄昆道:“兄弟也听到了,不要让我为难了”。
黄昆听了刚才那句话,心中微怒,压着声音道:“让你们刚才那个说话的兄弟过来,把我扔出去就行了。”
那中年汉子还没说话,旁边几个大汉便嚷嚷起来:“哈哈哈,欧阳堂主,人家让你过来扔呢”。那中年汉子一听,便知道这下不好收场了,便索性身体一侧,胳膊在胸前一别,看着刚才说话那人一声也不吭了。刚才说话那人本来是毫不在意的,就那么说了一句,谁知转眼就变成真的了。也许这位老兄之前确实做过不少大事,此时一看如果要退缩那还不掉了面子。于是变骂骂咧咧走了过来:“他娘的,你们这群饭桶,还让老子出手”。
话一说完人就到了黄昆所坐的桌前,指了指黄昆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就让你们啰嗦半天”。说着便伸出双手,作势要抓向黄昆的肩膀。
黄昆稍微抬起头看了看那人,此人精瘦异常,伸过来的双手筋骨突起,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不怒反笑的黄昆道:“哎,你还来真的啊”。说完只见伸出一只手,就好像要加菜一般自然,还没等那人的手伸过来,黄昆的手反而先到了,抓住那人的胸口,只听嗖的一声,众人眼前一黑。反看黄昆安然地坐在位子上,而那前来扔黄昆的欧阳堂主却已不知去向。正当众人反应不过来时,楼外大街上,只听到砰的一声,以及接下来那男男女女大惊小叫的声音,众人才不得不信这个惊人的事实,咱欧阳堂主是让人家给扔到大街上去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刚才还嘻嘻哈哈看热闹的一众人,哪还有半点嬉笑,竟然齐刷刷地抽出了钢刀,很快就把黄昆这边围了起来。被称作伍执事的中年汉子此时脸色铁青,这个事情太突然了。刚才跟黄昆啰嗦最大的用意就是想展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毕竟自己在帮里混到执事的地位,全靠的是机灵和口才,有好多事情就只凭自己一张嘴就能解决。而今天情况不妙,欧阳帮主这被生生扔到楼下就是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不过真要追究起来,自己倒是有充足的理由脱身,可问题是这欧阳堂主是帮主的表弟。
这伍执事一边吩咐几人下楼去救欧阳堂主,一边退出包围圈就准备下令捉拿黄昆。然而就在此时,楼梯口出却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