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姜掠上树干折了一根枯枝,见雨势稍小后干脆把伞具扔到一边:“我便以木作剑,好好跟你比划一番,输了你可得乖乖随我回屋换衣。”雅鱼也不矫情,手腕轻颤,腕上的软剑滑入手中,“嘶啦”绷得笔直:“哼…叫你瞧不起…”
话还未说完,枯木尖锐的枝头抵上雅鱼的眉心。黎姜左手复在腰后,右手执枝一动不动,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在雨水侵袭下微眨,笑颜狡黠:“雅鱼输了哦。”
雅鱼表情呆滞,退后离那枯枝远了些,她能感觉到树枝上蕴含的力量能轻易将她抹杀。回了神,雅鱼跺脚:“你耍赖!我都还没说开始的,不算不算。”“敌人会等你说开始后再攻击吗?”蒙恬跳下玉柱,身子一晃,雅鱼手中的软剑已在他手掌:“为兄也来领教一二。”
黎姜扔了树枝,瞪了一眼蒙恬:“要比也得先让那丫头把衣裳换了,湿漉漉的穿在身上委实不好。”蒙恬拎起前袍扎在腰间,反驳:“大热天的淋淋雨有什么?大不了回去喝点姜汤。”雅鱼正是气闷,见大哥蒙恬要替她出头,幸灾乐祸之味十足:“是啊是啊,我可没有那么娇弱,黎姜是不是怕了?不敢跟大哥比?”
轻叹了一声,黎姜手掩嘴角笑道:“真是拿你们没辙,比就比罢。”捡起树枝,黎姜将之遥对蒙恬:“大哥,承让了。”
软剑在蒙恬手中尽显刚劲,盘、缠、抽、拉,舞得虎虎生威,黎姜皓腕回转圆润,手中树枝往往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化解了蒙恬的攻势。身影交错,蒙恬手握软剑凌厉地横劈向黎姜的香肩,雅鱼在旁看得心惊胆战,她虽然是希望蒙恬赢的,但心里祈祷的却是黎姜千万不要受伤。
黎姜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大哥呀大哥呀,你还是嫩了点儿。树枝抵上剑身,黎姜身子下蹲躲过软剑,就是这一瞬间,黎姜果断地折断树枝,握着一小截断枝的左手贴上蒙恬的左胸:“大哥,别动哦。”
阆苑突兀地安静,蒙恬低头看着黎姜,转目瞥了瞥自己的胸口:“一截断枝?”黎姜点头:“嗯。”
雅鱼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不打了?还没分出胜负呢?”蒙恬取出黎姜手中的断枝冲雅鱼晃晃:“我输了。”
“啊?输了?我怎么没看到。”雅鱼不依不饶,黎姜板下了脸:“别调皮了,快随我回屋。”
唤着蒙恬一起进了萱袅阁,黎姜吩咐了巧巧随雅鱼去闺房伺候换衣,催促着一脸不情愿的雅鱼去了内阁后,黎姜给大哥泡了壶热腾腾的绿茶。
蒙恬饮着茶,咽下后舒坦地吁出一口气:“明儿就要出嫁了,你也不怕为兄现在进你闺阁会招来闲言碎语。”黎姜双手托着下巴靠在席上:“大哥还怕别人说三道四?真是稀奇。”
爽朗一笑,蒙恬定定地看着黎姜:“现在秦王宫暗潮涌动甚是凶险,小妹定要当心。”“哦?小妹省得。难道大哥好不容易从军营脱身,偷了半日闲就是回来跟小妹说秦王宫如何如何凶险的?”黎姜打趣着,伸手为自己斟了杯茶水。
蒙恬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交给黎姜:“这是你托我做的东西,今儿来,就是为送这东西的。”黎姜秀眉一挑,接过折扇。
折扇仅有巴掌大小,周身莹白无瑕疵,扇骨尖端被削成了矛型,看上去锐利无比。黎姜五指收拢,折扇亦合并缩叠。满意地颔首,黎姜浅啄了一口绿茶:“大哥劳心费力了,这扇子小妹很满意。”
“哈哈,满意就好,扇骨可全是用进贡的象牙雕成,坚实着呢。”蒙恬又瞅了瞅骨扇,扇尖儿的冷芒让他心里一寒:“小…小妹,这该不会是?”
黎姜笑盈盈地道:“这就是我的‘剑’。”前世,她以一把森白骨扇让敌人闻风丧胆,只不过前世的那把骨扇,是以人骨雕刻而成。
“对了,蒙毅那小子在军中可还老实?”黎姜收好折扇,向蒙恬问道。蒙恬憋笑:“可老实了,就昨儿还把白仲给揍了一顿,你都不知道白起将军的脸当时有多黑。”
“白仲?”黎姜转目看见雅鱼已经穿戴完毕朝这奔过来,目光重新回到蒙恬身上,黎姜话语有些不确定:“白起将军的独子?”
“是。”
雅鱼扑在黎姜身上,皱鼻子:“谁肚子不舒服了?”黎姜抬手阻拦雅鱼:“我身儿上是湿的,你刚换了衣裳别又润湿了。”待雅鱼气鼓鼓地坐到了一旁的席上,黎姜接着问:“蒙毅和那白仲怎么打起来的?”
“蒙毅那小子一直在军营里说自己小妹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优秀,结果那白仲不知趣,骂了你一句。蒙毅这小子就是个牛脾气,见不得别人说你不好,可不,就这么跟白仲干上了。”
黎姜只觉浑身恶寒,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淌过,亦是忍不住笑了,黎姜向蒙恬嘱托:“大哥在军营里多照看着些蒙毅,他那脾气跟父亲学得有模有样。虽然男儿家要有这股豪气,但他太过年轻气狂,做事也不经过大脑,万一招了不该招惹的人,闯了不该闯的祸事,就算蒙府权势滔天也不能只手遮天保他一辈子呀。”
蒙恬点点头,自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他瑟缩了一下。黎姜看在眼里,又给他斟了一杯热茶:“快去换身衣裳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竹笋,经雨淋了还能冒出一头长高一截?”
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蒙恬起身:“谢小妹的茶了。”突然,蒙恬俯身埋首在黎姜耳边:“宫里谁敢在你背后耍阴招,自己放开手脚去弄,弄死了大哥帮你撑着。”
黎姜看着蒙恬已经走远的背影,眼眸里朦胧一片。
“黎姜,黎姜…”雅鱼的小手在黎姜眼前摇了摇。黎姜扯着衣袖擦干净溢出的泪水,问:“怎么了?”
“大哥说什么把你气哭了?我…虽然我打不过他,但咱们可以一起打的,真的…”
黎姜哭笑不得,手指轻戳了两下雅鱼的额头:“今天抄10遍家训。”黎姜说完,独身进了内阁闺房换衣。
“啊~~~~我就是嘴贱呀,可是…可是我今天没有犯家训上的任何一条呀,干嘛又要罚我抄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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