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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各态

夜来的如此之快,大宅子内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红幡满园,丫鬟杂役穿梭来去,挂着喜洋洋的讨赏脸。

“嘿!死丫头,你倒是快点啊,麻利些,这果盘得送去大房!”

“欸,小六子,你这帖的什么?小心一会儿让你挨板子,还不贴正一些?”

“那个,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对,就是说你呢,去通知老太宗夫人,马上好且稍等片刻,其余的都跟俺去新娘屋里!”

一梭梭的下人在管事的带领下簇簇的离去,留下的也是满园的喜气,而宅子外,依旧冷清漆黑一片,和往日并没什么不同,普通人家天黑后早已睡下,为明天的劳作休养生息,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得这宅子里辉煌的光景吧!

今日,今夜是少年的洞房花烛,老太太由于赶的着急,同时也怕迟则生变,并没有邀请亲朋好友,想着来日再补办一今夜也只是宅子里自个儿的婚礼。

正堂屋里,老太太单手倚在桌上闭目养神,红彤彤的蜡烛照耀着她细致的皱纹,几丝银光的白发夹杂着她深深的疲倦,四个侍女立于侧到是不敢打搅,这时屋外的动静惊醒了老太太。

其中一位侍女出了屋子,不久折了回来,若是仔细瞧来,这侍女最明显的是嘴角有一颗美人痣。

“清儿,可是置办好了?”

带痣的侍女听得老太太的疑问,连忙将外边的情况汇报,原来正是刚刚管事派来,让老太太再稍等一会的下人。

“唉,这时间过的可真是慢啊,岁月不饶人!”老太太环顾着四周,感慨着矛盾的话,瞧瞧这蜡烛,自己已经见过多少次了,而这一次却是为孙子办的,再往后,重孙的婚礼自己怕是办不到了,老了,我居然真的老了。

“儿啊,儿啊,你真的好恨的心,好恨的心。”红彤彤的蜡烛潸然落泪,老太太瞧着眼前明晃晃的烛光,灼热温暖着苍凉的心,墙壁上倒映着她佝偻的身影。

“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如今孙儿是有,可儿子被自己逼死,这就是他的报复吧!”老太太回想起在亭子里,自己的亲孙子,看着兰容儿他们晕倒,吓得摔倒了自己的酒杯,哼,戒备之心,居然是对我这个老太婆,他的亲奶奶。

没落的神色一闪而逝,瞧了眼身旁四个侍女,挂起了冷漠无情的容颜,整个气质又恢复到那个霸道的老祖宗,就连一丝丝的皱纹也是锦上添花多一份强者的威风。

“既然有了合适的人选,那么你们四个今后就尽力辅佐,也不枉费我这个老太婆从小对你们的栽培,今夜过后不用到我这里了。”

“至于那个人么?”老太太瞧了眼快烧没的红烛,闭目养神了很久才说道:“大少爷的院子至今还空的吧?”

“是,从老祖宗您说过不许任何人再进入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如今,下人们还瞎传里面闹鬼!”侍女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又补了一句:“闹鬼俺但是不信,不过里面却是是杂草丛生,如今过了几十年,那屋子也是该翻修了,不然非得塌了不可。”

侍女显然因为老太太的承诺将要兑现,以后将又是一番新的生活,所以说话少了顾及多了几分开心。

“嗯,”老太太冷漠的脸上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戾气:“将那人推到那口井里吧,那院子里是有口井的。”

屋内四个刚刚松了口气的侍女,不寒而栗,这宅子今后怕真的是要闹鬼了,听着别院忽然传来的唢呐声,四个侍女搀扶着老太太向婚堂而去,喜气洋洋的甜美的笑,满身霓虹衣裳衬映着和和美美的宅院。

柴房里,乱堆丛中少年被捆成虾米一般,遮着眼罩塞着抹布,几番折腾都是徒劳,绳子捆的结实牢固,只能徒劳的像手表的指针一样打转。

“谁?”忽听得柴门被打开,梭梭的走进一人来,少年努力的侧耳倾听,想要分辨出来人。进来的人好似知道一般,并不出声,反而走的近来默默地注视着徒劳的挣扎。

“你是,你是她!”林曜猛然激动的驴打滚:“是的,你是她,你是亭子里给我倒酒的那个姑娘,你是老太婆身边四个侍女中的一个,你身上的香味我认的!”

柴房里的清儿看着地上的少年,她用浅绿色的鞋子踢了踢,让他安静了下来,终究是开口说道:“公子如此聪明,须知聪明的人活不久的。”

“你呢?你是聪明还是笨呢?”

“我?”清儿看着地上的林曜,脸上闪过一丝泪光,可惜林曜是看不到的,“我有时聪明,有时糊涂,我也不甚清楚。”

“你马上要死了!”清儿蹲下身子扯下林曜的眼罩,想看看这个少年会是怎样的表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曾经那种崩溃忐忑的表情!

“果然是呢。”清儿瞧着林曜怕死的样子,生出一丝怜悯,又扯出他嘴里的布,准备慰问一下他的遗言。

“容儿呢?容儿她怎么样了?她在哪儿?让老太婆出来见我!”

“容儿若是有什么事我定踏平你们府!”睁目怒颜,反而叫清儿刚要到嘴的话怎么都吐不出来。

“好了,别嚷嚷了!”清儿摆手让以为出事闯进来的家丁退了出去,回过头来看着虾米在地上坐着螃蟹动作,好心劝到:“那位姑娘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主子,也就在今夜和我家小少爷同房后,不过你是看不到明天了!”

“我们小主子要是知道你死了或者编个理由说你拿上银子远走高飞,也就伤心难过一时,往后衣食无忧,哪天惦记起你,给你烧几片黄纸,这样幸福美满一生难道不好?”

“这样的生活若是给了我,我定会万分感谢的,可怜我只是一介婢女而已。”清儿认真的看了眼脚下的少年:“若怪就怪你前世没有修得福份,若怪就怪你没有投胎到好人家的命,若怪就怪这……红颜祸水。”

“来人啊!”

随着清儿的声音,几个小厮闯了进来,将林曜前后抬起,毫不费力的跟在侍女的身后……

一声声吉利的唢呐声高昂的响彻着半个街坊邻道,不仅传入林曜的耳朵,也传入红头盖下的兰容儿耳里。

“小少奶奶吉祥!”

“小少奶奶如意!”

“小少奶奶……”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家伙,想要讨赏钱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咱家小少奶奶还没洞房哩,快快忙活起来,赏钱也得明日,今儿可是小少爷的快活日子,都给我机灵点!”

“王妈子,我们好好干活还不成么,明日您可得替俺们说点好听得,多讨点赏钱哦!”一群丫鬟片子吐着舌头乖溜溜的散了开去。

“小少奶奶,这拜堂还有些许时间,您要不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赶走一堆不知事理的丫鬟,王妈腆着笑脸:“要不喝些水解解乏?”

“哎呦我的小少奶奶,您就别挣扎了!”王妈子扶起兰容儿捆绑在一起的双手满是惊慌:“您这双手再这么折腾下去会废掉的,”

“老奴求求您了,这拜堂已经是案板上的肉,板上钉钉,您就认命吧,顺从了吧!”

“林曜怎么样了?你们把林曜怎么样了?你们是不是要杀了他?”

“小少奶奶,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杀不杀的不吉利!”王妈子连连呸呸的去晦气,又听着耳旁的大吵大闹,无奈的跺了跺脚。

“等您成了小少奶奶,到时候放那林公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老太奶奶早已经吩咐过,今夜一过,这宅子里上上下下都只听小少奶奶一个人的话,您要想救也得过了今晚呐!”

“是……真的么?你说的是真的么?只要今夜一过……”

王妈子眼见没有办法,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却是有了效果,喜出望外的听着红盖头下结结巴巴的声音,连忙拉住小少奶奶的手:“是,只要今夜一过,您就是我们府上的少奶奶,您说放谁谁还敢拦着,就是小少爷也拦不住您!”

“所以,您要忍着,女人嘛,忍忍就过去了!”老妈子信誓旦旦地承诺着,红盖头下,兰容儿一时泪雨婆娑,挣扎的手腕无力的放下,再不多说一句话,如那卷帘快要烧没了的红烛一般。

“小少爷,您别急啊,这吉时还未到,您就是把这门槛踏破了下人都还没收拾好呢,再说,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就安心歇息,坐等洞房之乐便可。”

管家满脸苦口婆心劝说道:“那林公子被困在柴房里翻不起大浪,而小少奶奶只要过了今晚,还不……”

管家不敢说出猥琐的话来,也只能点到为止,毕竟那可是未来的小少奶奶,见少年露出猥琐的笑容,管家也是心领神会,将酒满上:“小少爷您先喝着,等吉时一到自有小少奶奶陪您,我们啊只能在门外偷听了!”

“偷听?少爷我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大展雄风!”空空的酒杯承载着满满的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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