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缸里的鱼儿依然快活。
孟婆看见了我,向身边的白衣女子,哎不,正确来说是我母亲,嘱咐了几句,向我走来。母亲盯着桥脚下的我,蒙着的脸让我看不见她的任何表情。
“孩子,怎么又来了,你弟弟呢?”孟婆很慈祥,那是满脸的皱纹也掩盖不了的。
我把鱼缸递过去:“王要我送来的。”
孟婆把鱼缸放在眼睛前,一丝惊恐从她的眼光中掠过,她自语:“我应该会想到,应该很早就会想到……”
我不懂。可我知道灵王在用鱼传递着某种信息。我也不说话,安静地等待。
“你是列凉,对吧?”
我点头。
“那个娃娃,应该来头也不小。”
“他是玄木。”不知道皓然知道我拆穿他之后会不会把我宰了。
孟婆笑笑,没有惊讶,她向桥上招呼:“白衣,你下来。”然后向我微笑:“她只记得自己有一个丈夫,和你这个孩子。”接着她走向玄水,把缸里的鱼捞起放到他们手上,走向河边,缓缓地把缸里的水倒进河里。
“孩子。”身后响起一阵轻柔如风的声音。
我不敢回头。即使孟婆的意思很明白——她失忆了。
“孩子……”她又叫了一声,缓缓地飘到我面前,盯着我不放,“想不到……可以这么近距离看你。王允许你来,他都告诉你了吧。”
我摇头。
“啊?哦。我知道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可是我都忘了。你父亲他过得很好,我也很好,你可以放心了。”母亲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不知该说什么。
“孩子,你忘记我了么?”她的声音很轻柔。
“没。”我终于说了一个字。面对让我百感交杂的母亲,我真的无言以对。
“那怎么不说话呢?”
我想了想,还是轻轻地靠在她身上抱住她。我想喊她一声,可是妖族的是怎样称呼母亲的呢?妈,母亲,还是娘?感觉很奇怪,但很安定,与抱着妈妈的感觉完全不同,柔柔的像一层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