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纶这人孙阳还是知道的。
可以说张佩纶是个学者型的官员,进士出身,在文学上很有成就,政治上也有独到的见解,但这人动嘴能力强,实践能力就不好说了。在主政福建船政期间用人不当,处置失措,特别是在法国人进攻马尾的时候临战怯敌,措置乖方,可以说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张佩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张佩纶因此也被发配边疆三年。三年后张佩纶返回北京,成了李鸿章的幕僚,深的李鸿章重用,将女儿也许配给了他。
现在张佩纶来祝贺琉球复国,明显是带着李鸿章的命令来的,为了以后的发展,孙阳决定与他会面。
琉球王宫里正在举行盛大的晚宴。大家觥筹交错,喜笑颜开,琉球在明朝起就是中国藩属,这酒桌上的文化大家也都懂的。
当尚菲菲和孙阳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很多人都停止了交谈,将目光转向二人,眼睛里满是羡慕的表情。有几个人更是直接上前来打招呼,说什么郎才女貌,神仙眷恋之类的。
尚菲菲羞红了脸,连忙解释说自己和孙阳只是好朋友,可是没人相信。
这时琉球国王尚泰看到孙阳,说道:“菲菲,孙阳,到这边来。”然后,尚泰向众人介绍到:“各位,我琉球今日能够复国,有两个人功不可没,那就是我女儿菲菲和孙阳贤侄,来,贤侄,满饮此杯,我代琉球臣民敬你。”
孙阳忙说:“不敢,不敢,我只是略尽绵力罢了,怎敢让陛下敬我,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
尚泰:“贤侄不要推辞,我是替琉球臣民敬你,你可一定要给面子啊。”
孙阳推辞不过,只好一饮而尽,众人轰然叫好。
二人落座之后,尚泰又拉着孙阳问长问短,孙阳感觉他就像警察查户口一样,只好又编了一篇故事。
“这么说贤侄没有婚配了?”
“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孙阳觉得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那么,贤侄觉得菲菲这孩子怎么样啊?”
果然,孙阳心里乐开花了:“菲菲郡主美若天仙,冰雪聪明,最可贵的是侠肝义胆,是位为国为民的女中豪杰。”
尚泰满意地笑了笑,拉着孙阳的手说道:“我这几年被倭人幽禁,身体大不如前,恐怕活不了几年了。”
孙阳忙说:“伯父哪里话,您的身体硬朗,长命百岁没有问题。”
尚泰:“呵呵,贤侄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我现在放心不下的就是一对儿女了。特别是小女菲菲,这几年受尽苦难,连婚事都耽搁了,现在年过二十还没有合适的附宾,如果贤侄不介意的话,你就替本王照顾菲菲如何?”
附宾是比驸马第一级的称谓,就是郡主的丈夫,孙阳高兴坏了:“伯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菲菲,决不让她受一点欺负的。”
而在和王妃聊天的尚菲菲立刻红了脸,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尚泰看到之后哈哈大笑,立刻宣布让长史看二人生辰八字,择良辰给二人订婚。
众人听到后轰然喝彩。
酒过三巡,大家都走动了起来,轮番敬酒,这时候就是联络感情的时候了。
孙阳酒量不行,转了几个桌子就感觉有些晕了,这时一个清朝官员向孙阳走来,举杯说道:“人逢喜事,在下也来敬孙贤弟一杯。”
琉球人的服饰和发型都和明朝人相似,而这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穿僵尸服的人定然就是张佩纶了。
孙阳拱拱手:“可是上国天使张大人?”
张佩纶赞道:“贤弟好眼力,在下正是张幼樵。”张佩纶字幼樵。
孙阳:“怎敢让天使为小子敬酒,应该是我敬大人才对。”说着便端起酒杯向张佩纶敬酒。
张佩纶道:“好,为兄就饮了这杯,不过贤弟就不要叫我张大人了,若不嫌弃,称在下一声兄长如何?”说完一饮而尽。
“痛快!张兄。”孙阳也陪着饮了一杯。张佩纶快五十岁的人了,叫孙阳贤弟这让孙阳感觉很诡异,这是叔叔辈的人吧?但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七十岁的老头哭着喊着要给三十岁的上司当儿子的事都有。孙阳心中想着这张佩纶如此客气必是有所请求。
“哈哈,那咱们兄弟就好好聊聊,这里人多嘴杂,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如何?”张佩纶好像很急切的样子。
“不急不急,这里是琉球国宴,我们贸然退场恐有失礼,再着兄长请看,这倭国使节陆奥宗光也在宴会上,现在谈什么也不太方便,不如明早我在住处请兄长喝茶如何?”先吊吊你的胃口再说,孙阳心想。
“失礼,失礼,是为兄考虑不周,那,明早见?”
“好,明早小弟虚席以待。”
打发了张佩纶,孙阳又被别人拉着灌酒,晚宴直到十点多才结束,喝得孙阳脚步都不稳了,尚菲菲就拉他到花园里吹吹风,醒醒酒。
“喝不了就别喝,搞这么狼狈干吗?”尚菲菲递给孙阳一块毛巾。
“谢谢,我没醉,我喝得不多,就是有些难受。”孙阳有些晕,但脑子是清醒的。
“那今天你和父王说的话不是醉话吧?”尚菲菲两手被在身后,踮起脚尖摇晃着身子,露出了少有的小女儿姿态。
“当然不是醉话了,你可是我的女神啊。”孙阳看着尚菲菲道。
“呵呵,那你是真心喜欢我吗?要知道我已经二十岁了,很老的了。”清朝时十三、十四一般就结婚了,十八岁之后还没嫁出去的就是老姑娘了。
“什么话?我们那的女人二十岁之前都不让结婚的,我们现在刚刚合适啊。”
“去,什么我们,我还没有答应你呢。”尚菲菲脸又红了。自从日本释放了尚泰之后,尚菲菲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人也变得开朗了,不再是一幅冷酷的表情了。
孙阳:“呵呵,你现在答应不就行了?”
尚菲菲:“不要。你这人卑鄙无耻,贪生怕死,距离我心目中正直善良、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形象差太远了。”
“什么啊,我没那么差吧?我以前在学校也是班上的一枚帅哥啊。”
“就你还帅哥?衰哥还差不多。”
“菲菲,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你就是我的女神,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尚菲菲有些感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和日本开战的吧,叔叔他们说你居心不良,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孙阳感觉自己对不起尚菲菲,但他不忍伤尚菲菲的心,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延续下去吧,自己以后会好好珍惜尚菲菲的,说道:“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尚菲菲以为孙阳说的是琉球被灭国的事,就说道:“其实,是我感谢你才对,是你把大家从倭人的魔掌下救了出来。琉球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看在你让琉球复国的份上,我就考虑考虑收你做附宾吧。”
“噢耶!”孙阳兴奋的直跳,“等等,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尚菲菲狠狠掐了孙阳一把。
“啊!谋杀亲夫啊!”
“去死!”
两人又打打闹闹、卿卿我我了半天,最后在宫女快要杀死人的眼神下孙阳才和尚菲菲回到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孙阳还在睡觉,张佩纶就找上门来了。
孙阳在被窝里郁闷了,靠,大早上的干吗啊,这哥们到底有多急啊?日本还没打到北京吧?
爬起来洗漱完毕,孙阳在客厅见到等了半天的张佩纶。
“张兄久等了,抱歉,小弟昨晚喝的有些多了。”
“没事没事,贤弟不必在意,这应酬之事愚兄明白的。”张佩纶一点没有埋怨孙阳的意思。
“多谢张兄体谅,既然张兄对小弟如此理解,小弟我也不能让兄长为难,我们开门见山吧,不知张兄找小弟所谓何事?”
“那兄弟我就直说了。这日本与琉球有亡国之恨,前番贤弟也曾率领舰队与日本开战,但为何贤弟现在要和那日本签什么《东京条约》?要知道这国仇可不是一纸条约就能解决的啊。大义不可失,国仇不能忘啊!”张佩纶想拉孙阳继续对抗日本。
“日本答应琉球复国,并赔偿我们8000万两白银,什么仇不仇的没有复国重要吧。”孙阳答道。
“贤弟糊涂啊,这日本狼子野心,这条约之事怎么能当真呢?你以为他们真的会赔偿你们8000万两?现在他们对琉球说的好好的,但只要日清战事结束,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琉球了。”张佩纶痛心疾首的说到。
“没事,只要天朝上国打赢日本,他们哪敢对我们下手,到时候上国一句话,倭人岂敢犯我琉球?”孙阳朝北方拱拱手,好像真相信清朝是天朝上国一样。
“咳……”张佩纶被噎的不轻,都快被人夺走龙兴之地了还上国个屁啊,但他只能说:“据说这日本已经租借了整个智利舰队,实力不容小觑,就怕他在和我大清开战的同时让智利舰队袭击琉球啊。”
孙阳:“没事,这智利海军我还真不怕,再说大清的北洋舰队不是世界第六海军吗?难道还担心智利的几艘破船吗?”
张佩纶被孙阳快气哭:“实不相瞒,黄海海战之后,北洋舰队元气大伤,几乎舰舰受损。现在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修复受损船只,若此时让智利舰队和日本联合舰队袭击,恐怕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