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国安的人会真的相信你的鬼话吗?他们的人死了,就算不是你动的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张伟斜着眼嘲讽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这四九城里大限将至的老首长可多着呢,有这么多人在后面撑腰,你就算是个鳖孙,在街上都能横着走。”
“不妨再给你透个底,想要找你延寿续命的可不止我们张家一家,收到风声的二代三代们有一大半都在等着我的消息呢,还有他们背后的大佬们。所以,”他玩味地把玩着手中的慈悲(瓷杯),看着成峰:“如果你拒绝了,那就是得罪了四九城里一大片的实权人物,就连你背后的纪猴王也保不住你的。你们王家也会被人吃干抹净,点滴不剩。”
“要知道这块肥肉可是有很多人早就盯上了,只是因为军方的关系,才迟迟不动手。”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直勾勾地盯着成峰:“这件事曝出去,连军方都不可能护着你的。”
“说完了?”
成峰不动如山地坐着,稳如老狗,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红二代自小长在红旗下,受党的光辉感染,家教应该都很好,不会像新闻上爆料的富二代那么脑残呢。”
他怜悯地看着张伟,嘴巴像大马士革刀一样锋利:“你真是被你爸妈给宠坏了。”
“你说什么?”
已经五十多岁的张伟被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成峰用长辈的口吻教训着,气得满脸通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成峰摊摊手,一脸无奈地笑道:“看吧,来来回回就这点儿台词,你是有多好懂。”
虽然没带一个脏字,但他讽刺的态度却让张伟握紧了拳头,好像下一刻就会打在成峰的脸上。
成峰决定加点儿料。
“其实吧,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着了。延寿的确能做到,但是代价你们付不起。”
他轻蔑地看着张伟,冷哼了一声。
而张伟一听这话,本来暴怒得快要燃烧起来的胸腔被一盆冰水冷却下来,他恨恨地收起拳头,重新坐下,但却是满脸冰霜。
“呦呵,服软了?早干嘛去了?说吧,有什么代价是我们付不起的?我们这群人随便挥挥手,都能影响半个华夏。”
他对成峰说的代价很看不上眼,确实到了他们的层次,哪怕从小是吃大锅饭长大的,也是全家吃得最饱的一个,而现在更别说有什么东西是他弄不到的了。
他自己倒是不敢打包票,但是上面有能人啊,这群人加起来,只有是地球上有的,哪怕是月面上的,他们都能搞回来。
“说难不难,说简单可也不简单。”
成峰端了杯二泡的茶,轻轻吹着表面的热气,然后淡淡地说道:“人命。能够交换人命的,只有人命,大量的人命。”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张伟,似笑非笑地问:“我们的炼金术讲究的是等价交换,像给他们延寿就只能牺牲掉更多人。这下,张公子理解了吗?”
他特意用“公子”来称呼对方,就是在讽刺其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要靠父荫才能得到权力的没本事的可怜虫。
“你胡说,难道你老婆,还有王亭松那个老东西,都要用人命来续命?!”
张伟抓住一个漏洞,皱眉反驳道。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你爸连这个都没教你吗?”
“我们学派还是有点儿存货的……”成峰紧盯着对方,观察到他态度一变,然后娓娓说道:“可惜都给我老婆治病了。”
“那王老头呢?”
张伟脸色再变。
“我本来打算借用死刑犯的命,但被老爷子拒绝了。”
成峰半真半假地说道。
“哈哈,终于露出马脚了,你家老头就可以,凭什么我家老爷子不行?嘴上说着不想造杀孽,结果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做梦!”
张伟狂笑道:“死刑犯是吧,这点儿小事算事吗?一群社会的渣滓,能给这个国家的擎天柱牺牲,算是他们改过自新。”
‘现在的官僚都是这么傲慢吗?这些人的初心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谁说炼金术师就不可以自私了?我们又不是圣人。”成峰哂笑了一声,带着些质问的口吻问道:“你们不在意死刑犯的命是吗?一点儿也不在意是不是有冤假错案吗?”
“有冤案那也是官府的事情,你几时见过刽子手因为冤杀犯人而被牵连的?没有死刑犯,不是还有那些病痨鬼、瘾君子嘛。”
张伟语气轻松地就像在说几只扑了蛾子。
“你可真是个禽兽。”成峰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然后摇头否定道:“可惜啊,人命不是一个等价配平的化学题,一条命的延续需要几十条命的牺牲。现在你还坚持说自己付得起代价吗?”
“所以啊,如果你依旧坚持,我还是那句话,延不了。你们可以漠视生命,我不行,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话是这样说,但成峰看他对那些人命毫不在意的态度,就仿佛看到了随意处置那些智兽的自己,杀掉袭击人类的智兽能说是自然的弱肉强食,但那些真的全都是害过人的吗,没有一个冤枉的?
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还真是让他说着了,既当婊子,也立牌坊,我可能真的是有些过于依赖贤者之石了。’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明悟,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块,需要填补。
“你确定不接受我们的善意?”
这个时候,张伟反而成了主动的一方。
“我言尽于此,你走吧。”
成峰看都不看他一眼,再次送客。
张伟放下手中的慈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等走到门前,他回头看了看成峰,最后说道:“你今天让我们丢了面子,在我上面的那些大佬的脾气可都比我差多了,等着瞧吧。”
“不送。”
在他走出大门的一刹那,成峰按下了关门的控制键。
“这种好茶,给他泡上真的浪费。”
他默默收起桌上的大麦茶袋,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前,目送对方坐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