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太咬着自己的手指,沉吟一会儿,瞅瞅姬灵鸢后又低下头沉思,过了好半天,姬灵鸢现在很无奈也很无助,话说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
终于在小正太把自己手指快咬断之前,点头答应,问姬灵鸢:“是人,都是有梦的,为什么你没有梦?”
姬灵鸢淡笑,思绪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她才八岁。
“区区婢女所生的贱货,也妄想得到修行导师的指导?”一个十来岁还扎着冲天辫的少年讥讽道。
本就是女娃爱咬舌根,连这男娃都嘲讽起姬灵鸢来,其他女娃更是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
“就是就是,哥哥,把她打出去,只是个野种,在这里会脏了我们的眼的!”一个看起来也就八九岁,嘴角左边有颗黑痣的小女娃,指着姬灵鸢,说着她这个年龄不该说的话,一想便是大人教给的。
就算不是大人教给的,想必也是经常说这些难听的话,那孩子们久听便记住了,如今也就说给姬灵鸢听。
姬灵鸢那时还会哭,她虽然八岁了,但是身边只有一个五十来岁的李嫂照顾,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
婢女们都说,她的娘亲姓倾,生下姬灵鸢就被大夫人害死了。
姬灵鸢那时还小,不知道自己的亲母已经死了,竟以为大夫人是她的娘亲,每每想亲近,得到的往往是一顿毒打,渐渐终于明白,自己本就没有娘亲了,一想到自己还认贼作母,真是二的可以。
没有母亲,也该有父亲吧。
本该给她些温暖的,可是父亲想必是和大夫人一个想法,姬灵鸢不过是他意外得来的,不要也罢,她那与他父亲只有一夜之情的娘亲,被害死,他都不管不顾,你能指望他对一个举手之劳得来的孩子有多少感情?
自生自灭吧。
幸运的是,姬灵鸢健康的活到了十三岁,其中当然有不少陷害与阴谋,呵~李嫂不就是在那场毒菜中,中毒身亡了?
跟着姬灵鸢这个随时惹大夫人厌恶的人,李嫂不跟着倒霉才怪,亏的是心肠善良,照管姬灵鸢饮食休息,还算尽心。
李嫂本是下人,不该与姬灵鸢同桌吃饭,不过姬灵鸢又比下人高级吗?要真算起来,姬灵鸢可能还不及一个下人,下人干完自己的事就可以放心休息,姬灵鸢就不同了,她总是在生死线上挣扎。
于是,李嫂便不把自己当成下人,跟姬灵鸢一起用饭。
大夫人慈悲,送来京城最有名的京绝烤鸭给姬灵鸢补身体。说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肉。
那烤鸭鲜美多汁,香气扑鼻,待仆人走后,李嫂当下不管姬灵鸢,自顾自扯了一个鸭大腿,啃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很悲剧,李嫂满嘴流油,眼中含泪,鼻中渗血,语不成句,大抵是在控诉大夫人下毒。
挣扎半晌,闭目而亡。
姬灵鸢就在李嫂断气的刹那,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险恶。
一个人被丢在孤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边全是人,并且个个要你命的人。
将烤鸭包好,晚上偷偷潜入大夫人的院子,将烤鸭丢给大夫人养的价值三百两黄金的阿黄狗,狗叫会引来人?没事!拿鸭子就能堵住阿黄的嘴,临走还对姬灵鸢摇尾巴晃腚的,感激不尽。
次日便传来大夫人院里的阿黄狗突然死了,大夫人悲伤之余,竟赐与阿黄狗‘护院神犬’的名号。
在姬灵鸢看来,着实讽刺些了,李嫂死了,草草下葬,一只狗死了,还赐个封号,风光大葬,人命狗命孰轻孰重?
姬灵鸢顿了一下,看着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小正太,有些慌乱的给他拭着眼泪,笑道:“听不了悲情戏,就不要听了,我不说了就是了,别哭啦!”
小正太泪眼婆娑的望着姬灵鸢,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他才是受害者。
“怪不得你没有梦,你的梦在你小的时候,已经被他们破坏掉了,你就干脆不做梦了?”小正太得出结论,想得到姬灵鸢的肯定。
“嗯,也许是那样吧。”姬灵鸢黯然的又顿了一下,接着斗志昂扬的说:“梦?是给懦弱者的逃避所,我姬灵鸢,不需要!我要的,我要自己亲手得到!”
小正太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强势自信的人,一时间呆愣下来。
姬灵鸢看小正太泪眼婆娑,惹人怜爱的模样,弹了小正太脑门一下,笑骂道:“想什么呢?扮萌是种病,得治!知道不?”
小正太忽然抱住姬灵鸢,依旧不言语,姬灵鸢没有低头看他,却也能感觉到他在哭,默默的哭。
这是神马情况?就算姬灵鸢现在算是跟小正太说上了几句话,也不至于熟的让他抱着哭吧,自己可没打他的说。
想打,貌似也打不过,他手下的修士,还有元婴期的,暴力的很哟。
姬灵鸢蹲下身子,果真是小正太,姬灵鸢蹲着才与他齐高,姬灵鸢就默默的回抱着他,不去问他为什么哭,他有他的感情,想说的时候,自会说出来,不想说,问了也徒劳。
昏天暗地的哭的好一会儿,小正太才从姬灵鸢的怀里抬起头来,睁着桃子一样的眼睛,还有些抽泣,道:“你有父亲也如没有,算是无父无母,我也是孤儿,娘亲也是在五年前不要我了,将我留在这里,说好来接我,却都是骗人!骗人的!!”
小正太说着,握紧小拳头,脸上看起来越来越愤怒。
姬灵鸢不言,更是抱紧了小正太,轻言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正太听罢,又‘哇’的一声哭起来,姬灵鸢连忙打住,使劲晃着小正太的肩膀,“别哭了!来,干点正事!”
小正太停止哭泣,看着一脸奸笑的姬灵鸢,竟也‘扑哧’一笑,这人真是奇怪,一会悲伤落泪,一会快乐如仙,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什么是正事呢?
姬灵鸢嘿嘿一笑,掏出追魂盘,凑到小正太面前,说道:“签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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