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季是极冷的。就像此时的北海镇一般,刚下过一场扬扬洒洒的大雪后便愈加寒冷刺骨。
来往的人们络绎不绝,镇虽小,却热闹非凡,就如那麻雀一般,五脏俱全。即使是这样的季节,人们也是把自己包的像端午粽子一样,笨拙的在赶着集市,车水马龙。
就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人群,却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安安静静的站在一家装饰中等的铺子门前。
那是一家包子铺。那小女娃穿着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个无依的流浪儿。此时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家铺子里的伙计来来回回的忙碌。
“喂,小女娃,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你吃饭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抵给我了。”包子铺老板手里不停,包着包子,戏谑的对那个小女孩说道:“不过,今儿我看你是没什么能抵给我了,还是不要站在我这里,快走吧!”说完已经包好了一个圆鼓鼓的大肉包子,挥挥手,准备赶走那个小女孩。
只见那个小女孩眼睛一转,一抹狡洁一闪而过。“老板,今儿我可是有备而来的!”说着,拿手在自己腰间的破烂口袋上一拍,笑嘻嘻的说:“来二十个肉包子!要韭菜的!”包子铺老板惊讶的看着她,虽然不太相信昨天还穷的吃包子拿衣服抵押的小女孩,可是今天她的口袋鼓鼓的,难道真的发了什么财?又想起昨天的衣服确实华贵,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衣服。
“好,进去等着吧。”包子铺老板一咬牙,把她往屋里招呼。大不了赔个二十文,若是她真没钱付账,就把她卖到怡红院好了,虽然人小点,可是总是个女娃嘛,怎么都能赚回那二十文。
“老板,多放点肉啊,光是韭菜可是会吃凉肚子的。”那女娃刚迈进屋门一只脚,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包子铺老板说。小女娃就在屋子里的中间桌子上坐下来,这个桌子能坐十来个人,旁边的桌子只能做四人,可是她一个小女娃偏偏坐在屋子中央,很是扎眼。包子铺老板看了看,没说什么,反正现在也没有多少人,就由她坐在那好了。
不一会,两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就被小二端了上来。
小女娃的眼睛忽的亮了起来,她看了看周围,都已经坐满了人,看来这包子铺的生意还真是不错!昨天一身的衣服才换来了六个肉包子,只六分钱呐!我那身衣服少说值一两银子,真是黑店!小女娃愤愤不平,手里也快速活动起来,一个包子包子两口吃下去,才眨眼工夫就吃下去了五六个。
想我姬灵鸢好歹也是将军之女,婢女所生又如何,老爹总是将军吧,再说,没我爹这个始作俑者,我娘能有我吗?
姬灵鸢一脸愤恨,又狠狠咬了手里的包子一口。若不是大夫人对我下毒手,我怎么会落魄到这里?姬灵鸢想起前几日的追杀,心中浮现出一丝胆怯。看来只有先去普海寺避一避了,说不准这时候还在四处找我呢,这可不是找我回家吃饭,找到了,我就能看见我那刚生下我就被大夫人秒杀的苦逼娘亲了。
“哎...”姬灵鸢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口包子放进嘴里,心里不住的感叹,还是大师说的的好啊,牛逼的人都是相似的,而苦逼各有各的苦逼。
心满意足的打着嗝,摸摸自己的肚子,嗯不错,终于有五分饱了。姬灵鸢看着周围人都在谈笑风生,吃个包子还磨磨唧唧,心里不由得暗暗鄙视,不过随即又释然一笑,今儿还靠各位买单呢!只见姬灵鸢啪的一声,用力拍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你们这包子里放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肚子这么疼?!”声嘶力竭的控诉。包子铺老板听到拍桌声就立马赶了过来,四个伙计也闻言跟在老板身后,惊讶的打量着姬灵鸢。
姬灵鸢眼里闪着泪花,“你们这是黑店吗?难道是看我没钱才下此毒手要毒死我吗?难道是因为我是乞丐,我的命就一文不值吗?”虚弱的声音飘来,却在这已经鸦雀无声的包子铺里如雷霆版荡漾开来。
包子铺里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包子铺老板,有的已经开始用手抠喉咙,希望把吃下去的‘毒包子’吐出来。包子铺老板的脸色也时青时紫。“昨日清晨,我和娘亲遭遇劫匪,身上一贫如洗,娘亲也惨遭杀害,我一路逃来,已是黄昏。寻您两个包子来饱腹,却因为身无分文,将一身衣服抵押在您这,可是今天您为何还要下此毒手,我已经说过我带了钱的,那是我今天一天的卖报钱呐!”姬灵鸢已经痛的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颤抖着指着包子铺老板,眼泪不住往下流。“没想到你这里这么狠毒,这女娃才这么小,要你两个包子,还要人家衣服,现在还想毒死她,真是黑店啊!”周围的客人已经将包子铺老板和姬灵鸢围成一圈,一名客人为姬灵鸢打抱不平。接着周围的客人都群起而攻之。“是呀是呀,这女娃这么可怜,难道没有钱就活不得?!”一名农民打扮的壮汉也看不下去了,怒道。“人小志不小,居然卖报一天吃几个包子还被下毒,真是冤屈啊。”一名大婶看着包子铺老板,言语带刺的说道。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除了虚弱的姬灵鸢脸色泛白之外,包子铺的老板的脸更是白的像自己揉的面团。“姑奶奶哎,你就别折腾我了,这顿饭我请了还不成,大不了我在送你十文钱好了,你就行行好,别再这闹了。”包子铺老板蹲下身子假装扶起姬灵鸢,低声说道。“二十文,一百个包子。”姬灵鸢也低声说。包子铺老板闻言,双目通红,强忍住挥出去的拳头,点头答应。若是在这时候揍她一顿,想必我这铺子也要关门大吉了。
“老板,我想您也是无意之失,只是我愈加疼了起来。”姬灵鸢眨着逆来顺受的眼睛,柔弱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包子铺老板一听高兴了,终于要走了!在周围的人护送下,终于到了包子铺最近的大夫那,一个白胡子老头。只见那大夫给姬灵鸢号完脉之后,闭着眼睛,慢悠悠道,只是吃的凉了些,没有大碍。”包子铺老板松了一口气,刚才就怕说出“你中毒了。”姬灵鸢在服下药后,已经天渐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姬灵鸢跟着包子铺老板回到包子铺。
“你不要想着害我,若是你想出尔反尔,就是我到了怡红院也照样让你没了饭碗!”姬灵鸢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说道。
“你......”心里的如意算盘被击碎,包子铺老板,有些恼羞成怒。“拿了东西就赶紧滚蛋!”包子铺老板狠狠地说。
“嘿嘿,是!”姬灵鸢更加开心了,去普海寺的盘缠和粮食都齐了!
到了包子铺拿了钱和包子,姬灵鸢就兴冲冲的跑到自己的破庙准备收拾收拾连夜出发!留下那包子铺老板在风中凌乱。当姬灵鸢高高兴兴的踏进郊外破庙时,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真是冤家路窄!大夫人没有在这里,可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却闪亮亮的登场了,当然,若是只是一个丫鬟姬灵鸢也不至于如此惊慌的像猫儿爪下的老鼠,主要是丫鬟旁边还有四名蒙面人,身高体壮的,看起来就是杀人放火的不良分子嘛!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刚刚逃出来就被抓回去虐?姬灵鸢渗出一身冷汗。
“死丫头,你居然逃到这里来了,若不是你今日在镇中胡闹一番,我还真找不到你,不过,现在你的死期到了!”丫鬟不愧是大夫人身边的,见过大场面,这种开场白,很霸气。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姬灵鸢是信了,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人来救她的话,无疑是死路一条。“咪咪姐...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备好茶水等你啊。”姬灵鸢嬉皮笑脸的说道,有谁知道她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哼,死丫头,不要妄图和我绕圈子,夫人说了,你年纪虽小,却诡计多端,废话少说,还是乖乖自杀吧,免得我们动手保不得全尸。”丫鬟小蜜很是嚣张的叫器。
“那......就不麻烦咪咪姐动手了,我还是自行了断吧!”话落,姬灵鸢飞快的转身,闭着眼睛牟足力气向外跑。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丫鬟小蜜见姬灵鸢逃了出去,指着四个蒙面人着急的命令。
千里迢迢从京都赶来这个小镇,居然是为了杀个女娃,真是有够无耻的,不过既然报酬很高,就不和这个笨女人计较了,四个蒙面人心里不屑的想到,纷纷施展轻功追了出去。丫鬟小蜜急的跺脚,嘴里嘟囔着:“死丫头还真是狡猾的像臭狐狸,抓到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