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蛤蟆追袭吞白蛇,惊正气示警急律令
府衙,王湘倒是稍显无奈,权掌一县,自是有气随心转,昨夜突然感到一阵寒气,却是那黑山又生变故,亡者气息凸显,何其可怖。一番谋算,本欲趁着日出察看,未料那气息竟是逐渐消退,最后毫无气息。其来也无踪,其去也无痕,倒是疑惑。总归要出城察看一番。
主意定,便有衙役随行,王湘骑着高头大马,巡街出城,倒是颇有几分少年得意。薄雾笼轻纱,只怕是有一个好光景,偶尔见着平民,也是远远倾身,即是回避。官威至此,倒也是一大成就。
绿荫径,青苗道,几处莺儿,几处细柳,未减春色。王湘此行,自然不是出发黑山,仅是出城察看一番,若是巡查民生,只能算是无果,卧榻之地,岂能有大纰漏?主要却是为了观望气,县城人气鼎盛,既是阻碍邪魅,倒也是阻隔勘探,有以气乱神。
草色青青柳色新,自有生气盈盈,板石为路,通得何处幽径。王湘一行倒是颇有兴致,便是手下人也是觉得惬意,心神得到一阵舒展,难得有这等差事。可惜少了几位佳人,否则也是可能造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话。
轻风扫过,王湘的气息一阵舒张,感知更为敏锐,朦胧中骨骼血肉有咆哮声,无人知晓,却是炼体到了一定境界,又是一招底牌。
突然间近处有蛙鸣一声,急而短暂,倒是稀奇,王湘扫视,不见,再看周围众人,完全没有反应。着实反常,王湘有正气时刻洗刷,体魄早已不同寻常,可当得上耳聪目明,至于衙役众人,分心于外物,又怎会没人留意到蛙鸣呢?再加上绿林道上,多有以蛙鸣猫声为号,一个不察,便是人头落地,安敢放松?事出反常必有妖,时值多事之秋,不可不察。
思虑未毕,王湘便是勘探四周,一念生而气流转,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以王湘为中心,气似涟漪扩大,层层叠叠,却也是疏而不漏。风生水起,便是这般术法。
李捕首自然心有所感,虽然不通道法,但是江湖经验老道,知晓大老爷手段不凡,自是有所警觉,已是握住刀柄,凝神聚气。
一步作得三步走,王湘倒是感知到了那缕缕气机,果真是异术,挥手示意,便是侧身一旁。有机灵的衙役率身上前,便是一惊,急忙掩口而退,竟是摔倒在地。惊魂未定,倒是有所失态,李玉堂即便呵斥,“成何体统。”这衙役知道犯了忌讳,连忙低头,作歉意状,但身体犹是趔趄,却是惊吓过度,身体防备机理混乱,只怕还要一番调理。居其位,司其职,作为衙役,便要有衙役的表现,刚才这般狼狈,受害的可不只是自己一人,更是牵连整体。说不得县太爷便有“连手下人都这般不成器,你李玉堂这捕首怎么当的???”的想法。至于李玉堂肯舍得颜面当众呵斥,倒也是一种保护,着实难得。
李玉堂见手下仍未回神,便要亲自上前,王湘却是伸手阻拦,这事大有奇异,为吾掠阵即可。李玉堂欲言又止,倒也对,奇诡之事,还得劳烦县太爷,当真是非常。
王湘上前,刚要察看,便是无来由一阵惶恐,正气顿时激荡,几欲作射剑而出,感知前后差别这般大,恰似平静的湖水中潜隐着巨兽,安宁而恐怖,便是正气感知也是被削弱,及至事到临头方才发现。
王湘所见,是寒光万里,剑气冲霄起,努力观察,却是浮云遮望眼,看不清人影,只有云随身动,瞬息莫测。元神交锋,最是危险,稍有不驯,便是心神受损,非死即残。
一剑起手,便是直斩人头,王湘急退,仍是斩落一缕刘海。刘海缓缓坠落,明明是剑光极速,偏偏可见羽落,这片幻境,当真不得了。王湘暗暗发苦,这般凶险,先前那衙役怎会得以幸存,倒是大意不得。
吐纳气,虚空藏名剑,幻境之内,便是法理之争,王湘手执虚空,便是仗剑而立。前方,剑客凝聚出了身行,一剑斩出,剑,缓慢,可见云气被斩开,偏偏无法趋避,一避就道心破碎,不管扛不扛得下,都必须斩出心中的剑。
一道剑光,缓缓而来,好像是并不在意是否斩中,云气流转间,又是在彰显剑术,七七四十九手,剑路清晰,却是巴不得为人洞悉。终归是一剑,七七四十九手出,仅以一剑归。一剑归来,弱柳扶风起,夜雨涨秋池。
清晰的撕裂声传来,是空气不堪其扰,更是惊心动魄。王湘直视剑光,竟是直接挥手斩向前方,便是空无一物,也要斩出自我风采。却也是那空无一物,愣是挡住了那道磅礴剑光。
“无形之刃,最为致命”,王湘口中细细吐出几字,倒是干脆,幻境瞬间崩溃,终究只是一种考验,凝练的武道意志,便是苍穹也会被撕裂。
一番纠缠,终归是脱离境地。倒也是无奈,刚刚那明显是一种防护,心境修为越高,自然越容易着道,却也不容易受害。至于像一般的衙役,可能连血气都还在蕴养,又没有什么家世传承,更不会有多高的心境,自然是连幻境都没能触发。或许刚刚那衙役正是因缘巧合看到了真身,方才大惊失色,以至乱了心神。
再看现在,王湘仍是处在原地,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适才种种,恍若南柯一梦,若是不懂道法的人遇到幻境,到最后,或许还真会感叹,游园始惊梦,长安酒家眠。
再看向前方,却是一只白色的蛤蟆在和一条白蛇对峙,却也不对,只能说那白蛇被蛤蟆震慑,不敢妄动。倒是稀奇,白色的蛤蟆,被蛤蟆震慑的白蛇,二者身上都有着道法的气息,倒也不是诡物,却是奇异。想来那衙役便是被这情景一阵惊吓,以为是什么妖孽,再加上道法的气息冥冥中流转,却是惊吓过度。
细看两物,白蛤蟆倒是端坐,有形无神,怕是一道意念寄托其上,而那白蛇已是含泪,不住扭动,似痛苦,似恐惧,颔首向着王湘,却是在向王湘求救,倒是灵物,着实不凡。却不知是急病乱投医,还是说冥冥中的感觉。
这时王湘倒是有些无奈,之前幻境中的那道剑光着实吓到王湘了,无论怎样看,那剑光的主人都是武力非凡的,注意,是真正的非凡,近乎仙人的那种,若是说不救嘛,一来有些见死不救的嫌疑,更重要的是王湘有一种预感,一种机缘临身的感知。另外,无论是气息还是相性,王湘都是觉得此白蛇与我有缘。性命之道,不可不测。虽然那剑客不凡,却也是不得不争,好歹劝得退却一步,留得白蛇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