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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4.承诺

静静关上了的图书馆大门,将我与皇兄的世界隔离开来,就像是一道高墙一般堵住了我们原本就已经是风中残烛的关系。

他的眼神,仿佛在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等等……维兹皇兄……”我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不顾哥哥的警告,就想要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然而,我却被华纳给抓住了。

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从刚才的动摇之中缓和起来,僵硬的脸庞盯着地面,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要追上去了……”

“你怎么了?”我虽然从刚才就注意到了,华纳面对刚刚那个男子——那个‘无名一锁’,表现出了超常的恐惧。

那个处于浑身是伤的状态下还可以保持冷静的华纳;那个面对这个国家的大将军还可以保持冷静的华纳;那个在广袤的箭雨之下还可以保持冷静的华纳,却在这个人的面前失去了镇静。

但是我确实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就算是对于那个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我,也可以感受到那个男人给予周遭的压迫感。每一次,我的眼睛都无法追上他的行动速度,就像是被他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被他给掌握在手心之中。若是刚才他要是有意的话,恐怕我的性命早就不保了吧。

可这有又奇怪了,明明是‘无名’的一员,还是‘无名’之中拥有最高实力的‘一锁’为什么不取走我的性命呢?明明之前‘三锁’袭击我们的时候都那么明目张胆地使用了无差别攻击,可现却将能神不知鬼不觉之中解决掉我们的机会给完全被放弃。

再者,从刚刚的情况上来看,那个‘一锁’和维兹皇兄有着一种让人感到恐惧的联系。而且,之前维兹皇兄也是有要杀死我的打算,可现在两人都没有要对我出手的行为。

一位是米拉克国的第一大将军,另一位是多西丽国的黑暗组织的第一代表人物,这两人简直是代表了整个大陆最强战力的组合。那么这两人在一起出现又代表了什么呢……

即使完全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感受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比米拉克国王驾崩更加值得载入历史的大事发生。

“那个……蕾娜塔……我可不可以借一本书?”面孔还是一样僵硬的华纳转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与现在情况完全不搭调的话。

“一般来说,这个图书管理的书籍是不可以外借的……”我从实说道,不过还是打破了从祖辈一直遵守下来的规则,“不过,借一本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能够还回来的话。”

“谢谢!”华纳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离开就把腿朝楼上跑了上去,在书的海洋中寻找其中一本的他,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大海捞针,然而他却丝毫没有犹豫,就像是知道它的位置了一般冲了出去——而且他把之前所说的‘绝对不会离开超过十米’的诺言也给抛置了脑后。

虽然我对其并不感到不满,觉得这个情况有一些奇怪。于是,我原地站在图书馆一楼的中央,头朝上望着华纳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心里抱怨着。

但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注意起了一件事。

“抱歉,蕾娜塔,让你久等了。”没过多久,似乎还记得自己定下的约定的华纳便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手中抱着一本书。

“没关系,华纳。”我说道,沉默了片刻,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如果说错了请不要生气,但华纳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男人。”

华纳的脸又一次僵住了。

他的视线从我的眼睛上移开,转头盯着地面,最后微微叹息一声,还是从实招来了:“蕾娜塔,你猜得不错……确实,我认识……不,应该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人呢……”

他后退了几步,将身体靠在书架上面,仰头望着十几米上方的木制天花板,“我以前和你说过吧,有一个人,他和我是同门出身,但比我更加有天赋。那个人不但在短时间内就精通了’魔剑士’的要诀,而且在我出师之前,还把‘暗影魔法’给练得炉火纯青。”

“果然……他就是……”

“没错,‘无名一锁’的博纳·克鲁斯,那个让人不爽的家伙就是我的哥哥。”他的表情写满着无奈的苦涩,像是连自己也不希望接受这种事实一样。

“华纳你们……难道是多西丽国的人吗?”我问道,对于为什么华纳属于米拉克阵营,而他的哥哥却是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不……说实话我们其实算不上多西丽人,但也并不能说是米拉克国人——毕竟我们的村子就在国境边上,没过几年可能因为战争就会被另一个国家攻下来,然后被划分成另一方的领土。”华纳继续解释道:“在我出生的时刻,村子是属于米拉克的领土,所以我自认是米拉克国人;然而比我早出生几年的哥哥就和我正好相反,认为自己是多西丽人。”

“他出生的时候,你们村子被多西丽占领了吗?”我问道,华纳点了点头,但这个时候的我被好奇心给征服,并没有看清楚气氛地就问道:“那么,这个村子现在……”

“这个村子已经不存在了。”华纳冷冷的说道,“在我十二岁的那一年就被战争给彻底摧毁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哥哥就开始流浪,最后在海边里面偶然遇到了师傅。”

“是吗。”面对华纳的坦诚,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们两人也就这样进入了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

“虽然听着像是借口,但我觉得哥哥是不会对蕾娜塔你下手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你能保证你的哥哥不会对我有杀心吗?”

“我……不能保证。但我知道,博纳是一个目的心很强的现实主义者,所以对实现他目的没有直接影响的事情基本上一概不做,所以我觉得他也不会对蕾娜塔您做不利的行动。”华纳叹着气,摇了摇头,“只不过……也仅仅是我是这么相信着的,没有任何的证据。”

我可以理解华纳,他和我一模一样,我们双方的哥哥都似乎是处在与自己敌对的势力,但即使如此还是打算相信他们,仅仅是因为血管中流淌着的相同的血脉的理由。

“所以……蕾娜塔你……”华纳陷入了焦虑之中,似乎尝试询问我一些难以开口的问题。

但我也没有那么的迟钝,现在也明白华纳思考的事情:“没关系的,我相信华纳你和‘无名’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华纳愣了一下,最终还是长舒一口气,苦笑了起来,“谢谢你,蕾娜塔。”

“那么,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我问道,华纳也点了点头,手中握着刚才找到的书。

“这本书,是你哥哥告诉你的吧?”我问道,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

“是,只不过我还是没有理解他为什么要让我看这本书——如果他指的就是这本书没错的话。”

“这是什么书?”我饶有兴趣的问道,毕竟这可是’无名一锁’指名给他弟弟的书。

“哈哈……”华纳尴尬地笑道,将书的封面展示给我看了一眼。

《米拉克国神话全集》,这就是这本书的名字。

我也愣了一下,不解的望向也十分不解的华纳。

“总之……先看看再做判断也不迟吧。”

“说的也是。”我点了点头,便迈起了向皇宫城外的方向的脚步。

我与华纳在这期间之内并没有任何的交流,有的仅仅是回荡在走廊中的脚步声,与从城外传出的微微杂乱吵闹声。

越是往宫外走,那个吵闹的声音越是响亮,最后我们还是来到了混乱的周边。

“各位国民,请静静地听朕讲……”莫顿皇兄,站在皇宫前门的露台之上,对着聚集在皇宫广场前的国名们说道,可惜他的声音越变越小,最后还是皱起了眉头,被抱怨不满群众的声音给压过了。

“为什么国王突然就毫无征兆的驾崩了?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没错,没错!难不成你是你把国王殿下给杀死了?”

人们唏嘘声一阵一阵地响起,开始怀疑起了他们的新国王有篡权的可能性。

现在的这种情况,是莫顿皇兄难以控制的——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国王陛下比较准确。然而就在这个时刻,莫顿皇兄的身边走出了两个人影——维兹皇兄,与‘一锁’博纳。

“国民们……为什么如此喧嚣?”维兹皇兄一出场就将整个广场上的气氛给冷冻了起来,之前吵闹的人群也收敛了不少。

然而,还是有不少人不愿意放弃:“皇子殿下,您来的正好,请您好要好好给我们解释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然说出这句话的人用着十分礼貌的语言,但每一个字之间都带着刺,散发着挑衅之情。

“昨晚,父皇被多西丽国的刺客给暗杀了。”哥哥如此说道,但没有人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那么就算如此,为什么全部国王一系的大臣也都在一个晚上死于非命了呢?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无论可能性有多大,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既然如此现在再去讨论可能性的问题真的有什么意义吗?”皇兄如此回应着,很明显只是诡辩而已,但维兹皇兄凶恶的面孔堵住了不少人继续问下去的动力。

可还是有一些一意孤行的人,想要得到真实答案继续大胆地提着问:“但我们听说,昨晚维兹皇子大人您,是和国王殿下发生了冲突。不是吗?”

虽然没有直接的说穿,但是这个人的问题的真实意图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

维兹皇兄这一次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出了让全场人赫然的话。

“啊,没错,其实是我杀死了父皇。”皇兄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那又如何?”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这个‘嗜血皇子’!”咆哮着,质问着的哗然国民听见了这段话之后,立刻就闹翻了天,完全没有想到皇兄会如此的诚实。

在这一刻,维兹皇兄身边的两人却有着截然相反的表情:首先是莫顿皇兄,他紧咬着下唇,双手攥紧了衣袖,低着头并且把视线从维兹皇兄的身上移开了;而华纳的哥哥却已经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早就躲在了城下国民看不见的地方捂着嘴狂笑着,仿佛在嘲笑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般。

“因为我讨厌父王。”维兹皇兄的回答十分的简单。

“果然是嗜血的皇子……”

“简直禽兽不如。”

“莫顿国王!您都听见了吧?请您还要好好制裁这个疯子。”

城楼之下传来了民众们暴怒的吼声,之前质疑的感情全部转化成了对维兹皇兄的愤怒。

“那么,既然如此,就让你们的国王来决定我的生死吧。”维兹皇兄双手抱胸示意了一下莫顿皇兄,让他走到了前面来宣读对自己的判决。

“肃……肃静!”第一次作为国王下命令的莫顿皇兄深呼吸了一次,停滞了片刻便说道:“虽然维兹大皇子做出了十恶不赦的行为,但是作为他的弟弟,我决定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他可以满足我的需求,还请各位也和我一样原谅他。”

“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赎罪的机会可以弥补弑君且是弑父这种罪恶?”

“没错!不能给他这种机会啊!莫顿国王!”

然而,国民全部的质疑与反对却再一次被维兹皇兄的一句话给咽了回去。

“将多西丽国的全部国土收入我米拉克国的版图内——这种赎罪法各位意下如何呢?”

全场的国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对如此诱人的回应,没有人可以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没错,将多西丽国给彻底击溃,这是米拉克国不知道多少辈人梦寐以求的夙愿,也是无数先辈们没有完成的梦。

抛开所有的一切来想,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维兹·米拉克的能力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且记在心里的。如果说真的有人可以吧多西丽国给彻底击败,恐怕近百年来也只有维兹皇兄一人了吧。

那么既然如此,怎么能够白白浪费这种百年难遇的军事人才呢?

“如……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在场的人们开始动摇,之前想要处死维兹皇兄的感情也戛然而止。

“不必担心,我早已有所准备。明日佛晓,我便会回到前线,带领我的将士们进行突击。根据我的计划,不出意外,在半年内便可攻破多西丽的首都。”维兹皇兄自信地说道,而在他身后的博纳也终于停止了爆笑——然而,并不是那种因为听到了自己国家要有危难才凝固的感觉。

“接下来,在一年内,我可以收下百分之八十多西丽的国土,剩下残党和附属国的征服,也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届时,如果各位对我还有任何的不满,那么我们到时候再来算我的总账也不急。”维兹皇兄说道,他的承诺带来的影响已经彻底压过了对他的不满。

这场皇族——不如说是维兹皇兄一人面对国民的战争,胜者已经出现了。

“那么,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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