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容不免好笑,“此事全在于你,就不必跟我禀报了。”
他国事繁忙,哪有心思再去管她,只要她别给她惹麻烦便好。她若能放下仇恨,也是好事一桩,毕竟此时正是两国建立邦交的紧要关头,他还生怕她沉不住气,可现下她从前的事儿都不记得,照她所言,日后嫁去濯****该能安守本分罢?
“是。”她几乎咬牙切齿,他特意告诉她这事儿,莫非只想让她随便听听罢了?
“兹事体大,你如若没放在心上,也不可随意外传,明白吗?”他反复看过那信,心想既然她如此想知道关于那血簪的由来,他就难得地做做好人再多费些唇舌告知于她,哪料她早对他有所偏见,误会了他。
“明白。”她可没有乱嚼舌根的兴趣,更何况,这是她生身父母之事,又何必要与外人道?
甄逸容转身,负手又向龙椅而去,“明白就好,你可以先退下了。”
“是。”林静兰始终垂着头,仿佛地上有钱捡,转身便退出殿去。
甄逸容盯着她的背影片刻,摇了摇头,随即拿过一旁的奏折批阅起来。
“皇上,段侍卫求见。”崔公公瞧见林静兰离去,方才进殿来传话。
闻言,甄逸容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快传。”
段穆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直奔龙座而去,“皇上,事迹有所败露……”他近了甄逸容身,便附耳详谈。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其中竟有女子敏锐如此,连你也中了她的套了,看来我那计策倒真要被你毁了。”甄逸容闻言却是一脸轻松,如此看来,他倒不如就如母后所愿,纳一个合适的妃子算了。
储秀宫闹鬼之事,却是皇帝在背后搞得鬼,他本无意选妃,便想将那些秀女通通吓跑,可不料那头的秀女们还没动静,他的金刀侍卫倒先被人逮着了。
段穆瞧见国君一脸的兴味十足,叹气地轻轻锤了一下桌案,“臣那也为秀女的舍妹相告,哪能有假?她也是顽皮,想去害人,却被人倒打一耙,不过若非因此,她也不会知道那兰郡主竟留下了我的鞋印子。”
“林静兰,是她?”甄逸容掩不住讶异之色,“朕不信。”就算她失忆了吧,可她也只是个年方十二的女孩儿,哪里会懂得这些,临危不惧,设套擒贼,此等心计,怎可能为她所想。
“臣料想许是太后赐给她的那两宫女出的注意,她可是盼着皇上早日纳妃,自然不能眼看着那些秀女被我吓跑了。至于那个兰郡主,方才在殿外臣与她照面,她却像没看见臣,仍是个不识得礼数的丫头,圣上无须为她费心了。”段穆乘着无人在场的当儿亲眼去瞧过,那鞋印子是他的确实假不了,他则宁愿相信是有高人在后给她出谋划策。
“你还不知情,今日我劫下了她与宁王府互通的书信,她对过往之事都没印象,她已经失忆了,入宫后不管见着谁她都是一副恭顺有理的样子,她不理会你,许是认不出你了。而你所说的那两名宫女,看来也不像军师啊!”菊香今日见着他就止不住哆嗦,何况他心知肚明,母后对林静兰可不会特别优待,得力的助手自然要留在身边随侍,哪能赐给她了?
段穆转念一想,“那会不会是宁王府中有高人,这传信不就能成了。”
“不可能的,这是她初次传信。”甄逸容立时否决。
“是谁设的陷阱倒还是其次,宛如说她似乎对揭发此事并无兴趣,只要臣不再出现,便可大事化小。不敢瞒皇上,昨夜臣无意伤了白尚书之女,若让他知道实情,恐会与皇上生了间隙,现下您可要依仗他不少。”
濯日国来意不明,唯恐有诈,甄逸容现下确是十分倚重他,而他送女儿入宫参选,也时不时旁敲侧击,如若自家闺女承蒙圣宠,他必将感激涕零。白刺梨行不行还是两说,可至少他不能让这伙人知道事实是怎样。
“嗯,那就依你所言,取消行动。”他淡淡道。
殿外跑进来一位小太监,跪地行礼,“皇上,秀女段宛如求见。”
“传。”
段宛如迈着大步踏入朝政殿,一脸春风拂面,“皇上,皇上,刺梨醒了,昨儿个她受了惊吓,正闹着要回家去呢!储秀宫现下亦如皇上所期,好几个秀女都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出宫去!”
她此次作为秀女入宫,明说是选秀,实则是在暗中帮助兄长段穆,而林静兰也会入宫来却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是借此顺便整整她,给她点难受,虽然此次计划被她识破了,却仍是有些效果,也算没辜负皇上的旨意了。
甄逸容挑眉,“哦?母后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还没敢让她老人家知道此事,不然哪会允许呢!皇上就该瞒着太后,待她们走后,再与她说是她们自动放弃选妃的不就得了!”段宛如笑道。
“那兰郡主知晓实情,平日你总找她的麻烦,此事于她是个契机,她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吗?如若她一说,可要陷皇上于不忠不孝了。”段穆见着这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妹妹更觉忧心。
段宛如一脸轻松,“哥,没事儿,她已经被我说动了,哪敢再去烦太后,就算真要查,那我一人扛下来,总可以了吧?”
“我知道了,宛如,你做的很好,朕还有任务要交给你,日后你替我盯着林静兰,她有什么行动,便来向我汇报。”甄逸容严肃道。
“是,皇上,宛如明白。”段宛如急忙点头。
段穆失笑道:“只不过,以后你还是别去惹她,她已经失忆了,那件事儿她也忘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别再纠缠了罢。”
“嗯,段穆所言甚是。”甄逸容笑了笑。
“失忆?我说她怎么那么奇怪……”段宛如撅嘴,看向甄逸容,“可是皇上,我就是讨厌她,一看见她就想到姑父姑母,这口气真难咽下去!”
“朕答应你,那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现下她不可有任何闪失,你权当是为了我氏月国,忍耐一下。”
“宛妹,这可是圣旨,你也想学林静兰抗旨吗?”段穆板着脸道。
段宛如瞪了兄长一眼,转又笑道:“宛如哪敢啊!我这就去替皇上监视她。”
甄逸容欣慰地点头,她便抱拳行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