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街道不长。
风清阳转眼间走到家门口。
母亲和小妹站在门口,四处观望,没有看到风清阳,惆怅满怀,转身回家,脚步已经迈进小院。
风清阳望着母亲稍微佝偻的背影,古井无波的道心,再也无法抑制,激动地哽咽喊着:“娘……娘……”
母亲和小妹惊愕地回头,看到风清阳。
母亲以为自己思念过度,看花了眼,颤手用力揉着眼睛……
小妹快步跑过来,兴奋地高声叫“哥”,像一只灵巧的燕子飞进风清阳的怀抱……
父亲听到动静,右手拿着筷子,左手端着碗,跑出来……
风清阳抱起小妹,走到母亲身边,挽起她的胳膊,低声说,回家。
回到家中,四人团坐在矮方桌旁边,分离十年,终得团聚。
父亲、母亲关切地询问风清阳十年来的情况。
小妹忽闪着大眼睛听了几句,悄悄起身,拿来一双筷子,盛了一大碗饭,轻轻放在风清阳面前。
父亲、母亲若有所悟地停止了问话,开始张罗着一起吃饭。
山村的杂粮饭和小咸菜,尽管没有一点儿油星,更没有一点灵气,风清阳却吃得非常甘甜温馨,仿佛是天下少有的美味,足胜龙肝凤髓。
在父母和小妹的注视下,风清阳一口气吃了三大碗,还意犹未尽,想要再来一碗,却发现锅内已空。
父母和小妹见了,急忙都端起自己的碗,要把饭匀给风清阳。
舔犊之情,同胞之义,天地不改。
风清阳没有推辞,分别从父母和小妹碗中各自匀出三分之一,凑了满满一碗,不一会儿又进了他的“无底洞”。
看到风清阳十天没有吃过饭的样子,父母和小妹开心地笑了。
仙人,尊贵的仙人,高高在上的仙人。
在父母眼里,他只是儿子。
在小妹眼里,他只是哥哥。
放下碗筷,风清阳发现父母和小妹都没吃,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离开,一定要把他深深地刻在自己心里,永不忘记。
天色渐渐暗下来。
风清阳的灵识,根本不受影响,但父母和小妹已视物模糊,看不太清。
风清阳知道家中根本舍不得点油灯或蜡烛,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荧光石,起身镶嵌在墙壁上,石头墙壁如同朽木一般。
房间内顿时亮如白昼,虫蚁可见。
一时之间,父亲直了眼,望着瘦弱的风清阳,没有想到他的力气竟会这么大,力透山石。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骄傲和自豪之感,有子如此,此生无憾。
母亲惊奇地看着荧光石,呼吸急促,张着嘴巴,反复念叨着“仙人,仙术”。
小妹崇拜地、认真地、仔细地注视着风清阳的一举一动,惊讶地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担心下一刻会尖叫出来。
对于父母和小妹的反应,风清阳早有预料,毫不惊奇,修仙与世俗之间,本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明天,将领着父母和小妹离开了,多接触一下修仙的事情,省得以后少见多怪。
看着父母和小妹的多半碗杂粮饭,风清阳从旁边拿来一个空碗,轻轻放在矮几上,倒进半碗山泉水。
随后,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一粒辟谷丹,掰下十分之一,放入碗中,轻轻搅动,直至全部融解。
辟谷丹虽是低阶灵草炼制而成,却是修士之物,含有充沛的能量,只不过灵力略少,无法帮助修炼而已。
只是,对于普通凡人来说,一粒辟谷丹的能量和灵力却显得十分充盈,甚至称之为庞大,根本无法全部吸收,甚至会因能量过盛而爆体而亡。
风清阳自然知晓,只取十分之一,宁可少也不能过量。
辟谷丹融入水中,立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愈久愈浓。
风清秀早已饥肠辘辘,闻到香味之后,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不由脸红地看了风清阳一眼,羞涩腼腆地捂着肚子,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风清阳端起辟谷丹水,先后均等地倒进父母和小妹的碗中,微笑着说:“刚刚回来,我可不想饿坏乖秀儿,吃了这碗,保你明早不饿!”
风清秀听了风清阳的话,脸不知缘由地更红了,低下头,仿佛要扎进碗里,慢慢地吃起来,偶尔偷眼看一下母亲或风清阳。
母亲看着低头吃饭的风清秀,又看了风清阳一眼,轻轻地笑了笑,开始和父亲一起品尝这碗加了“仙丹”的杂粮饭。
果然与众不同,闻着香,吃着更香,到了肚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幸福地看了风清阳一眼,表达了一个意思:这就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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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家屋内的亮光,隔着小院传出老远。
刚刚吃过晚饭的村民,纷纷惊奇地来看热闹,借口当然是找风清阳的父母聊天。
当村民看到了风清阳,很多人已经认不出来。
打过招呼之后,或坐,或蹲,或站,小院中热闹起来。
盛情难却之下,风清阳向大家随口说了一些修真界的稀奇事儿,甚至提到了会法术的沙皮猪等。
村民听得心惊胆战,几度怀疑自家院中喂养那只会不会是妖兽?
风清阳向大家解释清楚,各家中喂养的猪,绝对不是妖兽。
妖兽难驯,是不会温顺地呆在石头和树枝围成的圈中,早就凭借蛮力逃脱。
村民释然,放下心来,齐夸风清阳好学问。
看着开心兴奋的乡邻,风清阳想到明天就要带着父母和小妹离开了。父母与众乡邻同住数十年,一旦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留些念想,挺不错。于是,随手取出一粒辟谷丹,放进一个旁边的大桶中,搅拌之后,盛给大家当茶喝。
众人喝罢,顿觉口齿留津,浑身舒坦,回味无穷,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纷纷想:仙人就是好,真懂得享受,连杯茶都这么好喝,那日子肯定过得滋润。
有的村民忍不住让跟在身边的孩子,去叫自己家中收拾碗筷的婆娘和没来的其他子女,一块过来分享一下“仙人”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