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曦再一次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她就这样被嫁出去了?当下心里烦躁,没注意脚下的石子,忽地脚下一崴,身子往前倾去,一个描着精致花纹的铁盒自阮倾曦的手中飞去,骨碌碌在石子路上打了个滚停了下来,碧绿色的药膏自里面冒了出来。
阮倾曦微微蹙眉,蹲下身子揉了揉脚踝,侧目看向了那翻开了盖的铁盒,那东西是方才南离殇交于她的,她还没来得及看,原来是一瓶药膏,当下勾了勾嘴角,伸手拾了起来。
刚拿到眼前一股薄荷的香味就钻进了阮倾曦的脑海,这味道,阮倾曦柳眉微蹙,心思猛然一紧,轻抬手指沾染了一点药膏放在了鼻间,没错,就是这个!
阮倾曦握着铁盒的指节逐渐泛白起来,那药膏是她亲手所制,倘若没有药方,别人是断然不可能会制出解药,而南离殇给她的正是她药膏的解药!
“怪不得。”阮倾曦咬了咬牙,抬手将铁盒扔出了老远,她竟然被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望着从一回来就脸色铁青的阮倾曦,良儿跟素锦都知趣的没去打扰,安安静静的立在一侧,不发出一丝声响,屋内弥漫着自香炉内散发的香气,似有似无,恰到好处。
“皇后娘娘驾到。”只听得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一抹明黄的身影闪进了阮倾曦的视线内,来人正是皇后。
“见过母后。”阮倾曦收起了铁青的面颊,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子。
“怎么脸上的红痘还不见消?”皇后望着阮倾曦的脸颊微微蹙眉,不由得怀疑起宫中女医的能力来,不是说三两天就能好吗?
说起红痘阮倾曦的脸色不禁又青了几分,“母后,当真让我去南国和亲吗?”阮倾曦扬起了小脸,明知此事已成定局,仍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皇后微愣,继而叹息道:“曦儿,母后知晓你心性高,可是这四国之间和亲已属常事,你可还记得你姑姑朝阳公主,她当初万般不情愿的嫁给了徐国皇帝,现在不是挺好吗?”
说起朝阳公主阮倾曦的眸色不禁又暗淡了几分,朝阳公主曾是最疼爱阮倾曦的,阮倾曦记得那时朝阳公主已心有所属,可无奈被徐国皇帝相中,为了两国友谊被迫嫁了出去,与昔日的恋人分离。阮倾曦叹了口气,募地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趴在桌子上不再言语。
皇后见状也只是叹息,纵然她在后宫屹立多年,见过多少明争暗斗,生离死别,饶是到自己身上还是不舍,“也罢,明日就要启程了,好生收拾一下,母后还有点事。”皇后说完终是红了眼眶,起身走了出去,平日里雍容华贵的面容在此时竟苍老了几分。
“良儿,去御药房把纸上所写的药材全部拿回来。”阮倾曦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伸手递给了良儿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是。”良儿一脸疑惑大接过,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御花园内。
“南离殇,南国三王爷。”阮甫侧眉看向旁边的南离殇,因明天要带阮倾曦回南国,阮甫便留了他在皇宫居住一夜。
南离殇回望了阮甫一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阮甫笑了笑:“我看的出来,你的野心不小,恐怕也不甘屈于王爷这个称号吧。”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南离殇面不改色,仍是一副温和的笑容。
“没什么意思,曦儿自小个性孤傲,如果做了什么事惹王爷生气的话,还望王爷不要见怪。”阮甫笑道,盯着南离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她到了南国就是我的王妃,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南离殇说话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会亏待她,不代表就是对她好。
入夜,整个皇宫静悄悄的,晚风轻轻拂过,隐约间似乎能听到几缕凄惨的哭声,阮倾曦静站在房顶之上,任由晚风吹乱自己的发丝,月光洒落映照着阮倾曦满脸的红痘,倒显得一双乌黑的瞳孔更加明亮。
逃跑的念头在阮倾曦的脑海一闪而过,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贵为公主,不可做这种连累国家的事情,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阮倾曦陷入了迷茫。
“夜风微凉,公主怎么也不带件披风。”话音刚落一个温暖的披风就被人披在了阮倾曦的肩膀之上,阮倾曦一惊猛地回身,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倾就要掉落屋檐,一双大手自阮倾曦腰间浮现将阮倾曦拉了回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三王爷。”阮倾曦看清了来人相貌后,身子脱离了南离殇的怀抱后冷冷道。
“公主貌似很讨厌我?”南离殇轻勾起嘴角负手立在了阮倾曦身旁。
“是,很讨厌。”阮倾曦丝毫不加掩饰的说道,将肩膀上的披风拿下来一把扔给了南离殇。
“但你为了避免两国因此交恶,而不得不嫁给我,当真是阮国的好公主呢。”南离殇一眼看穿了阮倾曦心内的纠结,他们心里都装了太多人,皇帝是如此,公主亦是如此。
“起码不像某些人,半夜扒人家的窗户。”阮倾曦冷哼一声,目光移向了南离殇,此刻的他依旧是一身白袍,与月光的皎洁交相辉映,只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冷冽之气愈发明显,幽深无波的瞳孔中藏了无尽的城府。
“放心,等你成了我的王妃,扒窗户的日子还长着那。”南离殇似笑非笑,目光对上了阮倾曦的视线,深邃的眸子中多了丝邪魅。
想起以后的窗户外每每浮现一个人头,阮倾曦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把目光收了回来,轻抬脚尖跳下了屋檐,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等我成了你的王妃,你提防着点,说不定哪天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命呜呼,夜深了,恕不远送。”
“等我一命呜呼,你就守寡了。”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落进了阮倾曦的耳中,当下脚底一滑,差点没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