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酣,跟随孔权一道来的四公主募地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行至大殿中央,再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筱筱自小修习琴艺,自诩不错,却总被皇兄打击,今日诸位都在,可否听筱筱献丑一曲,不足之处还望见谅。”话虽如此,孔筱筱的眼里却并非有半点谦虚之意,目光时不时的飘向南流雪的位置,眼神里的挑衅之意明显。
突如其来的提议令南震愣了愣,当下顺着孔筱筱的目光望去,似是猜到了她什么用意,这晋国,此番来,又是迟到,又是黄袍,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切。”察觉到孔筱筱的目光,南流雪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鼻孔朝天的回视过去,令孔筱筱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得南震示意,孔权挥手让人把一件不知名的乐器抬了上来,像是一把琴,又不似,此物琴身呈船形,曲颈顶端雕有凤头,上面覆有七弦,这样如此别致的乐器,众人还是第一次见。
见众人一脸茫然,孔筱筱娇笑开口:“此物名为箜篌,书中曾绘‘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因有凤首装饰,胡称风首箜篌。”
俯身在箜篌旁坐定,孔筱筱魅眼扫视了一眼众人,轻抬玉指放在其琴弦之上,清澈的声音一出,大殿内顿时寂静无声,全部沉醉在这柔美的琴声中。
琴声虽美,可孔筱筱太注重技巧,琴声中感受不到一点弹琴人的感情注入,不免有些枯燥,让人无法全身心的投入,阮倾曦微叹了口气,平日里听了太多妙音的琴曲,当下也变得颇为挑剔了。
也不怪阮倾曦挑剔,在场的人除了不懂乐曲的,大部分人都是闭眼听了一会,又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曲完毕,众人除了对风首箜篌评价一番外,对孔筱筱的琴技只字不提,场面略带些尴尬。
“众人皆不评价筱筱的琴技,看来是筱筱弹的不好,也无法将这风首箜篌的美妙展现出来,不知南国是否有能人,出来指点一下筱筱?”孔筱筱一脸从容,看不出任何尴尬之色,眸里闪过一丝戏谑,次箜篌是她晋国特有之物,她断定,南国定不会有人会弹此琴。
听到这里,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敢情这公主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南国难堪,毕竟这箜篌他们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会弹了,想到这里,众人莫名的扫了晋国使臣的方向,最终把视线落到了高台之上。
“三嫂,你会不会啊?”南流雪不服气的看了大殿中央的孔筱筱一眼,继而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阮倾曦。
“啊?”苏青平素最爱收集乐器,这箜篌当然也在其之列,早前苏青也曾教过她,可现在早忘的一干二净了。
阮倾曦回过神来,侧头望向高台的位置,却正巧对上太后投来的目光,当下心头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倾曦,你来为公主做个示范吧。”果然,听闻太后此话,阮倾曦额头不由得一滴汗珠流下,您未免太抬举我了。
此言一出,在场人的视线纷纷落到了阮倾曦的身上,看的阮倾曦一阵头皮发麻,无奈,只得站起身来,“那本妃就献丑了。”
相子渝望着那一脸无奈的人儿,不由得轻声低笑,他跟阮倾曦从小到大,后者什么脾性没人比他更为清楚,自小热衷医术的她,又怎会挑弄这玩意。
硬着头皮走到了大殿中央,余光将相子渝脸上的笑意尽收眼底,无奈叹了口气,看也没看孔筱筱一眼,径直在其箜篌旁坐了下来。
望着面前做工精致的箜篌,阮倾曦侧眼瞥向相子渝,看到后者点头的模样,才放心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琴弦,轻巧一拨,“崩”刺耳的声音在大殿回响,凝视着。
阮倾曦忙端起一脸歉意从座位上站起,冲着高台俯下了身子,“倾曦琴艺不精,望皇上责罚。”
“喂,你怎么搞的,这凤首箜篌又多珍贵你知不知道!”孔筱筱一脸肉痛的望着那根断掉的琴弦,整个晋国现在也就三架风首箜篌,好不容易跟父皇求来一个,这下倒好。
孔筱筱冲阮倾曦这么一嚎,阮国的使臣顿时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那也是阮国的长公主,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该由着她教训,“晋国公主这话就不对了,三王妃左右不过是弄断了一根琴弦,找个琴师修复便是,再说了,三王妃琴艺精湛,怎会还未上手那弦就断了?公主此番吼叫,未免失了礼数。”
照他这么说,难不成是晋国故意弄断琴弦来刁蛮她不成,孔筱筱气的牙根痒痒,说的倒好,找个琴师修修,光着琴弦的材质就千年难寻,别说修了。
“好,琴艺精湛是吧,那就请三王妃用别的琴为我们弹奏一曲吧,若真的如他们所说,那么本公主就不追究此事了,不然。”
孔筱筱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开口,她又不傻,阮国那边都开口维护此女,她若再刁难,就等于跟南国和阮国同时为敌,她此番的目的是让南国难堪,可不是拉仇恨的。
从阮倾曦弄断琴弦开始,孔权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在心头升起,方才听得阮国开口为她辩护,一口一个三王妃击中了孔权的内心,脑海中募地浮现出一个满脸红痘恐怖无比的面容,心头跳了跳,完全跟面前的美貌女子对不上号啊!
不止是孔权,跟他一道来的两个黑锦男人也是死盯着阮倾曦的身影,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谁,也不怪他们,毕竟当初在寻雅楼,阮倾曦身着男装,且顶了一脸黑煤球的妆容,一时半刻,想必他们很难认出。
察觉几人的目光,阮倾曦倒有些无所畏惧的感觉,就算知晓了她的身份又怎样,堂堂一晋国太子竟对一个琴妓用强,被人发现后还欲杀人灭口,传出去恐怕他们晋国的面子也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