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到家躺在自己小木床的莫等闲在床上辗转反侧,棉质的窗帘耷拉在床的两边,月色就这样没有任何障碍的扫射进来,明明月光温和的不行,却把莫等闲搅得无法入眠,最后,她干脆直接坐起来,跑到窗边打开了窗子,让月光进来的更彻底些。
过了今夜她就该要步入17岁了。
在16岁的花季时光里,她遇到了季延浅,虽然有时候她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几乎是在看见季延浅的第一眼里就被他吸引。她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时,即便那个人消失了不过半年,她竟也会那么心生牵绊。
如今,他的回归,又一次带给了她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譬如他开始变得会照顾人了,会注意身边人的情绪,会那么轻易的看出她微笑背后的尴尬伪装。如果说之前那个易动怒,只会一意狐行的季延浅可以偶尔搅动她平静的心跳的话,那么这次的季延浅,带给她的冲击则是一种完全无法抗拒。
“谢谢。”第一次,莫等闲有了想主动跟他联系的冲动。
“这两个词用来表达谢意太轻了吧?”季延浅的信息回的很快。
“好吧,不然你想怎样?”
“按常理来说,至少得请我吃一顿饭呐。”
一顿饭啊……莫等闲看着短信开始发愁,她打开妈妈晚上给她的红包,里面只有区区十块钱,还是给她过年买零食鞭炮的钱,可是这年头去哪吃顿饭都不止10块钱吧……
“饭我可请不起,麻辣烫倒是可以考虑。”掂量清楚自己口袋里的分量后,莫等闲决定实话实说,打肿脸充胖子的下场会死的更惨。
看着莫等闲回过来的信息,季延浅乐了,没想到她还当真了,也好,他准备来个顺水推舟,便回道,“行吧,那就吃麻辣烫。”
然后他们很快的敲定了时间地点。随着月亮一点点的融化在天空里,莫等闲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稍稍装点了一番,把那少的了可怜的10块钱往兜里一拽便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倚在巷弄墙边上的季延浅,她竟没出息的自顾自低着头走过去没敢直视,直到季延浅喊道,“嘿嘿嘿,走过了。。。”莫等闲才恍然大悟,脸更红了。
“喔,原来你在这哦。”打呼呼是她最擅长的了。
“莫等闲,你在卖萌!”季延浅打算拆穿她。
“什么叫卖萌啊?”继续装傻。
“好吧,那我以后叫你萌萌了。”
“好吧,我错了……”
“没事儿,萌萌咱走吧!”
“……”
就这样他们吵着闹着来到了麻辣摊,在这个北风呼呼吹的早上,麻辣烫的热气蔓延的非常恣意,莫等闲光看着就哈喇掉了一地,“哇,好香啊,闻到没有?”
季延浅看着一脸馋样的莫等闲觉得很搞笑,“萌萌,这是你最爱吃的东西么?”
“喂!季延浅!跟你说过不要叫我那两个字了,太难听了!!!”
“好的,萌萌。”季延浅表面上乖乖的答应了,可嘴上还是继续占便宜。
“季大哥,季大神,季大爷,您快点吧……”莫等闲实在没招了只能开始装可怜。
看着锅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季延浅也觉得肚子突然就开始饿了,他看了眼莫等闲,装作无意的说,“随便点?”
“额……我只带了10块钱……您看着办吧。。。”说这话的时候莫等闲其实窘的要死,可是她口袋里只有十块钱是不争的事实,好在季延浅先问了一下,不然万一他直接瞎点一通,她就不知道要怎么买单了。人家麻辣摊用的是一次性的碗,她想留下帮别人刷盘子还债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喔……”季延浅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对着麻辣摊老板说道,“那老板给我来这一串鸡翅,喔,还要一串鱿鱼,对对,再来几串牛肉丸……”
莫等闲本来还在着季延浅一边点一边算数看钱够不够,但听到季延浅报了这么一大串以后她就懵了,这何止十块了,二十块都超了……
莫等闲咽了咽口水,“点,点这么多您吃的完吗?”
“那萌萌可就小看我了不是,我可是大男人欸。”说完还跟莫等闲挑了挑眉,“欸,你快点啊……”
“额,呵呵,我吃了出来的,饱着呢。”莫等闲摸了摸肚子逞强道。
“真不点?不后悔?”季延浅好笑的看着莫等闲强装出来的镇定。
“这有什么后不后悔的。”话是这么说,莫等闲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好吧,老板,买单。”季延浅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
“内个,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莫等闲小声的说道,使劲的摩挲着兜里的十块钱人民币,却没去阻止季延浅递给老板的钱。
“那你现在还要不要点?”季延浅把递过去的钱又拉了个回马枪,朝莫等闲晃了晃。
“要要要!”莫等闲突然就笑了,她开心的对着麻辣摊指手画脚起来,“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萌萌你一点也不可爱了,你是个强盗啊。。。”季延浅宠溺的看着一脸孩子气的莫等闲,叫苦连连。
“嘿嘿嘿……”莫等闲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比起可爱,我更喜欢做强盗。”
两人在麻辣摊吃饱喝足,便开始在街上压起马路来,聊得都是一些生活的琐事,因为一路上季延浅都是让莫等闲多讲,所以话唠的莫等闲自然很给面子的讲个不停,从入学第一天开始,一直讲到学期结束,讲到了木木,汪洋,以及苏小七和木木在一起了的事情。
而季延浅只是在一边安静的听,有时会有几个疑问问出来,譬如,“木木怎么跟苏小七在一起的?”
“额……”莫等闲被问懵了,是哦,好像从没听苏小七说起过欸,“我也不知道欸,就好像很突然的在一起了。”
“这样啊,那学校里有没有人给你写情书呢?”
“当然有了。”
“喔……那萌萌怎么处置它们的?”
“烧光,撕光,丢光!”
“哇!好狠啊……幸亏我没给你写过情书啊,不然这下场太残忍了。”
“你可以试试。”莫等闲调侃季延浅道。
“我就算了,不过可以让李梓徕试试。”
“诶诶诶,不要乱来啊!”
“逗你玩啦,瞧你紧张那样儿,莫非有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啊?我们是好朋友好吗!”莫等闲强调道。
“好朋友?那我们算好朋友吗?”
“算吧……”莫等闲抬头望望天空,发现天空阴霾的不像样子,莫非是要下雪了?
季延浅也跟着抬头,却不想一片雪花已经坠落下来,掉入了他睁开的眼睛里,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吃痛的用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眼紧闭着,似乎在酝酿一点泪水来洗刷眼里的杂质。
见到此情此景,莫等闲有点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闭下眼睛就好了……”
“不如,我帮你吹吹吧。”
季延浅闻言睁开了闭着的半只眼,半弯着腰凑近莫等闲道,“那好,你吹吹看”说话间,勉强的睁开了另一只用手遮住的眼睛。
看着突然凑那么近的季延浅,莫等闲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季延浅好的不行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眼珠,看的莫等闲突然就没了动作,只顾着脸红了。
“如果觉得我好看的话,那我待会就让萌萌看个够哦,不过现在萌萌可以先帮我吹吹眼睛吗?”季延浅挑逗莫等闲道。
“哦哦哦。”莫等闲回过神来,赶忙干起了正事,呼呼几下的吹了起来,吹得季延浅直往后退。
“诶诶诶,萌萌,你帮没帮人吹过眼睛啊,有你这么吹得吗?”季延浅一边说着,一边摸了一把辛酸泪,感觉越吹越严重,眼睛更痛了。
“好吧,那我再试试。”这回莫等闲放轻了呼吸,慢慢的开始吐气,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呵护一个正准备萌芽的小种子。
而此时来街上打酱油的李梓徕正好出现,看见了莫等闲和季延浅这暧昧的一幕,手中的酱油瓶不小心被打翻了,于是乎地上躺着的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仍在四处流淌的黑的一塌糊涂的酱油,当然,还有那颗被刺激的七零八落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