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大马路上,季延浅叫了辆车把莫等闲装了进去,刚刚一阵瞎折腾,已经临近中午,他必须得赶紧赶到外婆家,不然午饭可就没着落了。
这回,莫等闲被季延浅塞进了出租车后座,而他自己也随即坐在了后座的位置上。帮呆呆愣愣的莫等闲记好安全带后,他慵懒的靠着座椅,张口对司机说道,“麻烦到幽林路27号星星木桩别院,谢谢。”
司机应了声好,随即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播放器。莫等闲看季延浅一副怡然自得样子,有些沉不住气,她忽然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和无厘头。她一定是脑袋被门板给夹到了,所以才会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这时候,陈奕迅略带沧桑的声音从播放器里悠悠的传来:
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
我促声望著海星不知飞哪去
听到他在告诉你
说他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该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著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
莫等闲听着歌词愣了愣,觉得这词写得真妙,真有意境。于是乎她傻傻的对着空气笑了笑,忽觉身侧有一道炙烈的目光探来,她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回过头去,正对上季延浅灼热的目光,季延浅看莫等闲发现了他,目光突又变得清冷,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他——跟你表白过么?”
啥?他?莫等闲疑惑的看了看季延浅,说道,“他?你指的谁?”
“……那个上次让你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的人。”每次你听见他名字时都会默而不语的人,季延浅在心里加了一句。
“呵呵……被你发现了!”莫等闲被季延浅点破了,有些不好意思,她窘迫的摆弄了下手指。
“所以呢,可不可以先回答我问题?”季延浅看莫等闲那副害羞的神情,不知怎的,心里一阵发堵,他实在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是问李梓徕他——有没有跟我表白过??”莫等闲回过味来,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季延浅用手撑了撑额头,真是头大!他又沉不住气了,看来,再怎么想要修养成沉稳的人,也是需要时间历练的。
只是18。还做不到收放自如。尤其是遇到这样特殊的人,这般特殊的情况,想装作不在意,都做不到了。季延浅只能岔了气的说到,“我说,你能不能直接讲重点?”
莫等闲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有些生气,小嘴不自觉间又嘟了起来,“你们一个个是有病还是咋的!干吗老把我和他扯一起啊!我们之间很纯洁,只是好朋友,好朋友!你懂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朋友!!!”她把好朋友这几个字咬的很重,像要肯定什么似地,又或者想要掩盖些什么。
“不要激动,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只用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就好了。”季延浅见莫等闲一说到李梓徕又不淡定了,内心里一阵强烈的失落感袭来。
“你是白痴么!都说是好朋友了,好朋友怎么可能会表白呢?”
“真认为只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
“哦。”季延浅装作不经意的甩出一个字,然后付了钱,下车帮莫等闲开了车门。
莫等闲第一次被如此绅士的礼待,反而有些不自然了。她又开始一阵发愣的踟蹰的坐在车里,一动也不敢动。
“你傻啦?”季延浅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莫等闲说道,他坏坏的笑意又浮现在了脸上,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你有病吧你!干嘛突然那么殷勤啊!”莫等闲收回了刚刚看季延浅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下车来。
“咳咳,别误会——这是我们季家的传统礼仪。”季延浅的声音从莫等闲的身后传来。
“嘁!谁误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莫等闲小声的说着。
季延浅看莫等闲俏皮的样子,他唇边含着笑,突然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道,“好吧,小闲公主,这边请……”
莫等闲忽而也变的淑女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踱着步,不一会儿,一座很大的院子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院子的周围是漆了白色漆的木制栅栏,看油漆的颜色还很是新,应该是不久前才漆上的,栅栏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然后中间是一座两层的简式楼房,看楼房破损的样子,应该是有很多年的历史了。院子里蓊蓊郁郁的,粉紫色的木槿开得正好,而一老人正半弓着背,手里拿着洒水壶正在细心地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着水。
“外婆!”季延浅朝老人挥了挥了手,慢慢走进院子。
老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见是季延浅,便笑得一脸灿烂的迎上去:“是我们季宝贝回来了啊!可把外婆我想的!”
季延浅双手搭在莫等闲的肩上,把莫等闲往院子里推。
“这是……”老人指了指季延浅带过来的这个笑得一脸温和的小丫头问道。
“额……她。”季延浅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莫等闲,顿了顿。然后眼珠一转,说道,“是李梓徕的很好的朋友,她知道梓徕跟我关系很是要好,所以说一定要来看看您。”
“真的啊。这敢情好啊,真是好孩子啊,有心了!”老人听了很高兴,和蔼的抚了抚莫等闲的头,莫等闲也顺从的像只小猫一样,微微的笑着,眼睛闪亮闪亮,和着那从高空中投射下来的阳光,瞬间眼瞳波光粼粼,温婉美好的样子,宛如一个降临人间的小天使,把季延浅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果然,她还是安静的时候最美了……
老人很是欢喜的招呼莫等闲进屋,她把季延浅甩到了院子里,偷偷的凑到莫等闲的耳边说道,“季延浅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没少欺负你吧?”
莫等闲看了看身后正在阳光下摆弄花儿的季延浅说道,“是呢!简直就一小坏蛋!整天就知道欺负人。”
老人听莫等闲这么说,突然笑了,“对啊!我们家小浅呐,小时候最顽皮了,现在长大了,那玩根性还是没改,不过,他今天把你带来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他一定把你看得挺重要的吧。”
“才不,我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呐!哪有重要。”
“你不知道,小浅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把他抛给了我,他们都忙生意,完全无暇顾及这个刚出生不到3个月的孩子,那时候小浅连母奶都没喝够,喝的全是一罐一罐的全脂奶粉,这小子可怜啊,从小没父母爱的,所以他就天天满大街的搞破坏,我每天只得跟在他屁股后面帮他解决麻烦。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太需要别人关注他了。他以为他搞破坏到极致,他的父母就会回来把他接走。”
“后来,他发现这样做没有用,就变得安静不爱说话了,可当他习惯了这一切,准备认命的接受现实时,他的父母却满载金银而归。然后又不经他同意的把他带回S城。哎……天知道这个孩子有多需要人疼,我和他从小一起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他把我看得还是很重要的,可那么多年来,他回来看我,都是只身一人,连李梓徕他都少有带他来啊!你说,他要是不把你看得重要,怎么会带你来看我这个快入土的人呢!”
老人说着,眼睛里泪花闪闪,莫等闲慌了,连忙从袋里搜出一包餐巾纸,给老人送上。
老人接过纸,擦了擦继续说道,“这孩子太寂寞了,即使父母把他接到了身边,仍旧对他不管不顾,直接又丢个保姆给他,他保姆被他给赶跑了,他自己就天天吃泡面,你看看他现在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小姑娘啊。你要好好管管他啊!”
“啊?我??”莫等闲用手指了指自己诧异道。
她有些消化不了老人说的话,不自觉间,目光又朝院子里赏花的季延浅扫去,在院子里,那个干净美好的少年,在莫等闲的眼里竟幽幽发起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