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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戾巫妖的帮手

女孩依然与旁边的人有说有笑,她很自然地走到柜台里,不知道在弯腰忙活什么。

过了一会,白色运动鞋已换下,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了出来。

之前黑色长裤换成了与上身的白色纱衣非常相配的,紧塑腰臀的黑色短裤。比风衣外套还短,只能在正面敞开的衣襟里才看得见。

她拎着一个精巧的黑色手提包,戴上宽大的深蓝墨镜,与周围的人热情洋溢地告别,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飘逸的秀发傲然散在身后,楚楚的样子竟让人莫名的不舍。

隔着窗玻璃,可以看到,朦胧的薄暮中,那纤细的双腿更显得修长秀美。衣襟展开在风里兀自摆动,似乎不能给这个柔弱的生命一点呵护,苗条单薄的身影像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脱离了温暖环抱的双手,独自零乱于街巷,孑然缓步在不断泛起黑浊的苍茫夜色中。

她已走远了,弥焰狂还没有反应,只是看着,默不作声,深邃的眼神里满是忧郁。

见此情形,轻舞催促他赶快去跟上。

按照常理,弥焰狂也觉得应该立刻行动,抓住时机才能更快找到巫师的住处。但却被心里的一股力量阻拦,他不想打破这份凄美的伤感,因为透过它能看到弱者不自知的坚强,苦者不自量的承担,这一切都是对于美好,最真切的呈现。盼,万般思绪,隔海望天。怕,一念之间,倏尔不见。

闲聊了一会,善火三人决定去杂物市场里看看,便离开了咖啡厅。

沉静地望着窗外闪动的霓虹,一抹温馨如腮红般润敷着弥焰狂的脸庞,又如一股暖流在心田荡漾。不知何时起,人间的一切竟让人如此心动。凝思许久,他决定就在这里守候,相信那女子一定会再回来的。

傍晚的杂物市场里比中午还热闹,人群一阵胜过一阵密集起来,拥挤在摊位前像一堵墙,遮挡着视线。无奈,只好仅顾眼前。洪流疾驰,转眼已阅人无数。

突然,有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身影,随着人群从摊位前滑过。

“魔语人!”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人这么多,不是他的风格啊。”

“一定是以为有人会拿复制品来交易,所以,硬着头皮来碰碰运气。”

“他可千万别再拿复制品来寻找,这要是弄丢,没等他找到,非被踩坏不可。”

不顾环境复杂,善火用空间法术快速感应了一下,不禁冷汗直冒,忍不住低声惊呼。

“不好!真被你说中了。”

他感应到魔语人的身上的确有水晶球,于是,便混进人群,快步追到了他的身后。隔着一两个人的距离,悄悄跟着。

留在摊位里的几个人都抻长脖子,踮起脚尖看着,恨不得一起冲上去,但人多势必会添乱,就只站在原地干着急。

越过无数个晃动的头顶,大家还是清楚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惊险场面。

不负众望,魔语人无可救药的愚蠢再度暴发。就在他又一次与人碰撞时,水晶球向后划出一道清晰的蓝色弧线,飞出很远,落在人群的海洋里。

情急之下,善火用空间法术将它拾起,收进了掌中。

这个过程,被魔语人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他扭着腰,斜着身子,回头正看着善火。

在与他对视的一秒钟里,善火心中进行了上亿次的逻辑判断以及推理论证,最终,一咬牙,一跺脚,他在魔语人的注视中,瞬间消失。

意外的是,魔语人并没有用空间法术去追,而是继续向前走,众人眼看着他,溶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把复制品交给无幻后,善火从秘法灵宫回到了兵器摊。

“怎么样,他离开了吧。”善火匆匆在人群里扫视着,小声问道。

“嗯,刚刚不见的。不过,他为什么没有出手?”

“也许是没反应过来,要不就是自己的空间法术不行,跟不上善火。”

“这倒是有可能,定位别人意念中预想的方位,需要足够高阶才行,虽然不确定必须达到什么级别,但他的程度现在还不到纯真经典,应该很难做到同步追踪。”

这件事发生之后,杂物市场里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此时人更多了,甚至会因拥挤而剐蹭到摊位的货架。善火正犹豫要不要先离开,但又怕魔语人再冒傻气还拿水晶来寻找,便满心纠结地继续承受洪流的冲击。

说来也巧,也可能是天意使然,不知是从哪个比头发丝还细的间隔里,竟清楚地看到,戾巫妖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孩。

他不时地停下,回头正视着他们说些什么,两人都顺从的点头回应。

很快,如穿墙而过一般,从人群中径直挤了过来。又走到那个不远的摊位,和商户交头接耳起来,好像在谈论什么紧急的事情。

其实,刚刚那一幕,正好被这个商户全部看在了眼里,他便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了戾巫妖,而自己一直把这里盯得死死的。以为需要进行一番争斗,为了保险起见,戾巫妖带来了两个帮手。

就在他和商户交谈时,善火用火眼金睛使劲看着那两个人,想要查明身份。而他自从化为精灵重生后,所有能力都准确继承,包括金刚不坏之身,但不知为何,唯独这火眼金睛却迟迟没有恢复正常。此时,没有任何辅助,他只能在他们身上分别看到两团红色和白色的雾气。仅凭这一点迹象,他已能断定很有可能是两位花王。

而带着同样的心理,劫魂魔也开始用灵魂法术感应,轻舞也使出幻形术,竟不约而同地形成了完美合力。

影像当然只在三人心中呈现,那两人的身体里是有灵魂的,而灵魂的形状正是两种彼岸花的植株。只是顶端的花朵虽然颜色未消,但却枯萎褶皱成了很小的一团,好像花骨朵一样了。而再往下看,三人心中骤然滴血,那花蒂处竟被束上了一圈黄色光环,这是戾巫妖的绝技戾斩术。

自从得知戾巫妖此人,无幻便查阅了一些关于他的介绍,虽不全面,但对这戾斩术却多少有所了解。不仅能斩杀灵魂,而且还能控制并创造灵魂。

对此法术,众人早已了然。见花王蒙受这般磨难,不由得心中尽生无限悲悯。

就在这时,戾巫妖察觉到了附近有高强法术气场,便转头寻方位而视。过程里,他很不自然的停止说话,善火已感到不妙,而当他的头只向这边扭转了一度的锐角,善火就带着两人突然消失了。所以,在他完全将视线定格于那摊位时,就只有九灵煞,善风和小兵在热情地招呼顾客。感应到高强的法术团突然消失,他心知肚明与眼前这三人有关,但还是向两边分别回头感应了一下,而明知不会有收获,竟还是借着沮丧燃起了心中的怒火。

他带着两位花王走到九灵煞面前,三人都放下兵器收手伫立。

“九谷主,近来可好。”戾巫妖虽在和九灵煞说话,但眼神却像使出戾斩术一样,凶恶地在善风与小兵之间砍划。不用看他,二人都觉得好像连中数刀,浑身遍布针扎火燎地疼痛。

“仙师来此,有何吩咐。”九灵煞拱手施礼,慷慨应对。

“刚才似乎有高人在此施法,不知九谷主可否引见。”

他真是毫不隐讳内心所想,只为省去周旋的麻烦,倒也是他的风格。从不需要任何客套和开场白,永远抛出最尖锐的话题,然后带着占据主动的优越感,在终点胸有成竹地等着你,无论得到怎样的回复,对他来说都会是一种收获。

这话呛得九灵煞的心都向后一趔趄,难掩忐忑,频繁眨了几下眼睛猛吞一下口水,缓回神后,说道:“不知仙师所言……”

“行了,不用费心搪塞。我对法术的种类虽不能尽数分辨,但最后一种我可以确定,能将一同施法的人瞬间带走,那必是空间使者无疑。九谷主若有难处,我只见此人便可。还望冥王通融成全,不要辱没了在下的薄面。”奸佞的嘴脸似在挑衅,尖刻的语气像在威胁。

在此尴尬境地中越陷越深,九灵煞心中不免生出了对善火的埋怨,暗自怪他没有将自己一同带走,害得他眼下就是出卖了自己,也无法保全朋友。

思想再三,九灵煞竟释怀了,虽没有刀光剑影的厮杀,但真正的对战早已形成,必须迎难而上,抢占先机,力求转圜余地。

“此事需再作商议,到时定会给出准确答复。但不知眼前这二位是何来历,能跟随仙师左右,定是不凡之身。”九灵煞用冥王的语气厉声质问。

“这是我的两位学生,已经栽培很久,最近才能得心应手,所以,带出来见见世面。”

戾巫妖的回答表面上是无懈可击,但对于这些知情者来说,“栽培”二字却听得毛骨悚然,心肝绞痛。

可以想见,两位纯质的花王仙子被植入戾巫妖特制的黑暗器皿中,在惨烈的煎熬和折磨下渐渐失去本性的意识,被束上紧箍咒一样的戾斩术时,应该百般挣扎,千般无助,甚至万般绝望。

“那就劳烦九谷主费心撮合,我静待佳音了。”

见九灵煞故意将话锋转向自己这边,戾巫妖决不忍受一时失势,他撇下这句千斤重话,全身而退了。

戾巫妖走后不久,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杂物市场内豁然开朗,三人不敢离开,怕魔语人再来犯傻,遂决定在此守夜。

夜越发深了,杂物市场里人渐稀少,咖啡厅里却顾客猛增,门与吧台之间来来往往的脚步更加频繁。弥焰狂依然坐在那个位置,心神不宁地欣赏窗外的夜色街景。

猛然,他起身向门外跑去。

不多时,他扶着一个喝得烂醉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之前的那个女孩。这时,有几个工作人员跑上来,一边搀扶过女子,一边慌张地说着。

“小媏,你怎么又喝酒了。”

“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喝这么多,会伤身体。”

小媏似乎还有意识,她被扶着,往后面的门口走时,嘴里嘟囔着什么。这些含糊不清的话别人可能不会在意,可偏偏弥焰狂听得清晰入耳。

“不伤身体又怎样,早晚会被他放在巫术里毁掉。”

“放在巫术里毁掉?”弥焰狂暗自琢磨,“难道她是巫师的祭品,还是……”

“先生,谢谢你帮忙把小媏扶进来,不然,她又会睡在外面的街上了。”

正投入之时,思路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她和服务员穿着不一样的黑色套装,看样子应该是管理阶层的人物。

“啊啊,没什么,不用客气。”

刚转过神回应,那女子就要转身离开,他便一把拉住了她。

“敢问,那女孩,啊,应该是叫小媏吧。她,她是在这里上班吗?”

弥焰狂不失时机的问话,引起了眼前这女子直觉里的误会。她开始打量他,之后竟婉转遮掩了他想要的答案。

无奈只好放弃,弥焰狂蔫头耷脑地回到坐位,但并没有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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