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由远而近,搜索的很警惕,连站位都是一前一后,前面的拿剑,后面的拿枪。
“这里。”一人说道。他们又看到了一滩血迹。
哪怕北斗一路都留下了血迹,但是黑暗中要辨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两人已经有一段路没有看到血迹了,他们选择这个方向追过来是有一点存疑的,现在又看到了血迹说明他们选的方向没有错。
这一滩血迹还很新鲜,他们的注意力被前面的障碍物吸引,那里或许有他们追猎的目标。两人很小心的靠近,但又没有贴上去而是和这块巨石保持了五米的距离,绕到了岩石后面,那里并没有人。
远方的异兽哀鸣了一声,然后地面一震,它像是倒了,但是枪火并没有停下,反而更烈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加快了搜寻了速度,他们也很紧张自己队伍的情况。
忽然间,后面像是有什么在动,两人几乎同一时刻转身,是一棵树,它在微微摆动,不知为何在轻轻摆动,树的上方茂叶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
两人的注意力最先被上方的茂叶吸引,那是声音的起源,随即持枪的人把枪一放,对准了树底下,而拿刀的那人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也往那里看去。
那里有什么?
一把枪从树的后面延伸出来,枪口正直直指向他们。
黑暗中辨析出这点轮廓究竟是什么不容易,当他们确认那是一把枪的时候,浑身都冰冷到了极致,一人抬了抬僵直的手臂,他手中的火药枪响了。枪响不绝,而拿刀的那个人却是迅速躲到了岩石后面,他再站在那里也只能是活靶子。
枪声不歇,但是持枪的那人却是有了疑惑,为什么射了数发,那里却没有动静?比如一点痛苦的呻吟?也没有一点回应,难道这个人不知道反击吗?
然后那把刀就出现了,在黑暗中一下就到了近前。持枪的这个人觉得世界更暗了,因为一个身影把仅有的一点亮光还挡去了大半。
这是一个陷阱,枪是北斗放在那里的,树也是北斗用石子儿扔过去才晃动起来的。
持枪的这个人没有扣下扳机就死了,然后躲到岩石后面的那一个人出来了。
北斗转身,刀尖就直指冲过来的这个人,手臂是直的,刀是直的,他笔直的向前迈去,看也不看这个人的刀在哪里,离自己还有几分几厘。
这个人想不到北斗这么决绝,手持一把刀就是要杀自己,他还是要命的,他还是怕的,他躲开了这一刀,因为北斗的这一刀太直,笔直的过来,加之距离又长,所以很好预判很好躲。
这个人想不到北斗的收手以后,第二刀回来得这么快!他认为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修为尚不入品级的菜鸟,他死前唯一的念头,唯一在想的,就是这一刀凭什么来的这么快?
北斗的身体素质可是直追二品的。
两个人连原力都来不及动用就死了,就是因为北斗的刀实在是快!这两个人也有一品的修为,修的也是幽冥,在漆暗的环境里绝对是一个好手,但就因为没有北斗快,所以败了。
北斗找了一个位置靠着,他查看了一下掳掠过来的这把火药枪,还有三发子弹。
异兽那里的枪声也停了,北斗可没有心思过去看一看,他要找个地方处理枪伤。他发现弹片的位置很深,他决定回山穴,那里有他带来的器械。
北斗满怀期待的回去,因为那里有救命稻草!他到了下面,往上定睛一看,山穴那里竟然有人!火光铺盖整间山穴,所以看得格外清晰。
这种意外,像是忽然之间被泼了一盆冷水,还是浇在伤口上的。
山穴离地面有一段距离,北斗选在此处落脚也是因为这点,它视线开阔,有人想要靠近山穴就要攀登,无形之中给山穴里的人多了一层屏障。
但现在住在山穴里的人可不是他。
黑暗里的火光那么的显眼,而火光里的那两人又如此的刺目!
枪中三发子弹,北斗决定要用在这两个人身上!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而时机到的时候,他还活着吗?即便活着还有力气扣动扳机吗?
北斗在灌木里等,一直等,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用仅余的一点气加速伤口的愈合,但是弹片并没有取出。弹片里有有毒的成分,比如铅。伤口开始发炎,有脓血流出。
北斗还在等,寒冷似乎要从这些伤口里灌进来,而体内的热量死死的守在伤口处,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北斗等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眼皮沉重但还抬得起来,山穴那里的两个人休息了一宿要上路了,他们从山穴跃了下来。
一支枪从角落缓缓伸了出来,枪还没有响,黑暗里的轮廓并不好瞄准。然而不巧的是,这两人从山穴跃下以后,并没有往北斗这个方向走。
北斗这个时候重伤在上,不如就让他们这样走掉?但是他的包在这些人手里,里面有挑洗伤口用的镊子,酒精,线,还有别的,必须拿回来。
北斗移动的很小心,但是受的伤拖得太久了,他重心忽然间不稳,这一脚踩下的用力了点,然后听见了一声脆响,像是踩到了石子儿。
这两人猛地回头,拔枪的动作利索得像是练了千万次,枪弹轰击!
没有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不过是双方各开了一枪或是两枪,就是这么刹那的功夫,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千钧一发,时间就是这么短促。没有谁会站在那里当活靶子,一枪过后就是移动着狙射,在黑暗里移动的目标并不好瞄准。
只有这一刻,双方交火的第一个刹那,是最容易受伤,也是最容易击中对面的一瞬。
然后静了下来,两方都躲了起来。北斗知道有一个人就在那块石头后面,这个人中了两枪,中了第一枪之后,他就倒在那里,于是北斗在奔藏的时候又给了一枪。
这是连环效应,你中了一枪,行动缓滞的情况下,就是一个活靶子,紧接着就会有第二枪,第三枪直至你死。
这个中了两枪的人,一枪未发就被北斗射得没有了还手之力,原因是他不够快,他的身体素质弱了一截,还有就是他转身拔枪哪有北斗早早就瞄准了他那样快,他才转过身,北斗的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就动了。
麻烦的是第二个人,他跃入了灌木里,他在暗处,北斗不知道他在哪里。
北斗看了一眼手中的抢,它只有一发子弹了,这很关键,也很残酷,这一枪若是未中,只怕是无力回天了,他剩下的力气连刀都挥不了几下了。
北斗咬了咬牙,他忽的觉得有些眩晕,对周围一切的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冷风变得不再那么冷,树木像是有了重影,他摇了摇头,然后告诉自己,大脑的供氧已经不足了,甚至连剧烈的跑动都会让他直接晕死过去。
枪,也只有枪,这个时候就算给北斗一把神兵利器都没有用。
场中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万籁俱静唯有蝉鸣。北斗狠狠的用枪托一撞脑袋,然后跑了出去,从灌木里跑了出去。
北斗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者说已经不得不这样假设了。如果情况不能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那就结束了。
北斗从一侧小步的接近这块石头,这块岩石后面是那个受了两枪的人,他无力再战,他威胁最小,而另一个人北斗根本不知道再哪里,所以,也只能先杀他了。
中了两枪的人,怎么都不会有战斗力了,要么晕死过去,要么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了,毕竟只是一个一品的家伙。
如果就像这样,顺利的杀掉岩石后面的这个人,而没有变数的话,北斗就没有和剩下一人周旋的力气了,北斗需要一次性做掉两个人。
当情况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向坏的方向发展,北斗只能寄希望于情况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而情况糟的话,这里就是埋骨的地方。
北斗刻意的踩得很重,甚至利用鞋在地上拖曳发出声音,他就是要让岩石后面中了两枪的这个人知道他来了。
这个人躲在岩石后面,他还有神智,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这阵脚步声肆无忌惮的向他走来,他是有力气拿枪还击的,但是他怕了,他不知道走来的这个人有没有伤,受了多重的伤,但他知道自己受了极重的伤,他一手撑地,往另一侧逃。
北斗加快了脚步,他到了岩石后面,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幸运的是,他在一片灌木前看到了这个人,他在逃,他逃得方向会不会是同伴在的地方?
这个人走得一跌一拐,快要到灌木的时候,灌木里伸出了半边身子,这另一个人就在这里!
终于找到了你了!北斗眼中萎靡下去的精神又焕发了一春!
只有一发子弹,必须要杀掉那另一个人!
北斗看不到那另一个人的全身,只能见到他的一只手伸给了灌木外几乎走不动的那个人。
这是一场赌注,因为北斗看不到那另一个人的脑袋,只能凭着那一只手,还有姿势,判断他的头在灌木的哪里。
这一枪不能等,因为灌木外的那个人就要进去了,这枪就这么出去了。
这一枪中了吗?北斗见到从灌木里伸出来的那一只手掉在了地上,而没有收回来,北斗心中大喜,这人应该是死了。
北斗是用尽了每一分力狂奔出去的,因为受伤极重的那一人手里有枪。
这人错愕,直到死了仍是错愕,带着错愕离开人世,他蹒跚着过来,好不容易握住了同伴的手,他以为终于能够喘息一下了,一声枪响,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然后他的伙伴直接死了,死在前面半米的地方,子弹带动的气流,似还在流动。
北斗单膝跪地,不断的喘息,对于他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比如,取出弹片是一种挑战,攀上山穴,也是一种挑战。
意外的惊喜来源于这两个人携带的东西,比如药,比如干粮,再加上自己带的东西,生存必须品已经备齐了。
北斗在山穴里,生起篝火,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温暖的感觉了。然后是水,在那两人的包里有足够的水源,他饮了一口。接着是取出弹片,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在枪伤那里划开一个口子,把镊子探进去夹出弹片,这个过程他反复做了六七遍,因为不太娴熟,只要稍稍多用了一点力,才夹住的弹片就会镊子上掉下来。北斗看着拿出来的东西,背上很冷,他流了很多汗。
最后,他缝好刀伤和枪伤的口子,吃了一点罐头,靠着篝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