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上,第三更要晚上十点之后了。)
“陆医师,我还需要一些仓库里没有的药物,该如何办理?”
陆仁十分惊愕地看着刘行,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此需要,平常能用得上的药物仓库里应有尽有,其他的要来做什么?愣了一下,他还是礼貌地答道:“你先请示顾医师,待他签字确认后,便可以交由军需官办理。”
刘行道了谢,便拿起单子走向顾天明。陆仁看着他的后背,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顾天明刚才已经听到刘行的话,此刻也正一脸疑惑,他接过单子,轻声念了起来:“羊踯躅,茉莉花跟,菖蒲,曼陀罗花,龙胆紫···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在下有两张祖传的方子,正用得着这些东西。”
如果刘行第一天来到的时候拿出这个东西,顾天明必定会痛斥他胡闹。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顾天明发现刘行对于药物和手术器械是极其熟悉的。就算他医术不精,却也绝对不是那些纯粹来混日子的家伙一类。当然,以他这么小的年纪,加上晋国禁止民间行医,他的医术估计也仅限于此。
不过,从药理上看的话,前三样药物放在一起,倒有可能会有想不到的作用。这个方子绝对不是完整的。不过,对方已经说了是祖传的方子,也不好再问。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单子交回给了刘行。
看着刘行的背影,陆仁大吃了一惊。那个不可理喻的老头怎么竟没有把单子摔到他的脸上?祖传方子?狗屁,这东西谁会信,街上骗人的家伙哪个不是说自己有祖传的东西。难道,这小子是这老头的什么亲戚?刚才那小子问自己只是装模作样?
陆仁越想便越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起顾天明来。平日里一副公事公办绝不徇私的嘴脸,全是装的!
一盏茶工夫之后,刘行便回到了军医帐中。他刚刚在自己的桌前坐定,帐外走进一个人来。
来人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也是一身军医打扮,头发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很深。顾天明一见此人,脸上竟然出现了春花绽放一样的笑容,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喜道:“老赵,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来人落座后说道:“不单单是我,老古老钱这些老东西全都来了。”
“啊,真的?!难道,朝廷这次是真的准备和有虞大战一场了?”顾天明唏嘘道。
“看起来是这样,你没在京城,都不知道那边的那个热乎劲儿。那些文官们,也不知道被谁煽动了,天天疯了一样地叫着要踏平有虞。说什么任何胆敢冒犯晋国的国家都必须要得到深刻的教训,甚至应该从地图上抹去。这事儿,透着邪乎劲。我来之前,还以为你们这边已经打成天雷地火似的了。没想到,到了这里才发现,比京城消停多了。”
“太平得久了,看来要乱上一阵了。只是这一乱,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对了,你不是上个月就应该告老了吗,怎么还跑到这里来掺和?”
“唉,还不是因为医馆那帮孙子。垄断了民间,断了我们后路不说,还总是用各种接口,就是不给军方输送新鲜血液。军方为了这次大战去要人,他们也不买面子,说什么他们自己人手也不够,非要等到明年年中。但到那会儿,这仗也打完了,军方没办法,只好让我们这些到年纪告老的再顶一年。他们还让一些前几年已经告老的老东西都来了。”
顾天明闻言大骂起来:“医馆那帮人就是****的!他们那垄断根本就是个****规矩,你说说看,我这身本事想传给我儿子,都不行,这算什么。”
“老顾,你都这年纪了,火气怎么还这么大。唉,这件事,别说了,不是我们能议论的。这次啊,我估计朝廷上也要乱一乱,唉···”
两人随即聊起了闲篇。显然二人感情极好而且长久未见了,平日里一整天都可以没一句话的顾天明竟然滔滔不绝,一直聊了两个多时辰。
看看天色不早,那老赵起身告辞,却突然哎哟一声大叫,整个人又跌坐回到椅子里。
“嗳哟,都怪你!你看,今天看到你来了兴致,说了这么久竟然忘了这腰上的老伤。这下走不了了!”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坐这么久。我先搀着你去躺着,我给你按几下吧。实在不行躺到晚上再走。”
刘行正要上前帮忙,没想到那陆仁却飞快地弹了出去,刘行刚站起身那陆仁的手已经搭上了老赵的身体。
顾天明和陆仁两人抬着老赵走向了里进的病床。刘行拿起一盒银针跟了进去。走到里面,见到顾天明正用双手在老赵胯部轻轻地按着。刘行说道:“顾医师,让我来试试?”
顾天明年纪大了,力量不足,加上腰椎也有一点老毛病,只道刘行是要替他给老赵推拿,当下便让到一边。谁知,却见刘行没有一点要推拿的意思,反而用右手搭住了老赵左手的脉门。顾天明只觉得十分奇怪,却并未开口阻止。
刘行诊脉半晌,又换到老赵的右手,诊脉半晌后,打开了针盒,拿起一支十公分长的银针。说道:“赵前辈,我这是一种祖传的方法,对陈年老伤颇有疗效,要不要试试看?”
“就凭几根针能治老伤?我看是加重伤势吧。”老赵还未开口,顾天明抢着道:“你祖上到底是医师,还是巫师?”
刘行仿佛没有听到,微笑着继续问道:“赵前辈,试一次?”
老赵抬手制止了正要发飙的顾天明,说道:“就试试看吧,反正这针扎几下,人也不会怎么样。”
刘行拿出用烈酒浸泡过的棉球给银针消毒后,便将这针刺入了老赵的后腰处。随后他如法炮制,又将四根银针分别刺入了背部、肩部、腿和手臂的穴道。然后,他一手搭在老赵的伤处,徐徐输入内力,另一只手则开始依次轻轻捻动那几枚插好的银针。开始等待老赵脸上满意的神情。
突然,变故横生。原本脸上便有些紧张的老赵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以可见的速度着,而原本还算有神的双眼也渐渐发散。
随着这些变化,他躺在床上的身体也开始轻轻地颤抖,而后,这颤抖越来越剧烈。
顾天明和陆仁二人也发现了这变化,顾天明急切地问道:“老赵,你怎么样?”
“受伤的地方好热!但是手脚好冷,身上也越来越冷,头好晕,眼前发黑,还有就是很恶心。”
刘行连忙动手拔出他身上的银针,一边解释道:“这是晕针,虽然不多见但也是正常的。空腹或者过于紧张都会导致晕针。”
虽然银针拔掉了,但老赵额头上的汗还在不停地冒,而汗珠越来越大。顾天明看着十分心痛,大声地呵斥刘行:“你这完全是瞎搞!你给我滚,现在就从这军医处滚出去,你想去哪里骗人都可以,不要到这里来!”
一旁的陆仁乐开了花,看来之前的猜测不对,刘行这厮只怕是从哪里买了个方子来糊弄顾天明,想借此取得老头的信任从而偷师吧。休想!我陆仁可是努力了五年,还没能从顾天明那里学到实在的东西,你更别想了。看,现在急于表现搞砸了吧。如果不是老赵眼下一脸的难受,只怕陆仁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盏茶工夫之后,老赵额头上的汗才止住,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妈呀,刚才真够难受的!手脚冰凉,冒虚汗,恶心,我这喉咙里现在还觉得恶心。”老赵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响嗝。
顾天明闻言,又狠狠地瞪了刘行一眼,骂道:“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还不滚出去?我一定要告诉李飞,让你马上滚蛋!”
一旁的陆仁收起了脸上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十分关切地上前搀扶着老赵,说道:“赵叔,您悠着点。您这么猛地坐起来,小心又把腰闪着了。腰还疼吗?”
顾天明闻言上前一步,扶着老赵的腰,问道:“是啊,疼么?别又扭着了。”
老赵伸手在腰上捶了捶,然后轻轻地扭了扭。扭完之后,他脸上竟出现了不敢相信的神情。随后,他竟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前后扭了扭腰,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腰好多了,这个疼痛竟然大大减轻了!哈哈。”随后,他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刘行的手臂,一脸的感激:“这位小兄弟真是神针呀。老夫叫赵迎松,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刚才这神针是什么法术?再给我来一下。”
顾天明、陆仁二人闻言顿时僵住了,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顾天明的老脸,更是一下子红了,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子刘行。这叫针灸,并不是法术,而是我家里祖传的医术,是通过针刺来疏通经脉从而达到医治的目的。每次扎针最好是两顿饭工夫,扎上半个月便会有明显的效果,刚才因为您晕针,扎的时间远远不够。您明天再来吧,吃饱了饭来,不要紧张应该就不会晕了。”
“来,我明天一定来,哈哈。这腰伤折磨了我二十年了,如果能治好,老弟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你叫我做什么我绝没二话。”
刘行还未来得及回答,那陆仁竟也扑了上来,拉住刘行的另一边手臂:“行弟,不,行哥,您教我这针灸术吧。我做牛做马都行,我现在就去打盆水给您洗脸。”
(晕针是四边自己的真实经验,便宜老赵了,呵呵。针灸真的很神奇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