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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友谊

娟姐成了新孩子头,因为她大,因为她强势,也因为她懂事讲理。宋鸽是她最忠实的粉丝,也因此有了江湖第二把交椅的感觉。

很快,孩子们升入三年级了,新老师是同班同学小健的爸爸,开学不久,小健找到宋鸽说:“大姐,你和我一桌好吗?”因为她爸爸的缘故,很多人都围着小健转,娟姐的粉丝渐渐减少了。宋鸽也是充满好奇,她们每天玩什么呢?所以当小健提出和她一桌时,宋鸽很自然地就坐在了小健的身边,她经常不带书,坐在哪里都很随便,小健给她递过书来,把笔也削好了给宋鸽用。下课的时候,宋鸽回到了娟姐的身边,她感觉到了娟姐气鼓鼓地,满是杀气。果然,娟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了。宋鸽这才知道娟姐受伤了,自己怎么能轻易的就背叛了自己的大姐大呢。娟姐没有原谅宋鸽,宋鸽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她决定:下午再坐回去,还和娟姐一桌去。可是下午进班后,娟姐却迟迟没来,宋鸽静静地等着,娟姐一下午都没来上课。此时的小健也是对宋鸽很不满意。

终于放学了,宋鸽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娟姐家,娟姐正在院子里玩,宋鸽走过去招呼她,她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宋鸽说:“娟姐别生气,你看小健的爸爸是咱老师,是小健强迫我和她一起坐的。”娟姐的情绪缓和下来,她还是很能理解人的,“没关系,是我不想上学了。上学我也听不懂,我比你还大两岁了,我妈妈也烦气我上学,就盼着我能留在家里帮她干活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娟稚气未脱的脸上透露出少有的成熟。宋鸽不舍得她的伙伴,又有什么办法呢,大人的决定,总是有那么多神秘的理由。

此后每个周末,娟姐都要到宋鸽家里去玩,有时候宋鸽还没有放学,娟姐就等在宋鸽家里了。如果娟姐不懂事那么早,她还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自己的童年少年,该多美好呀。

渐渐地,宋鸽发现,同学们和她一起玩的越来越多,放学户,院子里经常就有二三十个村南村北的孩子不约而同地来找她玩,玩什么呢?宋鸽也不知道,那就让他们在院子里自己玩吧。唱歌,在地上画画,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晚上爸爸讲给她听的,有时候宋鸽给大家讲的时候,自己也会卡壳,想不起来接下俩的情节是怎么发展的了,同学们追问着,后来怎么样了?宋鸽只好编故事给大家听,而且编得毫无破绽。

数学知识开始难了,但是每次班中都有个男孩回答得流利准确,宋鸽暗暗佩服起这个叫“三头“的男生来。这个男生也比宋鸽大两岁。没有女生愿意跟男生玩,男女生之间也很少说话,但宋鸽不在乎,她只想搞明白那道数学应用题,老师离开教室了,她只能问三头。三头看见有人请教他,也很高兴,而且是学习成绩一直不错的宋鸽请教他,他更是感到骄傲。非常认真地给宋鸽讲起来,宋鸽恍然大悟,感觉比老师讲的都明白。

一年级的时候,宋鸽还喜欢过振民,振民早就沦为“平民”了,现在宋鸽挺佩服三头的。

三头是男孩里的孩子头,他会欺负弱小的同学,让他们和他叫老子,宋鸽看不惯三头欺负人。

一天,当她看见三头又逼着一个男生叫他老子的时候,宋鸽忍不住说了一句:“叫他姑爷!”

“嗯,这是谁呀?谁说管我叫姑爷着?”三头转移了注意力,放过了那个男生,开始追问到底是谁说叫姑爷的。

宋鸽有些怵他,教室里全是男生,女生都在院子里玩,除了宋鸽以外。按理说,虽然小男孩小女孩还都是稚气童音,但三头应该能听得出来这是个女生的声音,他虎视眈眈地审讯着众人,有人开始用眼睛望着宋鸽,这种肢体语言已经说出了答案。三头最后把目光放在宋鸽脸上,宋鸽说:“是我说的,我说的叫姑爷,是姑姑家的爷爷的意思,姑读四声。不是姑娘的老公的意思,不读一声。”

“是吗?叫姑爷,快啊!”三头又找到了一个男生,继续欺负他道。

宋鸽躲过了一劫,这是她自和小然打起来后经历的第二次危机,被她的聪明化解了。这事宋鸽第一次挑战男生江湖里的老大,虽然自己狡辩而没有激化矛盾,但这次的经历,更增强了宋鸽的信心。

三头也开始隔三差五的不来上学。

一天,宋鸽和几个男生一起玩元宝,对于她来说,和女生玩太没有挑战了,不过和男生玩,她只有输的份。宋鸽拿出来一张最厚实的,最不容易被扇过另一面的看家的元宝,和三头做最后的PK。只见三头扬起胳膊,用力一挥的同时,他一口吐了起来,是一条虫子,白白长长的,三头一脚把它踩在脚下,宋鸽再没有了玩的兴致,三头拿着宋鸽最后一张元宝回家了。

三头彻底不来上学了,宋鸽看到大娘,问三哥不上学的原因,大娘说:“他比你们年龄大了,你们学校还让交钱,让交钱就不上了。”

宋鸽接着问:“三哥为什么吐虫子呢?”

“没有这事,没有这事。”大娘不承认。

从此,宋鸽在学校里没有见到过三头了。其实他很聪明,可是他的父母太贫穷,他还生病了。宋鸽为学校里失去了三头这样的男一号感到难过。

一天,村里的赤脚医生来到家里,她是来给大家送“糖”的。这里所说的“糖”,其实是治疗蛔虫的一种药,是各种颜色的糖豆,每人分得几颗,我们小孩子才不在乎它是药有啥疗效,只管挑拣着不同的颜色。不能拿多了,只能拿四颗。

很多年以后,宋鸽还在想,三头一直高高瘦瘦的,他还那么瘦吗?他的身体状态怎样,留在了农村,他够强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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