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你等一下再走。不要惊讶,也不用出声。”
突然,邢尘的心底传来一阵话语,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但一细听,已经辨出这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心下适才笃定。
他停下脚步,举目四望,却并未发现什么异状,好像其他人都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似的。
难道就我只有一个人听到了这种声音?
这是蓝爷爷的声音,邢尘绝对不会听错。
“小尘,怎么不走了?”二笑看到邢尘突然停了下来,颇为不解。
邢尘顿了顿,心下斟酌好用词,才回道:“二笑,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向蓝爷爷请教呢!”
“那我也留下来陪着你。”二笑用左手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你先去回去吧,没事。”邢尘连忙摆手拒绝。
“那……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二笑颇感无奈,这才挥手告别。
除了邢尘留在原地没走之外,蓝烈直到目送走所有孩子,才开口问道:“尘儿,昨晚上听你娘跟我说你的脚受伤了,现在好些了么?”
“蓝爷爷,尘儿现在感觉好多了。这还要多谢蓝爷爷的药,所以才好得这么快呢。”邢尘猜想,母亲肯定是趁自己睡熟之后,跟蓝烈提及了此事。
他还记着母亲跟他说过要当面给蓝烈道谢的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没忘,只是由于比赛才拖延下来,所幸今天已经当面道谢。
“嗯,那就好。”蓝烈点头,继而正色道,“尘儿你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败给王津吗?就是因为你太过自信,导致你忽视了王津的底牌,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邢尘沉默地听着蓝烈的教诲,他知道蓝烈这是为自己好,才会单独把他留下,给他分析自己今天的败因。
“还有就是今天王津所说的,你不知道他兵器的弱点,或者说是你还没想到蛇的致命弱点。”蓝烈手捻长须,娓娓道来,“尘儿,你仔细想想,蛇类动物的致命弱点在哪里?”
邢尘摸着胸前的半面玲珑翠玉,深思其中,回想起今天与王津的那一战,却始终想不明白那对双剑在自己打落之后为什么还会自行恢复,难道并未击落?难道当时看到的只是幻觉?
他仿佛误入了一个死区,始终想不清楚一个问题,就继续深究,欲想一探究竟。
“或者说,蛇的致命伤在哪里?捕蛇者抓蛇之时,会抓向蛇的什么部位?”蓝烈见邢尘还走不出迷雾,索性将答案呼之欲出。
“啊,是了!蛇抓三寸,蛇打七寸。原来是这样。”经此提醒,邢尘猛然惊醒,终于拨云见日。
蓝烈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对,正是如此。抓其三寸断颈,则不能再行伤人;打其七寸碎心,就会令其丧命。因你当时那一击,并未击中蛇之要害,对它没有造成致命的威胁,所以更是激起了蛇之凶性,你才会败得如此之惨,输得如此莫名其妙!尘儿,如今你明白了么?”
“嗯,尘儿明白了,多谢蓝爷爷指点。”邢尘对其躬身行礼,由衷谢其解惑。
“好了,尘儿,今日蓝爷爷跟你说的话,切不可对其第三人知道。好好休息一晚,准备明天的决赛吧。去吧!”蓝烈不闪不避,坦然受之一礼。
邢尘恭敬点头,退后三步,才自行离去。
一夜无话。
次日晌午,擂台上。
24个孩子整齐排成3个纵队,每组8人。
“好,现在我宣布,决赛正式开始。比赛不限计时,直到有人被打下擂台、倒地十息不起或是自动认输者则判定为淘汰出局。”蓝烈洪声道。
“局”字刚落,这些孩子顷刻间便炸开了锅。
或三五成群先集中对付一人,搞定之后再转向其他目标;或一人单挑其余七人,但终究架不住人多围攻,很快就被淘汰;或选择暂时藏于一边养精蓄锐,但很快就被发现,直接群起而围攻之。
仅仅还不到一个时辰,擂台上、擂台下躺着哀嚎的孩子已不下十几人,但很快就被蓝烈扶起,为其服药或敷药。
又过半个时辰,擂台之上因人少而显得异常宽敞起来。正因如此,他们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疲倦或累乏,此刻反而更有利于他们大展拳脚、尽情发挥。
擂台上总共还剩7人,其中一组还有3名队员,另外两组各剩2名队员。
那一组还剩3个人当中赫然就有邢尘、二笑和史祥林,暂且称之为“第一组”。
另一组,即是第二组,还剩下邢正和王津。最后一组还留有刑远山和李复。
三组队员各自尽力使出浑身解数,厮相缠斗得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第一组中。
三人各立一方,呈三角对峙之势,俱是紧盯着对方,紧张有序地挪动着脚步,却未有一丝松懈,显然在伺机而动,也正好趁机恢复体力。
“小尘,你和史祥林斗吧!我恐怕是不行了,希望你能战胜他,拿到第一名。”二笑突然打破了沉寂,也未待邢尘反应过来,就已自行跳出擂台之外。
邢尘心中一惊,却已明白二笑的心意,他是把机会让给了我,以便成全自己。
趁邢尘稍一走神之际,史祥林抓住机会,趁势而起,将手中的草绳鞭挥得似龙翔天际般,直取邢尘面门。
“啪!”
邢尘的左脸上立现一抹红印,火辣疼痛,仿若被人突然掌掴般,让人防不胜防。
他顿敛分心之意,飞身迎向史祥林,手中剑突然像是乱了章法,竟似一顿胡刺乱砍般。
史祥林一怔,谨防有诈。趁势一收,挥鞭后退。
如果是稳扎稳打、循规蹈矩的战斗,史祥林肯定不会突然变得如此被动防守,但突变招数,使得他不得不以小心为上,待摸清套路后再主动进攻也不迟。
一计奏效,邢尘心中大喜,但脸色不变,继续挥动着杂乱无章的剑法,直逼史祥林,二人你进我退,径直把史祥林逼向了擂台边缘。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只有败路一条。
史祥林狠一咬牙,纵身而起,上身堪堪躲过邢尘的这一剑,可脚下却没有这么好运,被剑气划开一道裂口,肉痛腿颤。
功亏一篑,还是没有成功。
邢尘远远不甘于他只受此轻创,急身电转,再次持剑而上。
第二组,邢正和王津。
王津的头发凌乱,衣服上有着多出的划痕和口子,而再观邢正,除了右手衣袖被撕裂了一块衣角之外,就再无其他窘迫或伤痕。
一物降一物,王津将邢尘击败,却遇到了他最终的对手邢正,他是这些孩子之中当属第一的人物。
他的“蛇形双变”多次使出,但都被邢正那怪异可怕的斧法给一一化解,而且看似还非常轻松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战斗,简直就像是猫抓老鼠般,先是一顿戏耍,等玩腻了之后才开始下餐。
“啊,不要劈,不要劈!我认输,我认输!”王津突然瞥见邢正用巨斧劈向他的脑袋,顿时落荒而逃,径直跃下擂台。
此刻,宣告了第一个进入“七星宫”的名额已经诞生,他就是——邢正。
最后一组,刑远山和李复。
刑远山,那个当初第一个抓阄的孩子也进入了决赛,甚至有望成为下一个进入“七星宫”的人选。
这是一匹当之无愧的“黑马”,谁也没有料到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居然还能成功突围至今,距离前三仅一步之遥。
刑远山的手中没有武器,居然就凭自己的赤手空拳在李复的长矛枪下坚持到了现在,已经非常难得,更难能可贵的是还没有透出丝毫的败迹。
“刑远山,看好了。我将是继邢正之后的第二个名额。”李复再次将长矛挑起,矛尖直指刑远山后心。
一寸长,一寸强。李复凭借拥有武器的优势再次闪身而奔,欲一举拿下刑远山。
刑远山不退反进,他直直地迎向了对面而来的长矛,竟有一种让人误以为他是要自杀的错觉。
长矛与刑远山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尺,两尺,三寸……
在两者相距仅有一寸时,李复顿时方寸大乱,手中长矛应声落地。
“愚蠢!”蓝烈气得直跺脚,却不知道他骂的是看似自杀的刑远山,还是弃枪而慌的李复。
毕竟还只是孩子,年纪尚小,初遇这种事,李复也以为刑远山是因为怕输,所以选择自杀,殊不知其中另有猫腻。
时机已到,就是这个时候——
刑远山突然发难,单手一举,闪电般掐向李复的脖颈,同时一手从袖口处取出一把木制匕首,顶在他的后心,宣告着胜负已分。
第二个进入“七星宫”的名额——刑远山。
此刻,也就只剩下最后一组的一个名额没有出来了,也就是邢尘与史祥林这一组。
在邢尘一击未能伤其要害时,再次挺剑而起,势必要将史祥林打败。
与此同时,史祥林终于辨明他正是有备而来,手中鞭猛然一抖,再次攻向而去,直取邢尘下盘。
“啪!”
邢尘的左腿被躲闪不及的草绳鞭抽中,一股钻心刺骨的痛意传遍他的神经。
难道是伤口裂开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呢!
他微一愣神,正在适应这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正欲忍痛再战时,史祥林的草绳鞭已经脱手而出,竟自行将他缠得似一个肉粽般,令他动弹不得、挣脱不开,意味着战斗已然结束。
至此,进入“七星宫”修炼的三个名额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就是——善于使斧的邢正,偏爱赤手空拳的刑远山以及擅长挥鞭的史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