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准和张克彦这种级别的人,打赌就绝不是为了斗气或者获取利益了,而是对于自己道心的一种坚固,胜者气势更盛,而败者则难免给自己的心境留下一丝破绽。
沈健半年之前只有练气十层的修为,但现在却是实打实的练气大圆满,同时还打通了天人感应,这样的进展速度,已经可以说的上是震古烁今了。
若是沈健在半年前的试炼结束后立刻提升到练气十一层,然后用半年时间提升到练气十二层,这个速度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天人感应这东西,有的人会卡上一辈子都无法打通,有的人或许如履平地,不用费什么事就突破了瓶颈,是一个波动很大的关卡。
但如果说沈健修道仅仅只有一年,还是很多人不相信的,因为这太颠覆他们的常识与认知。
而现在方准赌沈健半年以内筑基,就显示出了他强大的信心,由练气大圆满到筑基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需要不断的磨砺锤炼自身的法力。
李星阁当初天纵奇才,一年半的时间练气大圆满,可是之后也要又花费一年半以上的时间才成功筑基。
唐宗云低声说道:“方师侄,恭喜你北宗出了一个资质这么出众的好苗子。”
方准微微一笑:“掌门师叔过奖了。”
沈健的比试结束的算是比较早的,他还有时间去关注一下其他人的战斗,另一片场地上原野与南宗张珂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一群南宗弟子都聚集在了张珂所在的擂台下,在薛明败在沈健的手上之后,张珂已经成为了南宗最后的希望,要是张珂再次失手,南宗这次可就是大败亏输了。
只不过为了避免影响张珂,所有人都不敢把薛明落败的消息告知张珂,生怕她因此心态失衡发挥不稳,以至于被对手所乘。
沈健晃悠到了擂台下,却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赫然正是唐咏思!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沈健淡淡的问道:“唐师妹这是何意?”
唐咏思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轻声说道:“张师姐若是见到沈师兄在此,必然知道薛师兄已经落败,怕是会对她的心态产生影响,还请沈师兄可以体谅一下。”
沈健嘿然一笑:“那不是正好,她的对手是我同门师兄弟,我当然要帮着自己人了,正好可以借这个方法助他一臂之力,大比规则里没有说我不能观看别人的比试吧?”
唐咏思微笑道:“看那位原野师兄也是有傲骨之人,想必不愿意以这种方法取胜,尤其是借助沈师兄之手。”
沈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流露出来的目光越发冰冷,这个唐咏思,看人有点准了。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沈健不介意别人如何评价自己,但原野可就未必了,尤其是帮助他的人还是沈健。
沈健的感觉很准,从最一开始和原野接触的时候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就算向自己示好,也带着一种上下之分,直到沈健的实力飞速攀升到了一个让原野不得不放弃所有私心杂念的程度,原野才算是安定了心思。哪怕双方的关系再好,被沈健后来居上,都会被原野自身视为修道历程中的一个污点。
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日后甚至有可能成为原野的心魔,虽然不知道原野现在的性格是怎样形成的,但沈健多少还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东西,过度的自尊往往是扭曲的自尊,特定情况下就会转化为自卑。
沈健和原野经常来往,能看出这些不出奇,可是唐咏思同原野只见过几面,甚至都没有交谈过,就直接把原野的内心看到了底,这让沈健立刻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唐师妹,知不知道方婷方师姐的那张仙都雷符哪里来的?”沈健沉默了一下突然笑着问道,唐咏思微微怔了一下,看着沈健的目光中浮起一丝明悟与震惊。
“难道说……”
沈健笑了笑,视线投向了擂台上:“原师兄的手上可也有一张哦,你现在告诉张珂,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你觉得原师兄会使用你给他的灵符?”
沈健悠然的背起双手:“谁说那张灵符是我送给他的了?那是原师兄自己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东西,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沈健现身影响张珂,所有人都知道张珂落败的原因,可是原野动用仙都雷符击败张珂,只要沈健原野一起咬死不认账,就没人知道原野的仙都雷符是沈健给的,这就是其中的区别。
唐咏思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背后“轰隆”一声炸雷响起!
动作僵硬了一下后,唐咏思的身体缓缓放松,也不再回身,而是直直向前走去,径自离开了擂台,经过沈健身边的时候用带着几分苦涩的声音说道:“沈师兄好手段。”
原野一记仙都雷符把青煞鬼狼打成重伤之后,也不再出手,站在原地看着张珂,张珂犹疑半晌之后,终于还是一跺脚,自己转身下了石台,不再垂死挣扎。
张珂下台的时候,终于有南宗弟子忍不住告诉了她真相,张珂脑海中顿时天旋地转,所有的南宗弟子也都是一片沮丧,其他的比试也都已经结束,南宗这次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入第二轮!
东极派千年历史上近百次大比,只出现过一次一个宗门全部弟子都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干净,那一次悲剧的主角就是最为势弱的北宗,如今风水轮流转,北宗形势一片大好,并且亲手将南宗的一二号种子选手送回了老家。
究其原因,完全在于沈健,先是迫使南宗三名弟子退赛,然后正式战斗中又亲手放倒了南宗头号种子薛明,此外大比前斗兽,沈健的胖虎咬死了张珂最大的王牌绝寒鬼狼,要不然原野就算有仙都雷符在手只怕也不是张珂的对手。
继让西宗在熔岩地宫空手而回之后,沈健又让南宗在十年大比白跑一趟,想到这里,梁迁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子可真是北宗的福星,其他几宗的灾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