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虞可以有选择权利的话,她情愿像眼前的姑娘这样,一身荆钗布裙,眼眸清澈,西施浣溪沙的美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在路上奔波了十来天,晚上都是在大户人家度假的庄园借住的,今天饶了点路没想到赶不到下一个庄园了。
程昱冕正要差人过去问路,何虞阻止了,她想跟这个女孩说话。
“姑娘,请问这附近有什么可以住宿的么?”
“啊……”小姑娘或许正在想东西,突兀的被问到吓住了,回过神来看是一穿戴讲究的大家小姐后,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姐,这附近只有个梁西村,附近没有别的村庄了。”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
“梁西村?那,梁西村在什么方向?我们能跟着你回去么?”
女孩听到这话后反应很大,挎起洗衣服的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何虞他们在后头喊她,她也理也不理。脾气这么怪。
何虞没有追,等大概三分钟后探路的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跟那姑娘说的差不多,今天是真的在天黑前赶不到了,附近也只有一个西凉村。
程昱冕脸皱到一起,拿扇子一直敲自己的头,他来的时候虽然有一段路挺偏的,可是没有像现在一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心里直问自己,到底从哪里才能上官道。
“走。”一群人只能向梁西村出发。
路不太好。颠颠簸簸,刚下过雨,偏僻的小道儿大坑小坑,全是泥水。马车早就不能坐了,何虞下来跟他们一起走,幸好出发后就把身上的行头换下来了,这身还是比较方便的。
路上有姑娘留下的脚印,大家便跟着脚印走,尽量让脚上少沾点泥。
程昱冕被下人扶着,脸色苍白。
路不是太长,众人走了一会儿便看到路边用刀砍掉的树枝,再往前走,隐隐约约能看到树林中的房屋。
奇怪的是,那姑娘说的梁西村怎么只有这一户人家?
“少爷,是这个方向,只是得再往前走走。”探路的上前道。
程昱冕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摇摇晃晃的,“不行了,我,我不走了。”
“走,去那里看看。”何虞道。
紫罗表示不同意,她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这偏僻的地儿就一户人家,还在村庄外头,怎么看都不是太好。
就在这时,原先摇摇晃晃的程昱冕干脆晕了过去。
“有人么?请问有人么?”
连喊了几声,屋子里都没有回声,门是敞开的,斜阳照进里头,地上铺的青砖干干净净,屋子的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何虞让下人从水缸里舀了点水,用手帕浸湿给程昱冕敷在额头,指甲掐他人中,“少爷,醒醒。”
程昱冕眼珠转了下,但没有睁开眼睛。
何虞过去直接拍他脸颊,啪啪得像在扇耳光,“已经到了,起来了。”
一直守在程昱冕的楞牛怒了,“何小姐,我们少爷这么奔波可是为了你们何家。”
“恩,我也知道,其实我这样也是为了他好。”说完又是啪啪两下子。
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十来天他们眼中的何小姐就像哑巴一样,不吭不哼,只在下车上车的时候露个脸。
“噗。”有人笑了,是之前的那个姑娘。
何虞也感觉挺意外的,刚才打听住宿的时候,她还以为姑娘是梁西村的,没想到她自己一个人在村外住——屋里桌上只摆着一只茶杯。
说明来意后,姑娘淡淡的说梁西村不远,他们抓紧赶路的话,可能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
可是那种泥泞的路,前面还有一段更窄的,估计马车都过不去,何虞是想看能不能在这里凑合一夜,可姑娘的意思非常明确,不成。
“我们只是赶路,路过这里打扰一夜,再说我家小姐是史家二少奶奶的妹妹,不是坏人。”紫罗开口道,她搬出来了史家。
果然姑娘犹豫着,史家的名望真的在外远扬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姑娘都会同意的时候,她竟然走到屋里就要关门,“我不管你们是谁,反正我这里不收留过路人。”
“姑娘,我们不进屋子里,就在院子休息怎么样?”紫罗的一句话提醒了何虞,他们这么多人,当然不担心姑娘有什么危险,但是站在她的角度,何虞也觉得自己不会让一群陌生人借宿一晚的。
听了这话,姑娘抬头定定的看着外头,不知道是看的外头的夕阳,还是在看何虞,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衬托的她越发漂亮。
“进来吧。”
楞牛抢下一步,抱着自家少爷进屋,放在竹床上,小心翼翼的喂了口水。
“咳咳,还,还要一杯。”这次程昱冕是真的醒来了。
晚上是紫罗做的饭,这次跟何虞出来的只有紫罗,何虞十指不沾阳春水,程昱冕那里又全是男人,所以做饭的工作全压在了紫罗身上。
姑娘没有理他们,吃完饭后暮色渐渐降临,她坐在灯下绣花,紫罗在这方面是好手,趁此跟姑娘交流着,两个人渐渐说到了一起,谈的比较愉快的。
或许是这谈话起了作用,何虞紫罗被允许住在屋子里,后来又加上了程昱冕,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会允许一个男人在屋里。在路上走的这段时间,程昱冕再没有半夜去过何虞屋里,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埋在心底,她在等待一个契机了解真相。跟他住在一个屋子里何虞不愿意,可又不能让一个少爷住在外头啊。
程昱冕脸色恢复了,吃着山里头的东西,脸蛋红扑扑的,的确看着无公害的样子,何虞告诉自己,晚上加强小心就行了。
结果就这一点心软,半夜却发生了意外。
一声凄厉的尖叫,何虞紫罗双双被睡梦中吓醒,堂屋有女人抽抽嗒嗒的哭泣声。
她们两个住在东里屋,是姑娘,也就是董彩衣的闺房。董彩衣则住在西里屋,据说是以前爷爷住的地方,外头的堂屋当然是程昱冕。
这半夜的惨叫是从西里屋传来的,何虞赶紧披上衣服出去,堂屋的竹床上没有程昱冕的影子,她心里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掀开帘子看到的情景,何虞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床单上一片殷红的血迹,董彩衣缩在床的夹角,满脸泪痕,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清澈的眼睛现在满是恐惧。
程昱冕的情况就莫名其妙了,身上一丝不挂,看看惊恐的董彩衣,再看看进来的何虞紫罗,“我,我,我没有.。”
“穿好你的衣服。”何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