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房,位于炼药阁的后院,乃是用于藏匿一些丹炉、药炉之内的道具。
这些丹炉、药炉也无一没被施加禁忌的,无形之中布置而出一个诡异的阵法,神不知鬼不觉的。
要知道,萧家地盘乃是个龙脉之地,灵气充沛,炼药阁更是处于龙鄂之上,是个要领之地。
可以说,这条拥有充沛灵气的龙脉宝地,成就了萧氏家族的崛起。
藏于后院密室之中确实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不过真正用途还是阻止灵气外泄,用阵法封闭龙脉的灵气,一来可以避免灵气外泄,同时也防止其他家族发现后争夺,若干年来龙脉释放的灵气无处消散,越聚越多,越积越浓,不亚于灵山、蜀山等知名福地。
萧朗自然清楚,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倒是抱无所谓的态度,充其量是抱有些许妒忌人家钱财多的小民思想。
但虽然是进了炼药阁,考验却还是有的。
炼药阁,处于龙脉要地。
灵气充沛不已,几近固体形态,但是充沛的灵气自然也会引来一些妖兽,乃至异兽,特别是在阴暗潮湿之地。所以,妖力其实也不少。
虽然不知道是否每一个新入的成员都得经过此种考验,但萧朗也没多少怨言,想要利用萧家的天时地利给自己创造提升的机会,就别太多的矫情。
而且,炼药师讲究随遇而安,寻遍天下奇珍炼丹助长灵气,无需像修炼内丹一样苦修,出色的炼药师都是杰出的冒险家。
再则,萧氏世家虽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慷慨到拿钱养闲人,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一边想着,萧朗一边拐进后院的一个石门。
这是一个幽深的隧道,洞侧石壁上发光的事物明显比外边通道上少了许多,虽然勉强还能看到道路,但非常昏暗。阴森森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夹杂着令人晕眩的恶臭。
萧朗注意到洞口处没有生长杂草,这说明里边有妖兽经常出入。
往内走去,空气比外面更加阴森、寒冷。
警惕地朝前走了一会,萧朗赫然眼前一亮,只见在前方隧道尽头,一丝明亮的光线照了过来,那里隐隐看见是一个大的石室。
萧朗眼前一亮,加快脚步走了上去,这间恐怕就是后房了。
房门虚掩,里面有微弱的光线闪烁着。
萧朗眼角微微一动,握着手中的扫把,朝前迈去。
“嗯,有人?”
刚迈出一步,霍地感觉到一股阴风,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令萧朗心中一跳。
这不是无中生有的荒诞。
一个洞玄前期的修士对这种程度的偷袭甚是敏感,更何况是一个整日想去计较别人的妖孽。
萧朗一脚踢门后立即后撤,却还是被一只力道惊人的手臂扯住衣领。
猛然一推。
萧朗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反抗,实际上他也不可能轻易出手。
轰!
一声闷响,就在此刻发出。
那一块冰冷的石壁,在那道奇异的神力作用之下,发出了沉闷的大响。
萧朗的整个身子狠狠地砸到石壁上,身体来不及因疼痛而弓身如虾,就被一条粗壮手臂卡主脖子摁在墙壁上,连话都说不出口。
借着昏暗的光芒,萧朗看向这张昏暗环境下依稀可见的脸庞。
是个男子,光头,没有眉毛,眼睛如蝰蛇,凶神恶煞,大致就是这类人最贴切的标签。
不过,让萧朗较为忌惮的却并非是这个出手之人。
而是,坐落于一旁纹丝不动的女人。
从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线捕捉到,一张紫竹藤椅轻轻摇晃,萧朗只能艰难望到一只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柔嫩漂亮而又精致,如象牙雕琢而成。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一端牵挂着一个很古朴的葫芦酒壶,泛青,是一袭青衫仗剑的那种苍青色,青色酒壶离雪白手腕几寸的位置悬空晃悠。
躺在藤椅上的女人缓缓探出一个脑袋,清冷地一眼瞥了过来,那是一张淡如止水的脸蛋。
萧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她的容貌,而只是死死盯住她嘴唇的那一抹猩红,犹如最动人的上品胭脂。
大红如血。
“你是来清扫的?”
拎一壶酒的女人目光望着萧朗,后者恍若未闻,女人蓦地一笑,猩红的嘴唇动了动,道,“再看我,眼睛可就要瞎了。”
幽暗的石室回声荡荡,光线闪烁。
萧朗恍若未闻,有点错愕的呆愣,女人给予他的印象,绝对不同于往日的任何一人,如果要说找个词形容,那无疑是毒辣。
女人淡如止水的面容下,尽管把那毒辣、阴冷的杀意藏得一尘不染,但却总能令萧朗感到一种纯粹的窒息感。
那猩红的嘴唇,在无意间透着一股永恒的杀意。
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一般,萧朗呆呆地望着女人,目光炙热,总觉脑海里多了有一种莫名的意识,或激动、或崇拜。
萧朗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种女人,有谁斗得过她?
女人可没有心思去揣测这个在他眼里只是个杂役的小人心思,她把萧朗的出神视作对她权威的挑衅,躺回紫竹藤椅,慵懒道:“玄貘,弄瞎他的眼睛。”
光头壮汉一米九的个子,身材魁梧,一听到女人吩咐,空闲的右手二话不说便扬起砸向萧朗的眼眶。
……
“喝!”
沉默的静谧中,一声大喝突然在石室中响起,久久地回荡着。
玄貘本能地收手,退了一步,并在瞬间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只不过,情况却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少年只不过是纯粹地发出一声爆喝,而没有高手对招那般招法随声而至,一切都是他的警惕心太重在作怪。
“可恶小子,胆敢耍我。”恼羞成怒的玄貘爆喝一声,扬手而起,一掌拍下。
“玄貘,够了。”
女人突然开口道,犹如天籁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灵山派的小竹峰首座风凌韵在此,恐怕一点都不吃惊,因为曾经的她也因为这少年吃惊过。
光头壮汉略微一窒,旋即收回手掌,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这个时候,萧朗才发现这个光头壮汉的头顶竟然刻有一幅图案,但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的是,这么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没纹野兽图腾,也没纹让人觉得与他身份相符的刚硬图案,反而是数不清的大小红色莲花,以覆盖天灵盖的最大一朵红莲为中心,一层层铺散开来,少说也有二三十朵,层次分明,绚烂而诡异。
缓缓收回目光,女人似是饶有兴致地道:“玄貘,我记得能够骗得着你的人,可不多啊。”
“是我太高估这小子了。”
玄貘自嘲地轻笑道,他的嗓子不沙哑粗糙,如果不看他体型,指不定就有人误认为说这话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副鸡嗓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