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姐姐们说到过年各种欢乐,拿到一份新年大礼and一个正在努力赚取的大红包,嘿嘿嘿
——————————这是也要积极向上回家好过年的分割线(*^__^*)—————————————————————
大抵也想不到我会贸然问起金叔彦,清梦姐姐犹豫着,“不在,不过金公子也是知道的。”
她看着我黯淡的小脸,又赶紧替他解释,“金公子一直都很维护我们的,虽然常年不在宫里,但皇上也一直留我们在这里,待遇也很好,还因此得了很多其他殿里的宫人嫉妒,这次的事情也是……”
她顿住了,我大概也能猜到这便是之前昀夫人提起的谣言吧,不管怎样的提起都算得上传播者了。我不再巴巴地期待,两人的沉默维持了好一会,进房间发现桌上已经清理干净,应该是清梦姐姐之前进来时清理的,心下止不住地欢乐。
涎着一张脸,很配合地让她将我按进床上丝薄的锦被里。然后安静地看着她帮我把临水的窗关好,认真挑着烛盏中的灯花。
心下顿时一暖,温言道,“清梦姐姐,你对我真好。”
“傻孩子,当然了,你是金公子的近侍啊,地位比我们都高的,而且金公子待你也与众不同啊。”说及此她巧然一笑,她和殿里多数宫人一样,一边宠着我,一边欢乐地看着我和金叔彦斗嘴使小性子,然后被收拾再来哄我。
我以后会处于一个怎样的团体,这件事我经过一下午的切身经历便已领悟。我默默地将眼睛盯在锦被中央的一对双飞蝶上,“那,近侍是要做什么的?”
清梦姐姐咯咯地笑着,画着的远山眉一直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不好说,你明天问金公子吧。”说完她便行礼阖上门,听着渐远的脚步,我将藕色的双臂从被子里露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数遍,却终想不通我这双手可以干嘛。
端茶吗,还刚够得到桌子,梳头吗,我在家乡一直都披发戴帽,这几日路上的垂髫都是舅父闲来无事摆弄摆弄,或者,还是只要站得近一点吗?那我能一直紧贴着然后跟去外面玩么……?~
不消片刻我便被自己的问题问到入睡,迷糊中有人将我的双臂轻轻放回被子里,我梦呓般问了一声,“戈髯?”
“嗯?”半晌后一句低沉地应答,然后绣帘垂下。
我没再细究,一如往常地睡去,只是沉沉的梦里,戈髯如往常抱我在寒星湖的中心,周围的看麦娘茂盛到遮蔽日月,无穷无尽的绿色纠缠,荒芜天地却突然传来一句,“怎么,还不走吗?”然后,西风过境,草尖的浪一阵阵涌过,平日里安静地像不存在似的白色巨鸟鸣叫着仰颈冲上云霄,梦里的空间开始分崩离析……
我有些茫然。
茫然中却一遍遍念着那句,“怎么,还不走吗?怎么,还不走吗……”
后来我都在想,或许我珍惜的只是这种被在意的感觉,除了千年来一直相陪的舅父和戈髯这两个亲人之外,他是第一个如此待我的人。
在那个长长的梦之后,睁眼便已天明,南国的湿热还未蓄势,这恐怕是我最喜欢的时辰了。于是立即一溜烟下床撮掇了把轻巧点的凳子放到窗下,比昨天放在窗下的太师椅矮了点,不过量力而行的我对此也已满意,当即爬上凳子,努力垫起脚尖才将窗户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水上的风立即迎面而来,带着清晨的凉爽,带着——隔壁金叔彦黑脸的问候!
被抓了个现行的我,看着他僵硬了半天,终于等到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过来。”
于是,立即心下惴惴地跑过去,还在门口的时候便立即按着清梦姐姐的暗示乖乖向他一躬身行礼,“金公子。”
“这会子倒听话了?”他乜斜着眼看了眼身旁举着外袍嘴还未合上的清梦姐姐,鼻子里哼了一声。听语气也不像是生气,我立即没事人似的直起身看着他,刚刚在窗口只看见他依旧丝带束发,此刻过来才看他单着一件白色中衣,胸膛宽阔比昨夜更见英挺,而那张黑脸再细看,发现鼻子也还蛮挺的,尤其剑眉星目眸光深邃,怎么着还是比初见时经看不少。
我欣赏地正起兴,他已穿好一件龙蟠纹绣边的玄青色外袍自顾自地松了松领口,明晃晃地果然验证了黑人穿亮色好看。我欣慰地点点头,他却丝毫不领情,“你还站在这干嘛?”
我一愣,“那近侍应该干嘛?”
听我真如此听话地当面问金叔彦,已经站到身后给他系腰带的清梦姐姐明显嘴有笑歪的痕迹,手上握着的腰带正中火色龙云纹的兽首颤了一颤,另一个系扣的宫人也是掩着嘴,极力将憋着的脸往后扭去。金叔彦锋利的一眼扫过,顿时死一般得寂静了。
他扬眉看向床,“去,把被子叠了。”
“哦。”我撇嘴,攀着床椽爬上去,翘着脚丫跪爬着才将整个大床的被子铺平开来,针脚紧密的山枕上余温还在,素素净净地躺着,居然一根发丝都没有!虽然现在还不是掉发的季节,不过一头仍是儿童时期的绒发怎么着也不希望一个男人顶着他乌黑到发亮的长发整天价在面前晃。
金叔彦已经收拾妥当,此刻看见我的愣着看他也并无诧异,倒是坐在书桌前等着我磨磨蹭蹭将被子团成个团儿他才招了手让我过去。“这头可是你自己梳的?”
被他这么一问几个进来送早膳的宫人也偏头看了眼,继而眼睛又扫了好几圈,我微微摇了下脑勺的辫子,愈加没底气地应了声,“嗯。”
他也没再说什么,直接一手握着我的辫梢另一手上来捋散,动作毫无商量倒让我吓了一跳,稍一扭动便听着他一声“别动”,低沉地便恍如正中死穴。
我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他甚宽厚的手掌握着雕花木梳顺下来时,竟轻柔地将之前的舅父戈髯全都比的干净。登时笑眯眯地微低了头,听着之前已走远的宫人低低地笑论着我之前的发型竟也有个什么慵妆髻的名头,左右不过我因着南方湿热才胡乱将头发绑了个宽松小髻,谁又能想到却是妇人妆扮。
此刻我后知后觉,金叔彦倒很是新奇,“昨儿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变了个烧火丫鬟出来。”
他说话没有半分留情,虽前句是赞我,但赞美的话对我终归已如耳畔风吹过即逝,后句却着实重伤我幼小的心灵,是以略有抵触地在他膝间扭了扭,扁着嘴,“昨天那是舅父帮我梳的,他现在走了我自然只得自己勇敢尝试。”
而他却没有夸赞我的胆气,只是听我平静提及把我送进宫后便走了的舅父他似是有些发怔,随后假装随意提起,“那戈髯呢,或者其他亲人,就任凭你被送进宫没有人管你么?”
什么叫,没人管我?我兀自懵了一回,半天才想到重点其实并不在这里,而是他如何知晓戈髯的名字,于是惊讶地张圆了嘴,才明了原来昨晚进房看我的是他而不是戈髯。我大悟之后又沉思了一回,以后恐怕睡觉也要仔细再不要说漏了什么。
金叔彦已经完工,看我半天,“这个表情好像不是在想进宫的事吧?”
他总是好问。脸黑的男人总是严肃,严肃的男人总是较真,较真的男人便总是好问。我看着他刻在黑脸膛中煜煜发光的眼珠子,咳了声,“嗯,其一,我舅父会来接我所以也不需要旁人来管,其二,我现在想的是晚上睡觉前一定要锁门不能让人进来。”
其实我的“旁人”针对的并不是戈髯,却连累他无辜身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