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不在家的日子,小白每天晚上都会到假山上的八角亭,向姬发学习吹箫,期间小白去看过申公豹,他的伤势恢复很快,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神情有些倦怠。
一轮残月挂上树梢,小白应约登上假山,坐在八角亭边等待姬发到来,等了很久,白色身影才姗姗来迟。
小白望着款步走来的英俊男子,白色锦袍在风中飘逸,完美的面容上挂着乖戾邪祟地冷笑,在看清来人之时心倏然一沉,眼前之人不是姬发,而是多日不见的伯邑考。
“小白姑娘在等人?”伯邑考嗓音悦耳,却夹杂轻蔑奚落的腔调。
“奴婢参见世子。”小白见伯邑考来者不善,急忙福身施礼,看来这几日向姬发学习音律之事,伯邑考已经知晓,只是今夜来的为何不是姬发而是伯邑考?
“不要等了,他不会来了。”伯邑考傲然伫立在月下,月华映衬着他的身影,如同九天仙人般,清雅高贵不食人间烟火。
“还不走?”伯邑考剑眉轻挑,不耐地凝着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白。
小白秀美明眸中掠过一抹失落,向伯邑考福身施礼道别。
“奴婢告辞。”
“等等,这是姬发给你的。”伯邑考将手中的玉箫递给小白,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姬发是一个虚无缥缈高不可攀的梦,他今后不会再出现了!
小白没有接伯邑考手中的玉箫,在得知姬发心意的那刻,她的心怅然若失,她宁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姬发只是一场易醒的好梦而已。
伯邑考把玩着手中的玉箫,望着渐行渐远单薄的身影,嘴角微扬勾出不屑的讥笑。
十日服食解药的期限已到,小白忐忑不安在房中等待世子召唤,自打进入别院,她每日都如履薄冰,为了苟活于世不惜做伯邑考的死士,眼前的日子,看似平静,平静的背后会是怎样的暗涛汹涌?
正在她天马行空之时,房门被推开,白色身影优雅高傲踏入房间,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容,偏偏挂着阴险诡异的笑靥,正在小白愣神之时,伯邑考已经款步来到面前,身上带着夜风的清爽,还夹杂着淡淡酒香。
伯邑考今夜心情一定很糟糕,从他暗淡的眸光,便可猜出一二,他在怀中掏出小巧精致的瓷瓶,取出黄豆粒大小的红色药丸,递给小白。
小白如获至宝般接过药丸,快速放入口中吞咽下去,依然是甘甜中略带清香,小白不禁怀疑,这毒药与解药为何都是一个样子,连味道如出一辙的相似。
“呃……好像弄错了,刚才给你的是毒药,这个才是解药!”伯邑考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白色药丸,面色怪异递给小白。
小白眼白一翻心中暗骂,有没有搞错!毒药解药也能混淆,简直拿老娘的性命当儿戏,真是岂有此理!
小白接过解药,心想但愿这次没有搞错,放入口中之前,她有些犹豫,醉酒之后的伯邑考实在不靠谱,万一再给错解药,今晚自己会不会不明不白葬送小命一条?
“呵呵……为何不吃?”伯邑考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小白敢怒不敢言,心想有那么好笑吗?你的欢乐都是建立在本小姐痛苦之上的,还有刚才怪异的表情,竟然是在憋笑,怎么不一口气上不来憋死你!
伯邑考在小白似水流波的眸子里读到了仇视,于是收敛笑容冷下眸子霸道得几乎不近人情说道:“你在不满?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今夜死,你就活不到天明!”脚步踉跄的酒鬼,也可以如此嚣张,小白冲着伯邑考摇摇晃晃的背影,扮出一个大鬼脸,以此宣泄她心头激愤。
她刚刚做出夸张怪异的鬼脸,恰好被回转身来的伯邑考尽收眼底,他那双阴险的眸子微微收紧,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继而转身摇晃着离去。
小白被伯邑考抓个现行,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他喝醉,不然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申公豹伤势痊愈,最近小白没有去探望他,于是他来了别院,专门探望小白。
如同困在金丝鸟笼中的小白,百无聊赖的揪扯着一朵芍药花的花瓣,目光涣散地望着池中畅游的锦鲤发呆。
申公豹走过来,惊扰了静坐池边水畔佳人的静思,她抬起暗淡的眸子,看到来人是申公豹后,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异。
“石头你怎么来了?”
“我要出门几天,特来向你辞行。”申公豹听到小白叫自己小名,心头一暖坐在小白身边的石凳上,睨了眼她手中被摧残没了样子的残花,轻蹙眉头,眼眸中透着一抹担忧。
“你有心事?”申公豹见小白神情萎靡,忍不住询问。
“没有,只不过在府中呆久了感觉憋闷罢了!”小白在申公豹面前很随便,并不掩饰她的心情及想法。
“感觉闷就随我出去一趟,正好见见世面。”伯邑考鬼魅般出现,令正在交谈中的二人微微一惊。
“参见世子。”
“参见世子。”
小白与申公豹急忙向伯邑考施礼,伯邑考狡黠的眸子,不怀好意的打量下申公豹,嘴角勾着丝丝冷笑。
“去完成这项任务,回来后我就把她奖赏给你!”伯邑考的话令小白心头一凛,原来自己在伯邑考心中,就是件物品,可以随意丢弃转赠。
“谢世子!”申公豹嗓音高亢洪亮,听得出他有多兴奋,欢喜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而小白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她知道申公豹是个好男人,但是不代表是好男人小白就会爱上,就一定要嫁给他,要陪伴这个男人度过漫长没有爱的余生,小白不敢设想!
申公豹辞别伯邑考与小白,一定是帮伯邑考做些不可告人的任务去了。
伯邑考戴上面具,叫了两个随从和小白一道出门。
小白穿戴整齐,头回走出这个囚笼般宅院,倒是乐意随伯邑考出去见识下外面陌生的世界,大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有小厮跪在马车前,主人踩着小厮的背上了马车,小白却不忍心去踩小厮单薄的脊背,看他稚嫩的面容,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瘦小怎能经得住被人踩在身上。
“快上车,还磨蹭什么?”伯邑考不耐烦催促。
小白绕过小厮,手脚并用,爬上马车。
伯邑考戴着银色面具,遮住半张脸,面具下冷冽的眸子闪烁寒光,嘴角却扬起阴霾冷笑。
“把刚才的小厮辞了。”伯邑考突然发话。
“是。”管家在车外接到命令,吩咐家丁赶走小厮。
“世子,不要辞退奴才,奴才家中还有老娘病重,等待奴才赚钱医治。”小厮跪地苦苦哀求。
“世子,不要……”小白刚要替小厮求情,被伯邑考凌厉冷峻的视线制止。
“还不快把他赶走!”伯邑考动怒,家丁把小厮拖走,哀求声越来越远,牵扯着小白愧疚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记住不要对任何人动恻隐之心,否者便会害人害己!你刚才不忍心踩他上车,那么他已经没有了用处!不辞退留着作甚!”伯邑考风轻云淡,把辞退小厮的责任全部推给小白。
小白苦着一张脸,不去理对面没有半点慈悲心的男人。
“你又犯了一个大忌,就是喜怒形于色,对我不满全都写在你的脸上!”伯邑考嘴角噙着嘲讽继续数落小白。
“奴婢不敢!”小白冷声敷衍,其实她就是对辞退小厮之事愤愤不平。
“不要一口一个奴婢的,你现在是冀州侯家的的大小姐,若是把这个角色给我演砸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伯邑考收起笑容,冰冷阴沉的目光充满威胁。
伯邑考一席言语令小白迷茫,虽然早就知道世子为人狡黠,做每件事情都别有用心,可是今天带自己出府应该是随意之举,怎么一上车就转变成别有目的了?
“还没明白吗?今天起你就是冀州侯家大小姐苏妲己,而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只需扮好妲己小姐即可。”伯邑考的话小白如坠雾中摸不着头脑,不禁暗自诽腹这位城府极深的世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伯邑考身姿挺拔,风流潇洒装出一副浮夸子弟的轻浮做派,小白终于见识到他出神入化的演技,不由在心中暗自敬佩,他不但生得一副好皮囊,还绝顶聪明机智,可惜没把这些长处用在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