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所有的人都处在了一阵惊慌失措中。
只有夏小贝像是个局外人似的,杵在其中,不动也不出声,明着看她以为她是在看戏,但是钻到了她的心里头,你便能知道那里跳得有多厉害。因为在她心头此时正飞快的理着这一事件的前因后果加现状,下意识里,她知道自己是闯祸了,而且祸端还不是一般的小,因为她刚刚一声一声的听得非常清楚,那屋里的可是少奶奶!
她惊了少奶奶的好梦!
恐怕不止惊了,还吓到了!
刚才在窗前晃来晃去的不是自己吗?少奶奶把自己看成鬼了!
夏小贝飞快运转着大脑,将事件一步步理过去,心里一阵惊慌一阵害怕,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这一团混乱。
突然她听到“吱呀”一声响,心下顿然一惊,扭头朝门口看去——
门开了!
于是她下意识的转身便要跑,但当她转过身,跋腿刚跑了没几步时,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头一压,耳也“砰”的一声闷响,她撞上了什么,接着被弹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终于定下了脚步,脑眼晕花过后,发现前面有个人!
于是她的视线平着那人的胸膛慢慢往上移,赫然发现那是一个男子,一身白袍轻飘飘的在风中微荡,借着屋内从窗外射出来的烛光,夏小贝发现他那一脸沉静的面容甚是俊美,使她看得痴迷迷的浑身都舒服。
这是谁呢?此时她满脑子的疑问只想知道他是谁,于是逃跑的念头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痴痴的看着,想着,旁边她的同行们已然一个个的纷纷将注意力从屋内的少奶奶转到了她眼前这个人的身上,紧接着,她听到了他们齐齐向着他唤了一声,“少爷!”
少爷!
听到那一声礼唤,夏小贝的脑袋“嗡”的一声轰响开来,少爷?这院里的少爷?也就是她如假包换正正宗宗的主子喽!
于是不知所措,因为脑袋瞬间已成空白,然而她此时擒满焦虑的心却在一遍遍的努力的提醒自己,不能空白!不能空白!因为此时此刻她绝对不充许自己呆怔!不然她如何去补救她刚才的冒失行为呢?已经吓到了少奶奶,现在如若再得罪了这个主,那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事,指不定待会她怎么被人撵出去的都不知道呢。
功于努力,很快她便也淡定又淡静了。
于是这会儿,看着眼前的这位少爷,忙嘻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躬身非常虔诚的道歉,“少爷,刚才不小心就撞到你了,实在实在对不起!”
说着脑袋都快俯到膝盖窝里去了,但她心里却在想着:低到膝盖窝里算什么,若是这位少爷主子肯就这么原谅她,她就算一头叩到地上去,也原意!
行大礼?
则被她撞了一头,也没多大在意的宫润南本来是在探视了解这场有些混乱的局面的,突然见她这势样,不觉微微皱了皱眉,道:“直起身来。”
夏小贝听着,忙就直起了身来,不过头却还叩低着,不敢抬起来。
“把头抬起来。”于是宫润南又道。
这时,夏小贝才慢慢地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一双滴亮滴亮的眼睛,惴惴不安的看着宫润南,神情有些紧张。
“叫什么名字?”看着她,只觉得陌生,于是宫润南便问。
“夏小贝。”夏小贝小小声的答着。
“夏小贝?”宫润南眉头一挑,确认道。
“是。”
确认了后,宫润南突然笑了,又问:“今天第三天?”
“……”夏小贝怔愣了一会后,终于弄明白了宫润所说的“第三天”是什么意思,于是忙点头应声,“是”
夏小贝。
宫润南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点头微笑——很好,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丫头!
而此时,夏小贝看着自己的主子在打量了自己过后,又微笑又点头的,虽然笑容淡淡,点头也是微微的,但也使她浑身不自然,于是低头下意思的捋了捋身上穿着的那件睡衣,生怕哪里有了个凌乱歪斜的,被看了笑话。
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宫润南的视线已然掠过了她,看向她身后的门口处。
于是她转过身也向那里看去。
门口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满是忧怨神情的双眼直看着几步之外的宫润南和夏小贝。
少奶奶!
看着她,夏小贝这才又想起了刚才要逃跑的念头,于是心里顿时又一个冲动,转身跋腿又要跑,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猛喝——
“站住!”是一个及怒中的女人的声音,是那少奶奶!
夏小贝顿时止了步,抬头看了看面前正以一种探究似的神情直看着自己的少爷,然后又扭头朝身后那个少奶奶看了一眼,脑子终于是回悟了——
还跑什么跑啊!前有主,后有虎,哪还有她跑路的道儿!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于是只好乖乖的站回原地,其实是不乖也得乖了,所以她一咬牙决定不敢面对也要努力去面对!于是她毅然放眼看向那个少奶奶。
这会儿她看得倒是上心了些,只觉那少奶奶是一个身材略微娇弱,五官小巧精致,浑身散发着一种玲珑美的女子,只是那张如水般柔润的容颜中似乎还存在着一种完全与她的柔弱气质不符的强硬气息。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刚才被一个“鬼”吓得惊骇尖叫,但现在脸上已然没有了一丁点的惊骇神色,或许她已经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全然回过了神儿吧。
因为聪明人回复理智后,便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更何况是她徐菱烟,她现在只信报应,不信鬼神。
于是她紧盯着夏小贝,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那只“鬼”。
定定的紧盯着夏小贝有一阵后,她才看向宫润南。
她已经出来有好一会儿了,刚才他两人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宫润南脸上的神情变化她也看到了,所以不用太想究,也不用去问谁,她也知道了在这儿的那个新面孔是谁。
早听说了,瑞泽为宫润南秀选了一名侍女,想来就是这个了。
这时,一名丫环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绒披,对她道:“少奶奶,屋外风冷,把绒衣披上吧。”
“不用!”
谁知却被她一口回绝了。
风再冷,也没她的心冷,绒衣暖得过身,暖得过她的心么?